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被绿了!子墨今天打球的时候,竟然喝那个女孩的水,他是不是爱上人家了……”季彤跟闺蜜吐槽,结果再次被闺蜜嘲笑敏感多疑。
季彤自己也很苦恼,她和白子墨相恋很久了,至今还没有见过白子墨的家人,这让她怎么有安全感?
就在季彤烦恼的时候,白子墨匆匆忙忙来找她,居然是带她回去参加奶奶的葬礼。
一个月前,白子墨的奶奶被诊断为癌症,医生预计还有半年的时间,不料去得这么突然。
白子墨和奶奶感情很好,一直隐忍着悲痛。季彤默默陪在他身边,看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为奶奶装殓。
奶奶看起来安详平静,当工作人员擦拭到她的手臂时,隐约可见一个淡红的圆形痕迹,模糊不清,是一种类似符咒的图案。
季彤暗暗一惊,这个符咒她见过。
季彤的爷爷季云海生前是一位命理玄学大师,她自小跟着爷爷长大,认识这些符咒比认字还早,绝对不会看错。
尤其是这个符咒,季彤印象特别深刻,她曾经看到爷爷郑重地写在黄纸上,收在桃木匣子里珍藏密敛。
只是,白子墨的奶奶是患病去世,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符咒的印记呢?
季彤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猜测奶奶生前一定经历了不为人知的遭遇,于是悄悄告诉白子墨。
白子墨听了惊愕不已,奶奶的死难道背后另有隐情?
葬礼结束后,季彤和白子墨一起来到安乐之家。安乐之家是一所临终关怀机构,奶奶最后一段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白子墨向工作人员打听奶奶离世前的一些情况,刚好这时有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从隔壁房间出来,工作人员叫住了她。
“这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大学生志愿者程笑嫣,白奶奶去世时,是笑嫣一直陪伴的。”工作人员介绍。
程笑嫣眼神清澈,五官精致甜美,鬓角有一块小小的疤痕,反而显出几分俏皮。
季彤心里忽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就是白子墨吧?白奶奶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她最喜欢的孙子。”
程笑嫣看着白子墨,有些羞涩地说:“白奶奶临终前送给我一件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现在还给你。”
程笑嫣说着伸出手,递过来一枚样式古老却价值不菲的蓝宝石戒指。
白子墨有些尴尬意外,接回来时脸居然无端红了。
季彤敏感地捕捉到这种微妙,暗暗惊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戒指还有别的意义?
白子墨已经和程笑嫣攀谈起来,询问奶奶去世前的一些情况。程笑嫣一一回答,耐心细致。
这时走廊里忽然喧闹起来,医生和护工纷纷跑进隔壁房间,原来里面有位老人去世了。
这个房间正是程笑嫣刚才出来的地方,季彤不顾一切挤进去,只见老人裸露的手臂垂在床边,上面有一个相同的淡红印记。
永远十九岁的夏冰
季彤认为程笑嫣是嫌疑最大的人,毕竟两次都是她最后和死者在一起。
白子墨说:“也许只是巧合,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懂得用符咒害人?再说也没有动机,如果她有所图谋,这枚绿宝石戒指价值不菲,她为什么要主动还回来呢?”
季彤无法反驳,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回去的路上,白子墨看着那颗蓝宝石戒指,有些好笑地说:“这枚戒指是奶奶的陪嫁,一直说将来传给孙媳妇,看来奶奶是看上那个女孩了。”
季彤听了有些不高兴,扭头看向车窗外面,恰好一位年轻的女教师领着几个小学生经过。她脑海里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为什么程笑嫣看起来那么眼熟。
季彤小学一年级的老师叫夏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学校,她隐约记得夏冰就是这样的容貌。
季彤一到家就翻老相册,看到师生春游合影时,顿时目瞠口呆。夏冰眼神清澈,五官精致美丽,鬓角处有一块小小的疤痕。
程笑嫣居然和夏冰长得一模一样,连疤痕都在同一个位置!
季彤迫不及待地找到白子墨,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了他。
白子墨听完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程笑嫣是你的小学老师夏冰?”
