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脑瘫,最近走丢了,我怀疑被拐。

我爸却一点儿都不着急。

我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甚至想和他断绝关系。

此时,警察让我去河边认一具女尸。

说死者非常年轻。

我亲妹今年刚15岁,脑子从出生就有问题。

也就是大家所说的脑瘫儿。

不仅智力低下,手脚也很不利索。

有天早上,我爸给我打电话,说妹妹失踪了。

我当时就慌了,赶紧放下肩上的水泥袋。

猛的往工地门口跑去。

一旁正在铲沙的大强子,看着我屁股后带起了老高的尘土。

粗着嗓子说道,“你他妈属兔子的吧,家里死人啦,跑得这么快?”

我心里老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仅仅因为妹妹是脑瘫,一个人在外面没有自理能力。

也因为我最近在网上逛本地论坛的时候,很多人反映。

以前经常看到的街边流浪人,最近不见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精神状况有问题。

很容易被拐。

我怕妹妹在街上待久了,也遇到这种事儿。

火急火燎地跑到保安亭。

老宋正坐在里面,他是工地管事的。

五十来岁,左下巴长了个大痣,上边儿还有根又粗又长的毛。

他看着我满头大汗的,又灰头土脸的,猛的喘着粗气儿。

问道,“刚下战场啊,出什么事了?”

我说道,“宋哥,家里有紧急事儿。”

“我现在要回去一趟,明天赶早儿一定准时回来!”

老宋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行,那你去吧。”

“但今天只能给你结半天工资啊。”

另外,低头细声说了一句,“别忘了再搞点好货啊!”

又递给我半瓶矿泉水。

我接过灌了一口,剩下的一把抹在脸上。

说了句谢谢就冲出去了。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到家一看,村里大人们都围着我爸坐着。

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村里一位大叔说道,“你妹昨儿就丢了。”

“大家找了一宿,没有结果。”

我听到这,顿时火冒三丈。

大声质问道,“那为什么今天才跟我说?”

我爸突然开口了,“你在这吼什么,没大没小的。”

“这不是怕打扰你上班了嘛,这一大屋子人又不是不能找。”

大叔劝我道,“威子,你也冷静点,赶紧报个警吧。”

我抹了把眼里的泪,走到屋外。

拿出手机,给警察打了个电话。

又回到屋里,对我爸说道,“刚报了警,警察让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这事儿你别管了!”

说完,我就走了。

我爸在屋里叫道,“老子才懒得管,两个小畜生都随你妈了。”

“都是疯子!”

到派出所后,我把妹妹的详细特征和大概的走失时间都交代了。

警察做完笔录,让我回去等消息。

我回到出租屋,立即打开电脑。

在论坛上发一下寻人启事,看会不会有效果。

去洗了个澡,回来一看,有人留言回复了:

“怎么回事,最近好多流浪的,或者精神有问题的都走失了。”

“哎,生活不易,希望有家属的早日能找到吧。”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惊。

之前的不祥预感,像是被印证了一般。

不会是最近有什么犯罪团伙,专门盯上了这些弱势群体吧?

前些年新闻媒体也不是没报道过。

流浪汉被骗到黑煤矿里,被当成奴隶似的,强迫劳动。

吃的比猪差,做的比牛多,活的比狗惨。

那要是女性的话,要么是被侵犯,要么是被拐到大山里给人当媳妇。

这还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就是个生育工具。

一想到这里,我心如乱麻,不停地在自责。

为什么不每天回一趟家?

我其实也是因为要照顾妹妹,所以就在本地市里的工地上找了个活儿。

到今天才做了半个月。

从工地坐车回家大约是一小时的路程。

我他妈真该每天都回家,那个酒混子老爸能看得住谁啊!

