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了，每天凌晨四点半马林都会准时出现在早市上，帮助大哥大嫂卖早餐，忙里忙外，当自家生意一样上心，让人很是感动。
说起大哥大嫂，马林心里满是敬佩，他们三十几年如一日，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挣得都是辛苦钱，拉扯大了三个孩子，很是不容易。
“小弟，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大哥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三弟马林有自己的工作，特意每天早上赶过来帮忙，让他很是过意不去。
“没啥，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就远了。”马林红着眼睛说道。这段日子对他来说确实挺辛苦，每天都是睡眠不足，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无利不起早，你可当心点，你这弟弟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上了年纪的六叔私下找过马老大好几次了，他是不忍心看着这么心善的人被弟弟欺负。
“没事六叔，能有啥，”马老大总是乐呵呵的，这一辈子他对谁都好，更别说对自家兄弟了。可没过多长时间，六叔的话就应验了。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清晨，连路边的灯都显得比往常更加昏暗。忙到快七点的时候，马林犹豫再三，还是找大哥开了口。
“大哥，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他往耳后抿了一下长头发，贼眉鼠眼地望了远处大嫂一眼，好像有点抹不开面子。他用咳嗽掩盖了一下尴尬，还是开了口。
“我想借点钱，英子想在城里买套房子，手里还差点钱。”他低着头，两只手搓过来搓过去，一副不忍心打扰大哥的样子。
马老大犹豫了一下，他倒是想起了六叔的话，“无利不起早，”难道真的是这样吗？难道自己的亲弟弟每天忙里忙外是为了借钱做铺垫吗？
他苦笑了一声，尽量不让自己在弟弟面前失去大哥的风度。“要用多少？”他表现得有点漫不经心，想着买房子的话弟弟手里的钱应该至少有个八九成，借能借多少。
“二十万。”马林说出这个数字时明显底气不足，他赶紧补上了一句话：“你跟嫂子商量一下，毕竟这么多钱。”他舔了一下嘴唇，感觉嗓子里在冒烟。
马老大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二十万？”那几个字从他紧闭的牙缝当中飘出来，像一把又一把利剑。
“我先上班去了，你们商量一下吧。”看见大嫂往这边走来，马林有些心虚地逃跑了，剩下大哥大嫂面面相觑。
“无利不起早。”大嫂知道马林的意图之后有些生气。当年找他借钱的时候他有一万个理由拒绝；如今，风水轮流转。
“我猜到他大概是要借钱，但没想到会借这么多。”马老大坐在板凳上若有所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倒不是不愿意帮助这个弟弟，可实在是太多了。
“我以为他顶多用三五万，没想到会是二十万。”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十万，那几乎是他们所有的积蓄。
一整天的心情都破坏了，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每天起早贪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这个家能生活得更好？
如今生活好了，亲情却没有从前那么浓了，到处充满了铜臭味。马老大低着头抽闷烟，那飘飘忽忽的烟雾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