季彤虽然觉得很诡异,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白子墨一下笑出来:“那你说二十年过去了,她为什么没有老,还是十九岁的模样?”
季彤最头疼的也是这个问题,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和那个浅红圆形符咒有关。可惜爷爷已经去世了,不然爷爷一定知道。
白子墨揉揉她的头发:“不要想太多了,两个人长得像也是常有的。”
“就算两个人长得像,那疤痕怎么解释呢?”季彤不死心地问。
白子墨无法回答,忽然手机响起来,是程笑嫣打来的。
季彤瞪视着他,没有回避的意思,白子墨只好当着季彤的面接听。
“白大哥,你申请志愿者的事批下来了,一会在安乐之家见!”手机里程笑嫣声音甜蜜,语气欢快,白子墨有些尴尬,说了两句就挂了。
季彤非常生气,白子墨居然不和她商量就申请了去安乐之家做义工,显然意在程笑嫣,于是赌气先回去了。
此后两天,季彤也没有联系白子墨,一个人闷在家里上网。
这天她正在浏览临终关怀网站的信息,忽然看到程笑嫣的照片,于是灵光一现,把程笑嫣的照片扫描进去搜索,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程笑嫣,不,夏冰这些年以不同的身份姓名,出现在全国各地临终关怀机构和养老院的义工名单里。只有容貌从未变过,一直都是十九岁。
季彤实在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怎么会二十多年都不老呢?那个浅红的圆形符咒到底是什么意思?
封禁
季彤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夏冰也许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所以才能一直保持着那时的样子。如果是这样,那白子墨不是很危险?
季彤立刻拨打白子墨的手机,却一直无法接通。
外面正哗哗地下着大雨,季彤一分钟都不能多等,冒雨赶到安乐之家。
她逐个房间寻找白子墨,经过储物室时往里一看,白子墨和程笑嫣果然在一起。
不知道程笑嫣因为什么事哭了,白子墨低声哄她,还给她擦眼泪。
季彤呆住了,顿时怒火攻心,正要进去,这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那只手一直把季彤拖离储物室门口才松开,季彤惊恐地回头一看,是一个四五十岁穿着雨衣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着季彤,冷淡地说:“那个是你男朋友吗?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斗不过她的,夏冰永远不会老。”
季彤大吃一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是夏冰?”
“我不仅知道她叫夏冰,还知道你是她二十年前的学生,你叫季彤。”
那个男人微笑着说:“我叫梁非,与季云海老先生有过数面之缘。那时你还小,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季彤一听是爷爷的朋友,顿时放下心来,急忙问:“她为什么不会老?梁叔叔,她是鬼吗?子墨会不会有危险?”
梁非想了想,客观地说:“准确地说,她不是鬼。夏冰之所以能永远停留在十九岁不会老去,是因为她身体里被下了一种禁术。”
季彤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梁非说那是一种几近失传的古老秘术,分为气禁和咒禁两种。
咒禁中有一种符咒能把人的年龄封在某一年不再生长,女孩子被施咒就可以永葆青春。
季彤吃了一惊,隐约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所在。
她听爷爷说过,不管多厉害的法术都不能无中生有,不过是物质的转换,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夏冰要无限延长十九岁的青春,就必须有人缩短自己的生命,把时间奉献给她。
果然,梁非说:“夏冰身体里种下了这种符咒,被她拿走时间的人死后也会留下这种印迹。她很聪明,临终关怀中心的那些人本来就是迟暮垂死,提前死去根本就不会有人生疑。”
季彤听得惊心,夏冰为了保住自己的青春,居然牺牲那些人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时间。等她不再满足老弱病残的时候,一定会把目标锁定在正常人身上。
“难道就没有办法破解这种禁符?”季彤问。梁非说除非找到帮她种符咒的人,把那张命符烧掉。
季彤有些气馁:“这就难了,我们怎么知道是谁帮她种的符咒?”
梁非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是季云海老先生。”
季彤听说是爷爷帮夏冰种的符咒,吃了一惊,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张藏在桃木匣子里的符咒。
只是爷爷一生磊落,既然明明知道种这种符咒会害很多人,为什么还要帮夏冰呢?
