01

清水观的小道姑怀孕了,其父不详。

一个小道姑怀孕已是奇闻,偏这个小道姑还是当今太后的幺女,皇帝的亲妹,锦华公主。

锦华公主是我的闺中密友。十二岁时,我随阿爹去清水观的后山采药,曾在山涧的清泉边救过锦华公主。

彼时,她的玉足被一条小蛇咬伤。我刚好路过,脱了她的鞋袜,用嘴为她吸出毒汁。为此,我昏迷了两天,险些醒不过来。

锦华公主感于我的救命之恩,把她身上的玉佩赠与了我,并认我做异姓姐妹。

我不敢承她的情,但碍于她是公主,我几次拒绝未果,只好收下玉佩。

最先知道锦华公主怀孕的,是我们林家。

准确来说,是我阿爹。

02

那日,宫中有人来传,说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得了急症,让我阿爹进宫为其诊治。

阿爹进宫后,我和阿娘在花厅为姐姐挑选嫁妆。阿娘身边的婆子打趣问我,姐姐出嫁,我要选什么贺礼赠与姐姐。

我想,普通的头面首饰姐姐定然是瞧不上的,要送贺礼,必然要送到姐姐的心坎里才行。

我促狭心起,笑着凑到姐姐耳边揶揄:“不如,我送姐姐一副神药,保姐姐子嗣繁茂,三年抱两。”

姐姐听了脸色绯红,追着要打我:“阿娘,你看舒儿说的什么胡话,阿娘你可别再护着她了,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阿娘看看我,笑容和蔼:“她向来胡闹惯了,这些年跟你爹学医,常年去山里采药,针线女红一样不会,看将来谁敢娶她。”

03

正在打闹间,廊下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阿娘,阿爹出事了!”哥哥从外边跑进来,气喘吁吁,满头的汗。

他的声音带着惶恐和不安,急急道:“阿爹他……在宫中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我和阿娘,还有姐姐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父亲……父亲被拘在宫里了!”哥哥神色慌张,平日里那般机灵的人,此刻全然没了主意。

被拘在宫里,必然是大事,可他为什么会被拘在宫里?

哥哥说:“太后的幺女锦华公主,十岁那年为尽孝道,自请出宫为太后祈福。这一去就是六年,宫中鲜有她的消息。前几日太后大寿,把锦华公主接回宫中,就住在太后的寿康宫里。”

“今日寿康宫里有位嬷嬷病重,太后谴人把阿爹接到宫中问诊,谁知就要出宫前,那位嬷嬷说有位小主身子不爽,让阿爹把脉。”

“这一把,竟是个喜脉。太后当场震怒,说阿爹断错了脉,命人把阿爹拖下去,斩立决!”

“后来才听说,那位小主,竟是未曾出嫁的锦华公主。”

母亲吓得当场跌在木凳上,慌声问:“那你阿爹,被斩了?”

“公主为了自证清白,请太后命宫中其他太医为她诊脉,如果有人再诊出喜脉,就不算断错。若大家都说不是喜脉,那么阿爹……必死无疑!”

04

一室的死寂。

廊下的风穿过厅堂,带来瘆人的寒意。

我抓着哥哥的袖子,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那,锦华公主,到死有没有身孕呢?真的是阿爹断错了脉吗?”

哥哥语气颓败,摇头道:“我们林家世代从医,喜脉都诊不对,又岂能百年不衰?”

他的声音哀戚至极,似一只大手在拉扯着人的心肠。

他说:“父亲这次入宫突然,不知锦华公主已经回宫。况且,诊脉前,公主坐在床帐内,更有婢女说是为宫中的小主诊脉,哪里想到她竟然是未曾出阁的锦华公主呢?”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唯有各种慌张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母亲无声泪水,姐姐嘤嘤的哭声闹得人心乱。

05

我拽着哥哥的手,倔强道:“如果锦华公主真的有喜,父亲就不算诊错了脉。阿娘,我要进宫,我要为阿爹讨个说法。”

阿娘忽然冲我怒道:“你不许去。公主是个女儿身,云英未嫁,一旦传出有孕,必然会有损皇室的清誉。为了公主的清白,即使她真的有喜,太后也只会说是诊错了脉。”

“想必此刻,整个太医院都会说锦华公主不过是贪凉受了风寒,根本无疾,更不可能有孕。”

阿娘逼视着我,眼中泪水涟涟,她声嘶力竭地追问我:“你以为你进宫了,帮公主诊了脉,如实说了,就能救你父亲了?”

