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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No-Nos:Meditations on What Not to Photograph 摄影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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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o del Muraglione, 1983。圭多·圭迪作品

圭多·圭迪(Guido Guidi):从高空和远方看到的美丽风景
我认为,在观察之前,大多数的被摄对象都很容易被先验地拍下来,这导致了某些主题不断出现,令人恼火。真正的问题不是拍什么主题,而是你处理它们的方式。如果我必须指出一个我通常回避的主题,我会说是“从高处和远处看到的美丽风景”,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就受到强烈近视的影响,再加上对尤金·阿杰(Eugène Atget)的敬意,我成为了一个特写视角的忠实拥护者。
我对从远处或先验构建的类别和主题保持警惕,因为它们与近距离凝视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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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家庭》,1975。米米·普拉姆作品

米米·普拉姆(Mimi Plumb):有关汽车的图片
我不回避拍摄汽车,我的摄影存档里都是它们。但直到我退休时扫描了我的图片档案,我才完全意识到这些图像的普遍性或丰富性。在我的作品中,汽车是对美国梦渴望的缩影,或者象征着我们对于环境的破坏。我试着不停拍我感兴趣的主题,然而,被问及“避免拍什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起了曾经求我的学生别再拍汽车的照片了,这令我感到遗憾又难过。因为我希望他们避免拍摄陈旧的题材,汽车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
在这张照片中,傍晚的阳光下,一名女子(也可能是男性)骄傲地站在他们的车旁边。这是他们的自拍,他们渴望成为美国梦的一部分。现在,当我想起因为自己的短视和偏见让这些富有特定象征的照片在学生们的摄影存档里消失的时候,我希望他们是些聪明人,没有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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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着火》, 1981,迈克尔·诺斯拉普作品

迈克尔·诺斯拉普(Michael Northrup):彩色主题
1980年,我在芝加哥艺术学院学习,和当时的大多数摄影课程一样,学院向新的色彩处理工具敞开大门。我想拍彩色照片,但在拍了十年黑白后,我对黑白有着过多的自我意识。我开始拍摄红色的消防栓和路边的黄色石头。我无聊死了。一位来访的艺术家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告诉我:“就像你一直拍黑白的习惯一样。不要考虑颜色。”我认为这是我在整个摄影教育中收到的最好的建议。有时大问题有着简单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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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2016,来自《Still》(Noon)。肖恩·拉瓦莱特作品

肖恩·拉瓦莱特(Shane Lavalette):手
在照片中,手总是诱人的。它们可以如此美丽,让人感觉到永恒、雕塑,甚至超凡脱俗,尽管往往太容易庸常。
在某一刻,我意识到手成了过度拍摄的主题,因此便暂时不拍了。但经过几年的刻意回避,我再次体会到手势的无限可能。在这过程中,我也拍出了我最爱的照片之一。
无论我们是否拍摄它们,有时,正是我们告诉自己要避免的这些主题值得我们重新审视,以便尝试以不同的方式,或者说,更深入的方式,去观察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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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2 (COVID-19隔离期间的自画像),2020。埃丽卡·迪曼作品

埃里卡·迪曼(Erica Deeman):我,自己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成为一个把相机对准自己的摄影师,从来没有,一次也没有。我在与人合作中发现了一种深深的乐趣,和那些慷慨的给我足够时间和能量的人们一起拍摄肖像。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相机和它的威力,以及我在制作作品时所采取的(并将继续采取的)谨慎态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举着相机来对着我自己。2019年,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几乎就像弹指一挥间。我有一个愿望,想看看自从搬到美国后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试着开始自拍。
我不想以纯粹的照片形式分享它们。然后,新冠肺炎发生了,与另一个人一起工作变得困难和不安全。一切都感觉(现在仍然感觉)复杂。我就在这里,在我的家里,我知道那个我需要与之合作、交流、分享和看到的人,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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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1993年。杰夫·梅尔斯坦作品