说起来,我家里也是挺悲惨的。

我爸刚成年时,他爸妈就死了,留下个破屋,穷得叮当响。

都没人愿意给他说对象,三十多岁的时候,攒到了一万块钱。

托人买了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女的回来,就是我妈。

我妈生下我后的第五年,生下了妹妹。

但在她三岁的时候,我妈又跑了。

这其实是我童年经常发生的事,我爸出去找我妈。

找回来就是一顿毒打,然后锁着。

不过那次,我爸出去找了两天两夜,回来时,也没见着我妈。

我小时候也读过书,但因为患有羊癫疯。

班里的同学骂我是疯子。

读完初中,我也学我妈跑出去,捡破烂换钱,给妹妹买吃的喝的。

直到成年了,才有人敢雇我打工。

说实话,我觉得我妹妹比我惨多了。

她是脑瘫,说不来话,走路也不利索,没上过一天学。

我爸又经常喝酒,有时候还付不起酒钱,欠了就跑。

要债的人来我家一看,俩孩儿都这样了,摇摇头就走了。

所以,从小也是我自己照顾我妹妹。

一想到这些,我自己真的哭得稀里哗啦。

更不用说妹妹现在走丢了,我要恨死我自己了。

夜里一宿没睡,把毯子都咬碎了。

第二天,警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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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是中午刚放工,准备吃饭的时候。

大强子和老宋的媳妇儿王大姐把饭菜抬过来。

打好一盒递到我手上,我没端住,全洒地上去了。

王大姐甩着比我脑袋还粗的胳臂。

指着我说,“你干嘛呢,这么好的饭菜都糟蹋啦!”

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不是因为饭菜,而是警察的电话里说,

“城外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初步判定是流浪人员,你过来认一下。”

我连王大姐的话都没接,就往外跑着。

到了警察给到的地点,正是中午大热的时候。

警察把我领到河边,让我稍作等待,现场还在处理。

我颤颤巍巍地走到一辆警车旁,倚着车就坐到地上了。

车的前排门是开着的,好像有俩警察坐在里面闲聊了起来。

第一个说道,“我跟你说,今天这女尸可能不简单。”

第二个说到,“有啥不简单的,不就是一流浪的。”

第一个又说道,“不信我是不是,不知道哥哥我之前是从法医转过来的啊。”

“这尸体上的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这会儿车动了下,像是其中有个人挪了下屁股。

第二个说到,“什么细节,来,你给说说。”

我也竖起了耳朵。

第一个接着说道,“女尸的颈部、手脖、脚踝都有血红色的痕迹。”

“这是典型被勒得太久,留下的印子,还有磨破的伤口,很可能是挣扎导致的。”

“她啊,很可能是生前被囚禁了很久,哎,可怜。”

听到这,我心里有喜有忧。

喜的是,依据那位警察的判断,今天这具女尸大概率不是我妹妹。

因为她才失踪没几天,与“囚禁很久”的情况并不相符。

忧的是,也正如这位警察说的,这具女尸生前可能被抓着关上了。

现在妹妹失踪了,之后也经历过这样的遭遇......

我不敢想象,眼眶里又挤满了泪。

这时,第二个警察又开口了,“哎,你还别说,最近接连有两位报案。”

“都是说家附近有流浪人员莫名失踪了。”

第一个说道,“好家伙,是亲属报案吗?”

第二个说道,“那倒不是,都是爱心人士,时不时给这些流浪的送点饭的。”

“其实啊,那些流浪人员大多都是没有亲属的,孤寡一人。”

“我们真的很难查,但上头也下了死命令,这事没个结果不能停,必须要有所交代。”

第一个又说道,“希望不是被抓到那种地方。”

第二个似乎有点疑惑,问道,“哪种地方?”

第一个说到,“窑子,我大学同学在咱们隔壁市刑警大队,去年破了一起组织卖淫的案子。”

“你猜怎么着,里面的女性,大都是有精神方面有问题的。”

“后来犯罪头子交代,他们专到街上拐骗精神不正常的流浪女性,方便控制,真是丧尽天良。”

这时,车窗前挡玻璃突然被人敲了几下,那俩警察就没说话了。

刚让我等待的警察走了过来,领我往河边走去。

女尸都有点发臭了,我靠近后赶紧捂住鼻子。

女尸身上穿着都是补丁的衣服,边缘几乎也都是破破烂烂的,脚上还都生着疮。

我一看就不是妹妹,她个子没有这么高。

便对警察摇了摇头,说体型不太符合。

警察说,“你看仔细了,尸体有时候在水里泡久了可能有点肿胀,体型会有差别。”