“你以为宫中其他太医不知道公主有孕?”阿娘哭红了眼,双眸中的哀戚让我心疼,她说,“你若进宫,不过是送死。”

我亦哭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坠入颈脖中,凉津津的寒意。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爹死啊。阿娘,让我进宫吧,哪怕我救不了他,我也要送他一程。我有锦华公主送我的玉佩,我能进宫。”我双手拽着阿娘的衣袖。

此刻的阿娘,像个纸糊的假人,一碰就要倒。

缓了许久,她才说:“你去吧,去了,什么都不许说,只当是送你阿爹最后一程了。”

话未说完,她已抽噎得快要背过气去。

我跪在地上,重重地朝阿娘磕了几个响头。

转身,抹着眼泪走了。

06

哥哥为我套了马车,亲自送我到宫门前。

有了锦华公主给我的玉佩,我很快就能进宫了。

临走前,哥哥拉住我的手,再三叮嘱我:“记住,什么都不要说,只当你是来送阿爹的。”

我擦干眼泪,倔强又不服气。

但,我也深知,这高高的宫墙内,一切,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我含着一丝不甘,犟道:“哥哥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回去吧,若我今天出不了宫,明日,请哥哥把我和阿爹葬在一处。”

说完,我提着裙子旋身跑入宫门内,哥哥想把我拉住,可惜已经迟了。

我随着太监一路直入,到了寿康宫前,望着深红色的宫墙,以及死一般寂静的宫殿,我怕得发抖,汗顺着后背脊往下流。

入了寿康宫们,绕过影壁,入目的是两排恭敬地跪在廊下的太医。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片语不发,像泥塑一般恭恭敬敬地跪着。

主殿内,太后悠闲地闭着眼,左右两排宫女拿着团扇为她扇风。

我入殿,恭敬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道:“民女林舒,叩见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仍岿然不动,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闭目养神。

殿中鸦雀无闻,唯有更漏的沙子发出细微的声响。这种死寂给了我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等待的间隙,我感觉自己像被人凌迟一般,恐慌,惧怕,却又无奈何。

我除了安静地跪着,别无他法。

07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太后终于徐徐睁开眼。

有宫女端过热茶,她慢悠悠地捧过茶杯,撇去茶沫,又轻轻地呷了一口,让人端走了。

她好像才发现了我,有些讶异地问:“林舒?你就是京城传言的那个医女林舒?”

我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上的金砖,恭敬地回答:“民女正是林舒。”

太后语气冷冷,道:“既是医女,想必是有些真功夫的。不知公主这脉象,你能不能诊得出来?来人,带她去偏殿。”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我被人架到偏殿内,公主的寝殿就在偏殿的暖阁中。她的床,被层层叠叠的帘帐围着,我看不清她的脸。

公主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用纱绢覆着,不容侵犯。

我走近,跪下,屏气凝神去摸她的脉。她的脉象往来流利,有珠滚玉盘之状。

确为喜脉无疑!!!

就在我要起身回禀太后的瞬间,我的手人轻轻地拽住了,锦华公主掀开帘帐,冲我摇头。

从她的唇语中,我读出了两个字:别说。

08

别说?

什么意思?

公主是要我替她保密,还是为搭救我的救命之恩,劝我什么都不要说。

宫女转身的间隙,她在帘帐内冲我低声道:“外边的那些太医之所以能活下来,是他们什么也没说。”

“舒儿,你若知好歹,保下自己一条命,也好过这样无辜受死强。”

她眼眸中含着轻愁,轻轻地把我推开:“去吧,告诉我母后,说我不过是吃坏了东西,肠胃不舒服罢了。”

我的眼前,帘帐层层落下,把她圈在其中,像活人的棺椁,围得她透不过气来。

“怎样?公主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太后不知何时进了偏殿,她站在身后冲我低声呵斥。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跪下磕头,心里却在思忖该怎么回答她。

若说是喜脉,不错,也得死。

若说公主没有喜,那么阿爹就得无辜受死。

我,实在是不甘呐!

还未回话,太后又逼问我:“公主,是喜脉吗?说错一个字,我要你全家陪葬。”

“快说!”

未完待续

林舒会说什么?

她能顺利救下阿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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