杰夫·梅尔斯坦(Jeff Mermelstein):鸽子
鸽子,典型的纽约生物,坚韧而又肮脏,灰色的羽毛上有紫色和绿色的斑点,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橡胶或者人脂肪抖动发出的声音。
我不断地拍鸽子,它给我动力。然而,在过度拍摄之后,到处都一样。回避拍、重复拍、质疑拍、停止拍,再去拍一张其他的照片。为什么不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最坏的情况下,那就不公开这些照片。
我不认为摄影师可以停止拍摄任何东西,我们可能把其中一些拿出来。但25年后,我们可能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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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2018,来自《身体如战场》系列。克里斯蒂娜·德·梅德

克里斯蒂娜·德·梅德(Cristina de Middel):玫瑰
我不想在工作中被视为一个脆弱而浪漫的女人,所以我不能拍玫瑰花。就是这样。有趣的是,我非常喜欢玫瑰花的味道,经常喷这种香水,但我尽量不给它们拍照。玫瑰充满了意义,它的照片永远不是中性的。它们陈词滥调,象征着爱情和浪漫、激情和奢华,甚至已经成为陈词滥调本身。从男性的角度来看,玫瑰花也囊括了大多对女性气质的刻板印象:可见美与隐藏的刺之间的被动攻击性能量,会伤害你的美的想法,欲望的陷阱,盛开的隐喻,女人的气味。女人拍的玫瑰照片有不同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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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八九三黑帮,1999。滨田恭子作品

滨田恭子(Kyoko Hamada):日本八九三黑帮
1999年,当我在纽约上艺术学校的时候,我居住在日本的父亲被诊断出癌症晚期。因此,我每三个月左右就回日本一次,去医院看望父亲。作为一名年轻的摄影师,我思考了很多关于如何为日渐消逝的父亲拍照的方法。医院在东京浅草附近,每次离开医院之后,我通常都会带着难过的情绪和一台35毫米相机在街上闲逛。
在一次散步中,我碰巧走到一条小道上,看到一群警察正在那里抽烟。走过时,看到有一个男人以胎儿一样的姿势蜷缩在地上,他闭着眼睛,看起来昏过去了,脸朝向天空,口水从嘴里流了下来。警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清洁女工也正忙着打扫周围的街道。虽然这并不是我日常拍摄的照片类型,但我仍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社会新闻的重要瞬间。我知道这样拍摄或许对于这个男人不公平,因为他可能正处于生活的最低谷。最终,我还是举起相机,拍下了清洁女工和地上那个男人,并且一步步向他靠近。在日光的照射下,他的身体和幽暗的柏油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旁的水坑反射出亮光,他看起来就像漂浮在黑暗的宇宙里。
在我在构图的时候,幻想着在暗房里制作一张对比鲜明的照片来突出这一点。我按下了快门,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在我耳边说:“嘿,嘿,Jo-chan。”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慢慢转过头,一个秃头的男人正瞪着我的眼睛,嘴里还叼着牙签。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古龙水和香烟味,一件彩色的花衬衫从他深色细条纹西装下面露出来。他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我的脸。我的大脑只是重复着这些话,他妈的,他妈的……与此同时,我觉得我必须与他保持眼神交流。我的心怦怦直跳,但我尽量不表现出来。然后他悄悄地说:“有一张照片要拍,还有一张照片不能拍。你认为这是哪一张?”在我得到回应的机会之前,他很快就从他威胁性的黑帮角色转变成了一个愚蠢的喜剧演员,并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拍张照片呢?你在这里看不到太多像我这样的帅哥了!”说完,他摆了个姿势,等我拍照。我照做了,按了快门。黑帮点了点头,似乎很高兴我的注意力从街上昏迷的人转移到了他身上。
那天回家路上,我想象着和那个遇见的黑帮男人一起喝清酒的场景。我很好奇,如果我在医院里给插着管子和排尿袋的父亲拍一张照片,那个男人会怎么说。或许他会说:“有一张照片可以拍,有一张不能。你觉得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