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大家好,我是羊小暖。

重男轻女的故事里,大多有个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姐姐。

善良与孝顺成为了一颗颗钉,牢牢把她钉在伦理与道德的架子上。

可总有人的,总有人会想要冒着自己受伤的风险,去拔掉它们,放她自由。

我跟何月从高中起就是闺蜜。

何月的父母是从农村进城务工的,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在城里只能租住在郊区的平房,而且是连厕所都没有的那种。

何月还有一个弟弟何涛,比我们小6岁。

何月的父母是非常传统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何月从何涛出生起就开始担负照顾弟弟的责任。

进入社会后,何月为了补贴家用,选择了做相对更有可能获得高收入的销售工作。在她的努力下,收入已经超过我们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但她的家人不仅不体谅她,还变本加厉地让她为家里尤其是为何涛付出。即使何月从小就被灌输了以帮扶弟弟为己任的思想,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逼迫之下逐渐感到痛苦。

偏偏何涛也不争气,自从第一次参加高考失利之后,就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打游戏,何月的父母又狠不下心来管教,于是把何涛的前途强加在何月身上。

何月经常向我诉苦,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扶弟魔”。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一天,我刚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一看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来自何月的未接来电,我猜一定是她家里又出了什么事,连忙回拨过去。

“我真的快崩溃了,你救救我吧。”何月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

“你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还不是我弟何涛……他今年又不打算参加高考了,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我妈现在就逼着我,说让我必须说服他参加高考,说服不了就给他找个工作,哪有这么容易啊,何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何月越说越难过,声音里的哭腔越来越重。

我问何月:“那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何月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地说:“要不……你帮我劝劝何涛吧,你的话他应该能听得进去,而且你是老师,对这方面有经验。”

看到何月为这件事这么难过,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我一直避免跟何涛发生联系。

但为了何月,我还是给何涛发了消息。

“明天见一面吧?”

何涛很快回复了我。

“你终于肯见我了。”

第一次见到何涛,是在我跟何月高一的时候,当时何涛还只是一个10岁的小学生。

他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打招呼的时候有些腼腆。

高中时期,何月的父母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地工作,何月一放学就要照看何涛,有时周末陪我逛街也不得不带上他。

何涛每次跟着我们出去时话都很少,从来不会干扰我们的活动,对我也很有礼貌,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不坏。

大三那年,没想到我跟何涛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了起来。

何涛那时已经初三了,成绩不怎么好,何月的父母担心他考不上高中,于是让何月给何涛找个课外辅导老师。

何月问了市面上很多课外辅导机构,费用都很高,于是她就来拜托我。我在中学时代成绩一直很好,而且我大学读的是师范,想到为何涛补习也能增加教学实践经历,于是就答应了她。

何月对我感激涕零,说会把课外打工挣的钱给我当补习费,我假装嗔怪道:“你要不要这么见外啊!我这是给自己攒经验呢。”

就这样,何涛开始每周五来我家补习。

何涛还是对我很有礼貌,话也不多。只是他已经变声了,喉结变得突出,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笑起来很阳光,气质很像我中学时暗恋的男生。

看到这样的何涛,我稍微有点晃神,但很快我就回过神来,在心里骂自己:喂!他是你闺蜜的弟弟,而且他还这么小,你怎么能把他当男人!

补习进行得还算顺利,何涛看起来学得很认真,这让我松了口气,虽然是免费帮何月的忙,但我也不能误人子弟啊。

补习的休息间隙,我们聊些其他话题,何涛会跟我说他在学校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我也会跟他吐槽一下大学生活。渐渐地,何涛甚至知道了很多我的个人喜好,有时来补习会给我带我喜欢的奶茶或者其他甜品,我一开始明确表示拒绝,但何涛说:“本来就没给你付补习费,如果你连这点心意都不领情,那我就不好意思再来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比我想象的成熟,我有点无法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何涛中考出成绩的那天,我比何月还要紧张,我从早上起就无心做任何事,时不时就要看一下手机。

终于,我在下午时接到了何涛的电话。

“晓楠姐,我考上高中了。”何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兴奋。

但我没有在意,有些激动地说:“啊!太好了!恭喜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何涛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以后……还能经常见到你吗?”

成绩出来的第二天,何月全家请我吃饭。

我因为何涛前一天跟我说的话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当时,何涛跟我说完那句话后,我立马装糊涂敷衍了过去:“当然可以啊,我和你姐姐是好闺蜜嘛。”但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我想他也知道我听懂了。

在饭局上,我一直避免跟何涛眼神交流,但何月的父母不断地让何涛以饮料代酒敬我,我只好尴尬地接受。

从那以后,何涛再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我都不回也不接。

我知道自己对何涛是有好感的,但这种好感没到让我足以克服“他是何月的弟弟而且比我小6岁”这个心理障碍的程度。

毕业后,我阴差阳错地被分配到何涛就读的高中任教。

那时何涛已经上高二了,而我是从高一教起,我觉得应该不会跟何涛有什么交集。

何月那时已经开始做销售,经常出差,她知道我跟何涛在一所高中之后非常高兴:“这下我就放心啦,我不在的时候你还能帮我管着点何涛。”

我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尽量不跟何涛产生交集。

但是,何涛在知道我去他的学校任教后,隔三差五就往我办公室跑,每次都以学习上的问题为借口。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我也不好直接拒绝他。

一天午休时分,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家住得很近,都回家休息了。

当时正值盛夏,那几天气温都高达三十七八度,但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我就没有开空调,只开了一个小电扇,结果汗水一直顺着脖子往下流。