那警察又掀开了盖在女尸头上的布。

好家伙,我差点吐了出来,五官泡发得几乎看不到了。

她的长发打着好几个结儿。

这绝对不是我妹妹。

因为我不太会梳头发,不希望妹妹的头发乱糟糟,看上去脏兮兮的。

所以基本给她留着短发,清爽、干净,也好打理。

于是,警察就让我走了,说他们会继续调查,有情况会及时联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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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到工地,下午干活时有点心不在焉,被老宋大骂了一顿。

晚上回到租房,我想了很久。

现在基本也没啥线索了,我突然想到那警察说的。

窑子。

我心里像是在被时刻拉扯的弦儿,又绷得太紧,立马要断了似的。

现在做最坏的打算,妹妹真的被拐到那种地方。

但她不是个正常人,所以应该也不会被卖到高档场所。

可能在城中村里的小破旧发廊里。

于是,我做了个计划,按照市区划分,打算一周内跑光所有城中村。

虽然我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比如,我们工地这附近就有几家,赶紧起身,开始行动了。

我走进其中一家,那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工地上的肯定是少不了。

不过,我没看到一个脸熟的,我们工地的工友素质这么高的吗?

老宋还能管他们被窝子的事,也是个奇人。

我刚站了没一会儿,一个化着浓妆的阿姨,叼着烟就走过来了。

往我脸上喷了口烟,就着一身的香水味儿,快把我熏没了。

她对我说道,“小哥哥第一次来啊?”

我很不自然地说道,“啊,对。”

她把我拉到一边,说道,“来,跟姐姐说说,喜欢什么类型儿的?”

我小声说道,“就,那个,不正常的有没有?”

她一脸坏笑,来了精神似的,说道,“还挺会玩啊,怎么个不正常法儿?”

我说道,“就是,脑子有问题的。”

她的脸立马僵住了,像打多了玻尿酸,把烟丢到地上,一脚踩灭了。

语气瞬间变了一个人,说道,“你他妈的玩我是吧,神经病。”

然后招呼来俩男的,直接把我架出来了。

之后又去了其他几家,他们有的还以为我来闹事儿的,差点没把我痛揍一顿。

第二天,我踩着点儿来到工地。

看着门口呜呜泱泱地站着一堆人,像是吵了起来。

我往里边凑了凑,发现老宋被围在中间。

旁边绕一圈儿的人有些面熟,都是附近的本地人,之前也在其他工地一起做过事。

里面有个领头的,叫张军,混黑社会的,道上外号叫张三儿。

就是我们本地的恶霸,之前通过恐吓威胁排挤对手。

强揽工程活儿,甚至还垄断材料供应渠道。

这些年政府打击黑恶势力效果显著,张三儿被抓进去。

吃了三年牢饭,他们也老实多了。

不过,他现在找上我们工地,其实很正常。

因为老宋带着这些工地弟兄们,基本纯一色都是外乡人。

在本地就招了仨人,两个收捡垃圾的老头儿。

最后一个我,有工地经验,而且只要一半工资。

又年轻力壮的,老宋怎么不喜欢。

当然,另外也有个原因,都有点不好意思说。

我记得是招工那天,有人给我发了个黄色网站。

我偷偷摸摸打开,结果还是被老宋看到了。

当时,我脸都红透了,这事得多尴尬啊。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找我要小视频,还不是网址。

原来,老宋也喜欢这些,但他是个老古董,用的是老人机。

他说道,“我搞不来这些,流量不也要花钱吗,你下载放U盘里给我。”

我说到,“可以,保证高清无码。”

老宋脸上笑开了花。

就这样,我就得到了这份工作。

每周也会给老宋搞一些小视频。

说回张三儿他们吧,一群人围着老宋叫嚣,让他滚出这个地方。

老宋是一点都不怕,喊了句,“老婆,给老子抄家伙!”

接下来,真是场好戏,这老宋是有两把硬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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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王大姐冲了过来,身上的肉横竖抖动着。

她把手里的菜刀递给了老宋,大喊道,“他妈的,别手软,弄死这些狗东西!”

老宋接过菜刀,往铁皮门上砍了一刀,火花乱窜。

脸上涨得通红,大汗直冒,喊道,“他妈的,你们今天来一个,老子砍死一个。”

张三儿站得远远的,用手指着老宋,说道,“你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在老子地盘上撒野,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宋听了这话,拿着刀往前逼了几步。

那群家伙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老宋又往地上抄起半块转头,直接往自己头上砸了去,当时就鲜血直冒。

接着怒吼道,“老子今天就拿命陪你们,谁敢上来!”