命符
季彤百思不得其解,倒是梁非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如果能找到符咒烧掉,也算弥补了季先生的罪过。”
季彤点点头,她认为自己有责任终止这件事,那张命符一定还在爷爷的老宅里。她对梁非说了这些情况,梁非立刻跟她一起赶了过去。
季云海不喜欢闹市,一直住在郊区一所幽静的宅院里,去世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季彤打开门,带着梁非直奔书房,印象中那只桃木匣子就被爷爷藏在书房里。
季彤和梁非两人分头找了很久,奇怪的是那只桃木匣子再也找不到了。
季彤苦苦思索,忽然想起爷爷临终交代她,将来若是宅院易主,一定要把他心爱的桃心桌子留着,符咒很可能在那张桌子里。
季彤打开桌子的所有抽屉,什么都没有。她爬进桌子下面往上看,赫然有只匣子倒扣在桌面下。
梁非取下桃木匣子,季彤打开后一下怔住了,里面居然有两张符咒。她惊愕地看着梁非,说:“怎么会有两张?”
梁非神情怪异地说:“他帮两个人种了符咒,当然就会有两张。”
季彤意外的同时,不免有些生爷爷的气,说:“一个就害人不浅了,居然还有两个,都烧掉!”
梁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季彤拿起两张符咒,刚打着打火机,白子墨就冲了进来:“季彤,不要!”
季彤抬头一看,程笑嫣,也就是夏冰也气喘吁吁跟着进来,他们果然又在一起。
白子墨神情焦急,恳求说:“彤彤,你不要这样,夏冰是不得已的,她也很可怜!”
“她可怜?她害了那么多人,她可怜?”季彤见白子墨护着夏冰,头脑一下被嫉妒冲昏了。她颤抖着打出火苗,两张符咒遇火即燃,像两只火蝴蝶一般飘落。
白子墨扑过去拍打,哪里来得及,瞬间就化为了灰烬。白子墨伤心恐慌地看着季彤,又回头看看夏冰,颓然跌坐在地上。
梁非哈哈大笑起来,季彤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梁非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
白子墨痛苦地说:“季彤,你被他骗了。夏冰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他是夏冰的丈夫,二十年前,就是他要挟你爷爷为夏冰种符的!”
季彤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梁非。
“不错,是我要挟他的。夏冰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活不过二十岁,果然就在十九岁发病去世了。”
梁非冷笑:“我那么爱她,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我带上所有积蓄找到季云海,让他帮夏冰种符,他坚持不肯。那我就没办法了,只好溺死一个小女孩。季云海这次无法拒绝了,只能两个一起救。”
这时夏冰捂住胸口,慢慢滑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生命似乎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梁非一步跨过去抱住她,梦呓般地说:“小冰,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的生命被封在十九岁,而我却老了。与其你找其他年轻的男人,还不如我们一起死掉,你说好不好?”
季彤听得遍体生寒,他以前要夏冰活,夏冰就不能死,现在又一厢情愿地决定两人殉情,从头至尾都没有考虑过夏冰自己的意愿,这是多么自私、可怕的爱啊!
夏冰望着梁非,苍白的脸上居然挤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好,我听你的。这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我也不用愧疚自己借别人的命苟延残喘了。”
夏冰伸出手掌,掌心里慢慢浮现一个浅红的圆形符咒,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化作殷红的鲜血流下来。
梁非捧着她的手,痴痴地问:“小冰,你恨不恨我?”
“不恨,还有,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夏冰说完这句话,停止了呼吸。
梁非的眼泪奔涌而出,他起身紧紧抱起夏冰,慢慢走了出去。
“他们的爱战胜了死亡,却败给了时间衍生的猜忌。”白子墨伤感地说。
季彤也被这残酷绝美的爱情震撼了,扭头去看白子墨,低声说:“子墨,我以后再也不猜疑你了!”
白子墨被狠狠戳中了内心,忍不住失声大哭,紧紧拥抱住季彤,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季彤忽然觉得掌心里一阵灼热,她伸出手掌一看,一块红晕慢慢浮现,逐渐形成一个圆形符咒。烧掉的另一张命符,正是她自己的。
季彤抬头疑惑地看着白子墨,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次溺水,原来她那时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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