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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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饭的时候,天色已暗。

跟车送公粮的孙建增回来了。

我们悠闲地坐在院子里,闲聊着,等着吃晚饭。晚饭很简单,早就熟了,就等着人齐了一起开动了。

孙建增红着脸说:“我们累了个半死,你们倒是清闲。”话,说出口,可能又觉得有些不对,就说起交公粮的情形。

庙沟公社,没有粮库、粮站、粮店。我们买商品粮、取粮票,都要到哈拉合少。交公粮也是到哈拉合少去。

孙建增和他身后的王文波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原来,我们都没有想到,所谓交公粮,不是将公粮送过去,检验合格,称重,记账……入库,应该是粮库工作人员的事情。更想不到,粮库里的粮囤很高,需要走“过山跳”,走到粮垛上面解开捆扎的绳子,把粮食倒出来,倒在粮囤里。“过山跳”,就是一块宽木板,走在上面,木板上下晃动,要随着晃动的频率迈步,才能走得稳当。当天,有一个粮囤特别高,一块木板够不到,架着两块木板。木板,不过一尺宽。

我可能有恐高症。想着自己在木板上,一步步地离开地面,脚底下的木板还不安静,走一步,颤抖一下,就心惊胆战。

王文波回忆说,背着粮食走上去一脚踩下去,板子也沉下去,好像踏空了的感觉。一开始只能够背诸如荞麦,莜麦密度较小的粮食,后来习惯了,胡麻籽也可以背动了。交公粮的口袋,有的是麻袋,很沉重,一麻袋莜麦,一百五六十斤;也有细长黑白竖条的粗羊毛编织的羊毛口袋,一羊毛口袋的莜麦,只有八九十斤。扛羊毛口袋,还算轻松。背麻袋,全凭着腰使劲,走在木板上,也顾不上害怕了,全身心地注意配合木板颤动的节奏,眼里只剩下木板……

交公粮,不仅要起早赶路,还是个体力活、惊险活。

不是孙建增、王文波说,真想不到,还有这样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