王姐见状,赶紧往工地里走,大喊起来,“来人啊,杀人啦,老宋被打啦!”

忽然,工地里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到近。

一群赤着上半身的男人们拿着铁锹、大锤子等工具冲了出来。

情绪激动,嘴里骂骂咧咧的,都围在老宋身边。

张三儿一伙人瞬间就怂了。

估计他们也不想把事惹大,不然警察来了不好收场。

于是骂了几句,扭头就走。

转身时他们看到了我,张三儿身边有个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突然一脚把我踹倒在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妈的,叛徒。”

说实话,这群人我肯定是不敢得罪的,不然在家附近都很难混下去。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我对老宋这人,不禁有点佩服。

你想,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老宋就硬是压了下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在大强子活动板房里休息。

问他道,“宋哥这包工头当的,太霸气了,今天这场面,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大强子笑了,说道,“屁,宋哥哪是包工头,人家包工头都是开路虎开霸道。”

“他连个三蹦子都没有!”

我有点纳闷,问道,“这工地不都是他在管事吗?”

大强子说道,“宋哥呢,算是副包工头,和我们一样,拿工资的,养家糊口而已。”

“真正包工头基本不怎么来,把这摊子事儿都交给宋哥。”

“这都多少年了,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

大强子又说道,“这宋哥搞管理是真不赖的,不过,兄弟,有些事可能你不太好受。”

我满脸疑惑,让他接着说。

大强子说道,“我们这队伍,就是老乡团,跟着老宋走南闯北,一个没落下。”

“外面的人也很难进来。”

“老宋呢,也很替我们着想,他说了,只要听话,都能挣到钱。”

“我们这队伍到哪儿干活,都被甲方夸,基本是按期完工。”

“兄弟们从来不打架闹事,也没出过事故。”

“这几年疫情严重,我们老乡团也没断过活儿,而且,我们这居住条件,大单间。”

“你在哪个工地能有这待遇,都是老宋的功劳!”

这家伙脸上还眉飞色舞的,很是骄傲。

他又说道,“不过呢,他有时也太霸道了。”

我问道,“这个怎么说?”

他笑了,说道,“我们工友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农村人,手机玩得不太转。”

“但他们也有需求啊!”

“我有次卖小视频给他们,被老宋知道了,好一顿叼我,他妈的。”

“说白了,他自己卖,不准别人卖,这都是生意!”

说着就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

当然,我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事。

晚上的时候,我还是按计划,去到另一片城中村,试着碰碰运气。

5.

今晚来的城中村,离我家近了些,坐小巴也就半个小时的距离。

我还想着会不会有奇迹,妹妹走丢的时候,估计离家也不会远。

有可能就是这附近,被人给拐了去。

在第一家被赶出来后,我紧接着去了第二家。

那是个洗脚按摩的地方,店面装修得非常豪华。

门口站着的小姐身材很好,长得也不赖。

我感觉希望不大,这里面消费估计不便宜。

我往里面瞥了一眼,发现有个女的走路一拐一拐的。

我赶紧冲了进去,才看到是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正准备走的时候,里边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搂着一个女的,手还在别人身上乱摸,两人有说有笑。

我仔细看了看,是我爸!

我先是很震惊,接着又很愤怒,最后有点心凉。

当即冲了过去,拽着他的胳膊,硬生生拉到了店外面。

他也傻了眼,立即挣脱了,整了整衣服,对我说道,“你,你怎么在这?”

我对他吼道,“你有什么脸问我?”

我爸突然甩了我一耳光,说道,“没大没小的,你在冲哪个吼?”

我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说道,“我妹丢了,你还往这个地方跑,你有没有良心?”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强行狡辩道,“是哪个说不让我管的?”

我没接话茬,说道,“你穷得连酒都喝不起,你哪来的钱跑这来消费的?”

我突然心里一惊,上前抓着他的胸口,说道,“你哪来的钱?!”

他用力挣脱开了,说道,“老子懒得理你,老子现在就回去。”

说着就往小巷子里走。

我赶紧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死死拽着不放手。

他用拳头不断地砸我的背,边打边骂。

我用力往前顶着,把我爸撞到了一根电线杆子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松了手,抓住他的领口,不断的在问,“说,你钱是哪来的?”

