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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干上两年,保证吃香的喝辣的,在银行里有千八百儿的存款。挣够了,然后就西湖休养去。”
说这话的叫吕班,1957年的著名右派、长影导演。
拉班子招兵买马不都是这么许愿?八十年代秦爷下海挑班子也是这么拉人。如果光侃大道理: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前途无量,跟我干吧!放心,不但招不来一个人,人家还会说,这孙子有精神病。
吕班,曾出演过电影《十字街头》的男二号,1938年去了延安。官至正旅级的八路军总部文工团团长。
文革中在沙滩的中宣部看大字报揭发吕班,初到延安毛泽东接见,他一口一个“毛大哥”,一口一个“掌柜的”相称。有一次毛泽东让他唱段大鼓,他却要求:不白唱,掌柜的管饭。
吕班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在延安,他就把毛泽东的名著《论持久战》改编成了京韵大鼓,而且唱得是有声有色,有鼻子有眼儿。
蔡沙弟公众号在《我妈妈的传奇战友——呂班》一文讲了这样一个故事:1942年底,太行山军民为庆祝反扫蕩胜利,开大会为刘伯承师长祝贺五十岁寿辰。其后军民群众的情绪高涨,齐声鼓噪着"吕班大鼓来一个!呂班大鼓来一个!"
只见吕班大步走到台上,"嘣嘣嘣嘣",小鼓一敲,亮开嗓门就唱:“大鼓声声军旗红,听我来唱唱独眼英雄刘伯承"。
唱到这里,台下突然一片寂静。吕班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犯忌讳了。刘伯承一只眼睛作战负伤失明,根椐地军民都知道,吕班上台即兴演唱,一下忘了这茬事。
一刹那间台上台下所有目光都注视着刘伯承师长,只见刘伯承一拍大腿,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我就是个独眼龙嘛!吕班哪,接着唱!"
吕班精神一振,"嘣嘣嘣嘣"鼓声又响起来了:“大鼓声声军旗红,唱一唱独眼英雄刘伯承,太行山下斗敌寇,一代军魂那个扬威名"。
吕班有句名言:“我入党只是为了追求一个女共产党员。”
到延安后他爱上了文工团里的共产党员林怡,我费尽八拉总算找了一张照片,大脸。
延安有个规矩非党员不能娶党员。吕班这才写了申请书,可偏偏他又是国民党推荐,甚至还跟孔祥熙有关,谁都不愿沾包。最后还是罗瑞卿胆大当了入党介绍人。
1956 年在毛泽东"双百方针"的号召下,经中宣部和文化部特别批准长影导演吕班、天津作家何迟和演员马三立、侯宝林、谢添跨界成立了"春天喜剧社"。其成员还有吕班动用关系从上海调进长影的著名的“一胖一瘦”韩兰根、殷秀岑。以及后来演《铁道卫士》马小飞的长影罗泰和北影陈志坚(电影《海霞》刘二狗)。
遗憾的是,“春天喜剧社” 在拍摄了《新局长到来之前》、《不拘小节的人》和《未完成的喜剧》三部影片和相声《买猴儿》、《十点钟开始》后吕班与何迟、马三立 因““反党反社会主义”等罪名被划为“右派”。万幸,侯宝林和谢添等转弯子快躲过一劫。
“春天喜剧社”的办公地点是文化部指定的北京电影制片厂的两间平房,党的书记是北影的赵子岳,社长吕班,拍片权却划归长影,特麻烦。
"春天喜剧社"的核心是什么?反腐败。可以这样定义他们才是"反腐败电影"和"反腐败相声"的开山鼻祖。其艺术成就至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让人赞美难能可贵的是吕班和何迟都是在延安受过教育的党内高级干部。
1957 年吕班被划为右派,停止了艺术创作活动。被贬到长影锅炉房劳动,后被遣送到吉林省东丰县中育公社劳动改造。文革期间被开除长影厂,只好在廊坊农村妹妹家艰苦度日。因为长期精神上的压力和辛劳,年老体衰的他落得一身重病,孤独寂寞无依无靠也无钱就医,沦落到等死的地步。
一位电影界专家这样评论:吕班是一个极富人格魅力的电影艺术家,而这种人格魅力也与他的喜剧创作有关。他总是用诙谐、调侃的方式看待四周的环境,而这种调侃常常会与僵化的官僚体制格格不入,乃至造成与权力阶层的人际矛盾。他在同时代的电影人中,也是少有的电影业务多面手,在电影的大多数行当都能拿得出手,这使得他有更多的超出官僚体制所能容忍的艺术思考与思想追求。然而与此相应,他相对单纯的思维使得他无法应付官僚体制所应该具有的城府。他的作品之所以生机盎然,正在于他将思想与生命熔铸于艺术,所以才会有真正的艺术形式的创新。也唯有这种创新的形式,才能容纳得下他的思想 。
吕班也是红色电影的先行者,他导演了《吕梁英雄传》、《新儿女英雄传》 、《六号门》,而且他发现了赵子岳、葛存壮、郭振清这些演员。
1974年劳动改造的吕班请假回长春治病,和家人最后一次团聚。粉碎四人帮一周后的1976年10月14日吕班去世,只有63岁。改革开放后的1979年吕班平反。
吕班是陈赓的大媒,傅涯是他手下八路军文工团的团员。吕班被打成右派后,只有傳涯偷偷去了一趟长春看望。
家住报房胡同的北京河北梆子剧团老王,曾和吕班打过交道。他告诉秦爷:吕班与别人不一样,其他人都装大个的,他从来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