这时,何涛来办公室找我,手上拿着一张卷子,说有道题他实在不知道错在哪儿,然后他就径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等着我给他讲解。

我快速地给他讲完了题,趁着办公室没有其他人,我直接跟何涛说:“你们班又不是没有任教老师,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我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但我又觉得我再不表明态度,何涛会一直执着下去。

“晓楠姐,你讨厌我吗?”何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受伤。

我心里一紧,是我话说得太重了吗?我不忍心伤害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更何况他是何月的弟弟。

我正准备解释,没想到,何涛突然吻上我的嘴唇。

我想推开他,但他已经是一个接近成年的男性了,我竟一时挣脱不开。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夏日潮湿黏腻的空气让我有些心神迷乱,我没有再抗拒。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意乱情迷之后,留给我的是无尽的痛苦和后悔。

我知道,我对何涛的感情,更多是弥补中学时代暗恋的遗憾。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不起何月,更对不起何涛的感情。

我下定决心不再跟何涛联系。

我给何涛发了消息,希望他能忘了那天下午的事,并且明确告诉他我无法接受他的感情。之后,我又骗何月我交了男友,为了增加可信度,何月有几次约我吃饭,我都以和男友有约婉拒了,我知道何月一定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何涛。

就这样,何涛没有再来办公室找过我了。

在和何涛断了联系之后,何月向我抱怨何涛的次数多了起来。

何月告诉我,何涛学习越来越不上心,天天就知道打游戏,对父母的态度也很差,任她怎么劝都不听。

后来,何月跟我说何涛高考落榜了,他拒绝上复读学校,说要自己备考,但还是每天在房间打游戏。

每次听到何涛的这些消息,我内心都很自责,我不知道何涛的变化跟我有没有关系,我希望没有。

这时,我确实有了男友,而且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第一次带男友跟何月见面,见面之前我让他待会儿把我们开始交往的时间说得早一点,我向他解释:“这样我闺蜜就会觉得我们的感情已经比较稳定了,才能对你放心嘛。”

只有我心里知道真实原因是什么。

何涛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认真备考,第二年,他以没有准备好为由放弃参加。今年是第三年,他又一次放弃参加,这才让何月不得不来求助我。

我跟何涛约在他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何涛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一个阳光大男孩,让人很难把他和叛逆、颓废等词汇联系在一起。

我开门见山:“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姐会很辛苦。”

“你也很自责吧,你肯定在想我这样是不是因为你。”何涛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说完还喝了一口咖啡。

以前给何涛补习时我就惊讶于他的少年老成,现在又一次让我深深感受到这一点。

“真的是因为我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又怎么样?你要为了我姐和我在一起吗?或许我会考虑振作起来。”何涛看着我的眼睛说。

“何涛!”我有些生气,我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他捉弄。

“你放心,不是因为你。”

何涛看向窗外,然后开始跟我说他之所以这样的真实原因。

何涛从小就看着姐姐为家里付出。

何月从小学起就要给家里做饭,父母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何涛几乎是何月带大的。

在跟我成为闺蜜之前,何涛从来没有见过何月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不上学的时候都是在家做家务和照看他。

本来何涛并没有在意过这些,直到他经常跟着我和何月去逛街,看到我可以随心所欲地逛自己喜欢的店,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何月只是在一旁给我些意见,自己从不买东西,他才察觉到原来姐姐的生活和同龄女孩的有所不同。

也就是那个时候,可能是因为觉得我生活的世界和他跟姐姐不一样,何涛开始被我吸引。

何月开始工作后,经常出差不在家,而何涛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何月的父母就把何月的房间给了何涛,何月当然也不方便跟父母睡,每次回来只能睡沙发。

何月的收入稳定一些之后,提出全家人换个大点的房子,她愿意出一些钱,但何月的父母却要求钱都由何月出,房产证写何涛的名字。

那时,何月已经感觉到了家庭带来的沉重负担,她也要为自己做些打算,所以不同意父母的要求,结果她的父母就对她各种谩骂,何涛帮着何月说话,父母反而认为是何月教何涛这么说的,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有一天,何涛无意中听到,连自己上大学的费用父母都打算让姐姐承担,于是他决定不去上大学。

“就算是为了你姐,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我感动于何涛能把何月的付出看在眼里并且为她着想,但并不认可他的做法。

“我只是想让我姐放弃我,去过她自己的生活,其实如果她不管我,我父母也拿她没办法,我的未来我自己会打算的,我父母把养育我的重担都丢给我姐,现在他们总该养我几年了吧。”

最后,何涛拜托我不要把真相告诉何月,他说何月很容易心软,如果知道他为她着想,反而会更加自愿为他付出。

第二天,何月问我跟何涛聊得怎么样,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守跟何涛的承诺,于是我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放弃他吧,我看他是没救了。”

何月气愤地说:“他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那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我真的受够我的家庭了,感觉就是一个无底洞……我真的要开始为自己而活了!”

跟何月分开后,我给何涛发了一条消息。

“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弟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我跟何涛发生的这一切,就让它永远成为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吧。

看到最后,有没有感觉到原本揪紧的心,松快了?

一个糟糕的、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仍然可以长出善良、正直、温柔、充满爱意的枝丫。

这份互相体谅互相照拂,是家人之间最本源的情感。

还好,姐弟俩都没有丢了这份初心。

配图 | @casandrabanuelos

版权声明 | 本文系“晚安,羊小暖”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