我们俩就这么拉扯了半天,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小巷子里灯光昏暗,周围也没一个人,我爸的哭声传得老远。

说实话,我听着心里也是超级难过,索性坐到地上,抹着眼睛。

过了会,他说道,“威子,你别怪我,你爸我,这辈子被疯子折磨怕了。”

“你妈是个神经病,你也知道,三天两头往外跑。”

“她生下两孩子,结果还有个是脑瘫。”

“虽然你也有病,但起码也可以过正常日子。”

我实在是不想听他扯这些,说道,“你把我妹弄哪去了?”

他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又说道,“卖了,我把她卖了!”

听到这里,我内心真是崩溃到了极点,对他大吼道,“你还是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卖她?”

我爸回道,“我这不是给你减轻负担嘛,你往后还能过个正常日子。”

“要是再拖个这样的妹妹,还怎么给我养老?”

这个男人,卖女儿原来是为了让我腾出精力,来给他养老。

想得可真好啊!

我说道,“你卖给谁了?”

他说道,“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我回道,“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警察局告发你,让你坐牢去。”

我爸明显是有点慌了,止住了哭声。

说道,“我,我托人问的路子,还是二十年前把你妈卖给我的那个人。”

我问道,“他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多大年纪,相貌大概是什么样的?”

我爸说道,“男的,中年,不知道名字,好像是姓宋,样子记不得了,下巴那有个痣。”

我内心一阵颤抖,这人,不就是工地上的老宋吗?

我爸又说道,“你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人家是外乡人,而且过去了好几天。”

“你妹,怕是已经被带到远地方去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又问道,“你们有什么交易手续没,纸条子之类的?”

他说道,“这是犯法的事啊,哪敢留什么条子啊,他当场给完钱,领了你妹就走了。”

“威子,你可不能告发爸啊,坐牢不是开玩笑的啊。”

我没理他,直接转身走了。

我跑到工地,本想找老宋摊牌,把这狗日的狂揍一顿。

然后逼问他,我妹妹在哪里。

但一想到白天他那个疯狗劲儿,而且还有一大班子老乡,我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我赶紧又回到租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得想个办法。

和老宋硬来指定不行,现在报警也不合适,没有任何证据。

我得先找出点能直接把他锤死的东西。

6.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工地。

我是这样想的,先假设我妹妹被带到了工地。

老宋把她藏起来了,那应该有个可疑的地方。

在建的大楼空荡荡的,而且每天人来人往,应该不太可能。

这之外,就是他们住的活动板房了。

有三处,一处是好几排在一起,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另外一处是个单间厨房,王大姐用来做饭的。

最后一处,屋子不多,也就是一个集装箱。

这么一想,那个集装箱还真有点可疑。

午休的时候,也没见人到那里面去,门也是被锁上了。

不会真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吧?

上午很快过去了,到了中午开饭的点儿。

大强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去王大姐那里抬饭菜,但很久都没回来。

一个工友不耐烦了,对我说道,“那小伙子,你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大强子别自己躲在那偷吃啊,那个狗东西!”

我赶紧去了。

快走到厨房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两人喘粗气儿的声音。

我当时惊呆了,这大强子和王大姐搞在了一起,还真是在偷吃啊。

我悄悄拿出手机,从小窗子里拍下了他们的激情画面。

又赶紧往远处走了点。

然后扯着嗓子说道,“王大姐,强子哥,饭好了没啊,大家都等急了。”

不一会儿,这两人抬着饭菜就出来了,脸上泛着被太阳毒射后的红晕。

除此之外,跟没事人似的。

晚上放工的时候,我没有走,跟在大强子后面,进了他的房间。

这家伙一脸惊奇,说道,“你咋还不走呢,我们这可没地方给你睡啊!”

我没接他的话,探着脑袋往外看了看,现在没啥人。

我拿出手机,把那视频给他放了一遍。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口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

我故作生气似的,指着他鼻子说道,“好你个大强子,连宋哥的老婆都敢碰。”

“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还不得剁掉你裤裆里的玩意儿!”

那家伙当即跪下来了,双手不停的给我作揖,脸上像憋急了屎,通红通红的。

他说道,“哎哟,威哥,您小声点,这事儿您别声张出去了,不是我的错。”

“是那王大姐,她,她这个年纪本来就是要吃人的。”

“我每天去抬饭,有时候光着膀子,这王大姐看不得这些,硬要和我来。”

“您也知道,这工地上一天到晚见不到个娘们,我也是憋不住啦。”

我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在乎。”

他说道,“那您是要干嘛,要钱还是啥的,只要不告诉宋哥,我做啥都可以!”

我心里狂喜,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我走到小窗户边,指向旁边的集装箱式活动板房。

对他说道,“那里面有什么?”

大强子突然面露难色,半天支支吾吾,说道,“这个,我不能说。”

我晃了晃手机,说道,“你不怕宋哥知道你和嫂子有一腿这事儿?”

他用力抓了抓头,一阵灰尘撒了下来。

咬了咬牙,说道,“我还是不能说,说了姓宋的不会饶了我的。”

我更加好奇了,问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让你这么怕老宋?”

他脸沉了下来,说道,“你别逼我了,那里面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也不要掺和。”

我笑了笑,说道,“强子哥,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融入不了你们。”

“已经跟宋哥提辞职了。”

他疑惑的说道,“真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真的,过几天就走人,咱哥俩,以后指不定就见不到了。”

“我就是好奇,你就带我看一眼,咱们就两清了,再说了,要挟你有啥意思。”

听我这么一说,那家伙立马兴奋了,说道,“那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看一眼。”

“但你得答应,过后把视频给我,并保证这事儿你不说出去!”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说现在就去的时候,老宋突然进来了。

7.

他一把拽住我的领口,吼道,“你他妈的,放工了还在这干什么?”

然后又松了手。

我揉了揉胸,说道,“和大强子聊会天,马上就走。”

老宋又说道,“赶紧滚,以后给我记着,放工了就走,不守规矩就别在这干了!”

此时天也黑了,我在老宋的催促和监督下,出了工地。

还没走几步,就被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两人给架住了。

他们先是在我肚子上来了几拳,又绊我的腿,让我跪在地上。

可疼死老子了。

这时候,我正前方走来一人,嘴里叼着烟,是张三儿。

他对我说到,“你这狗日的叛徒,帮外乡人赚我们本地人的钱。”

我没搭话,肚子里正升起一股火烧的疼痛感。

他蹲到我面前,又说道,“老子现在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你找个空儿,把那姓宋的疯狗给支开。”

我说道,“你想干嘛?”

他一巴掌打到我脸上,说道,“这他妈是你该问的吗?!”

“你要是不做,老子用这烟头戳瞎你的眼珠子。”

说着,他把烟头递到我眼前,火星儿的燥热立马传了过来。

我赶紧躲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张三儿笑了,带着人就走了。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我跑在大强子房间里,跟他说今晚带我进集装箱。

他点了点头,大概说了个时间。

晚上放工的时候,我赶紧溜了,老宋依旧守在门口的保安亭。

差不多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大强子给我发了消息,说可以来了。

我当即背了个包,从出租屋赶到工地,老宋还在保安亭。

他看到我,扯着嗓子喊道,“你他妈的,又回来干什么?”

我凑近脑袋,低声跟他说道,“宋哥,你忘了,这周要给你好货的。”

“我刚发现了好些个G的大片,准备下载的时候,发现U盘落在大强子那了。”

“您让我进去拿一下吧。”

老宋有点不耐烦,又说道,“那好吧,早去早出来,不准磨蹭。”

我赶紧跑了进去,先到大强子房间里。

他往集装箱看了看,说道,“我在王大姐那搞到了钥匙,咱们去吧。”

我们走到集装箱门口,大强子又四处观望了一下,确定没人。

便偷偷打开了锁。

我赶紧跑了进去,看到的那场景,真他妈快把我吓坏了。

里面是全封闭的,一点光亮和风都透不进来。

集装箱的一个边角悬着发出微光的灯泡,这才勉强看清了里面的构造。

地上铺了些毯子,几个衣服破旧、头发乱糟糟的流浪人员靠在一边,男女都有。

他们的脖子和手脚都被铁链锁了起来。

我心脏跳得奇快,这他妈不就是个牢房吗?

8.

大强子在一旁嘟囔着,“这,这都是宋哥搞回来的,平时王大姐会照看他们。”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的,我们就当没看见,走吧。”

我强忍着怒火,说道,“你们这不是拐卖人口吗,这是犯罪!”

大强子也急了,说道,“我不管那些,宋哥说给他们找归宿,总比流落街头强!”

“赶紧走吧,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的。”

说罢,他就往外面走去。

我假装跟在后面,等到他快出了门,我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又赶紧带上了门,当即拿出手机报了警。

大强子着急了,隔着门喊道,“他妈的,你是不是疯了!”

忽然间,一个女孩叫了起来。

这声音太熟悉了,我走近一看,是我妹妹!

她躺在地上,也是被锁着,看到我,一股脑儿乱嚎乱叫,眼泪汪汪的。

我再也憋不住了,眼泪直往外流。

赶紧跑过去,拿出包里的工业钳子,把她脖子、手脚上铁链都绞断了。

一把把她抱起来,就往外边儿冲。

这时候,老宋进来了,指着我大吼大叫,“草,把那女的放下来!”

这个狗畜生,老子巴不得此时剥了他的皮,怒火充满了我的脑袋。

我抬起一脚,直接往他胸口踹了去,那狗东西瞬间倒在地上了。

我抱着妹妹来到集装箱外边,一直往工地门口跑去。

老宋没一会儿追上来了,往我背后重重的来了一棍子。

我没稳住,直接倒在了地上,死死的护住妹妹。

他又喊了很多人过来,围着我俩,妹妹一直在哭在叫。

老宋对我拳打脚踢,旁边人就在那看着。

过了会,我突然感觉到很不适,不是那种被打的疼痛,而是要犯病了。

我当即抽搐了起来,手脚不受指挥的在颤抖,口里也流出了沫子。

脑子里还留有一点意识,眼睛里看到,老宋他们都不敢动了。

我的脑袋又被包裹起来,同时也听到了熟悉的喊叫声。

我很清楚那是妹妹正抱着我。

小时候,我只要一犯病,妹妹就很害怕,紧紧抱着我的头,一直哭喊。

等到我再清醒的时候,是在警察局里,妹妹依偎在我身边。

警察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好家伙,要不是你发病了,估计会被他们打死。”

我有点迷糊,说道,“那些人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警察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暂时都抓起来了,你和你妹妹,安全了。”

警察也给我讲了后来发生的事。

当时,我羊癫疯发作,老宋他们都吓傻了,没敢再打我。

这时,张三儿他们带着人冲到了工地里。

他们原本就想着悄悄进来,打砸东西,搞些破坏,阻碍开工。

哪知道,这两伙人正面相撞,直接干起来了。

老宋他们外乡团知道张三儿是来抢活儿砸饭碗的,毫不手软地抄起了家伙。

张三儿一伙儿本来就是黑社会混混底色,而且上次还受了气,这会儿可忍不住了。

两伙人在工地打得热火朝天,尘土飞扬的,鲜血混在水泥里,搅起一股腥味儿。

好在后来,警察及时赶到了,鸣枪制止了他们。

而集装箱里的流浪人员们,也被警察发现了。

老宋受审,交代了他所有的犯罪。

9.

老宋的这些老乡们,都是背井离乡出来打工的,挣辛苦钱。

但万万没想到,干工地只是其中一项,还只是小头。

老宋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把他们牢牢控制住。

那就是,犯罪式的利益捆绑。

每到一个地方,借工地这种算是封闭式管理的地域。

老宋有组织地派他们到外面,去找那些流浪街头的弱势群体。

把他们诱骗到工地,圈养起来。

让王大姐料理一下生活方面,住在一起。

老宋再把他们卖到外地,基本都是偏远山区。

女性,可能是做了人家媳妇儿,男的,大概是充了劳力,比如黑煤窑。

这些流浪人员,基本都是没有亲属,孤身一人,老宋也不担心有人追查。

这件事的败露,就在于我爸伙同那个中间人,骗了老宋。

说我家只有妹妹一个人,我爸急于摆脱这个疯女儿。

老宋也答应我爸,把她卖到其他地方去。

这样的犯罪手段,二十年来,老宋辗转多地,一次又一次的实施。

老宋最终被判死刑立即执行,那些老乡团的成员,也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张三儿以及他的兄弟们,因为打架斗殴也受到了惩戒。

最后是我爸,法律也没能饶了他,因贩卖人口去蹲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