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翟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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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21年底至今，“裁员潮”一波接着一波，不少互联大厂都因公司盈利问题而选择开“员”节流。
近日，目前最具实力的中国互联网巨头之一字节跳动也面临棘手的盈利问题。
据媒体报道，字节跳动向员工披露的最新财报显示，2021年收入617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390亿元)，大幅增长近80％。但同期净亏损也增加了超过87％，达到惊人的84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04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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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6000亿元的亏损，放眼整个A股上市公司总市值超过6000亿元的都屈指可数，同样这个亏损几乎是相当于华为去年一整年的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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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现在的互联网行业已经不复当年，但字节跳动旗下有抖音、TikTok、今日头条等字节系明星产品都是很赚钱，怎么就一年亏了六千多个亿呢？这个数字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夸张，难道这个背后另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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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绩高增长，利润却暴亏
从字节跳动这份财务数据来看，这个业绩增幅确实是值得高兴。毕竟在各方面业绩下滑甚至负增长的情况下，有这样的业绩，让业界也会感到精神一振。
要知道，2022年一季度，腾讯净利润为255.5亿元，同比下滑23%，这已经是腾讯连续三个季度净利润下滑；同期阿里巴巴净亏损76.54亿元，迎来上市以来的季度首亏。
在高业绩增长的背景下，字节是怎么做到亏损849亿美元，这个着实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其实对于非上市的企业来说，可转换债券的公允价值变动也会计入亏损范围，字节财报中的这一项高达756亿美元。
举个例子，投资者在字节估值1元的时候买入，到字节估值为10元时，投资者就获得了9元的投资利润，字节也需要记一笔9元的亏损。字节近些年的估值增长迅速，从2020年的1800亿美元估值增长到2021年的3000亿美元。
在财报中，这项“可转换可赎回优先股之公允价值变动” 是会计层面融资的一种方式，并无实际亏损。简单来说就是这些钱的变动只存在于账面，体现字节估值而不是盈利能力的变化，并不会让字节跳动损失一块钱现金。所以说如果去掉这一因素的话，那么亏损额将大大缩减。
此前小米、美团、快手等公司也曾因类似原因记账成百上千亿元的净亏损。在小米的招股书中，2017年小米经营利润122亿，但可转换可赎回优先股公允价值变动连续三年都是大额负值，2017年更是达到了惊人的负的541亿元。
所以说字节跳动大幅亏损的主要原因是证券会计处理。因为一家大型公司随着营业收入迅速增加，积累了庞大的现金储备和其他投资，最终却被可转换证券未实现的市场损失而拖累，其价值达数百亿美元。
不过即便有亏损，字节跳动的造血能力似乎十分强大，赖以生存的现金流还是很充裕。据悉，截至2021年年底，字节跳动持有的现金储备约为341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超过2200亿元。
显然，面对巨额现金，如何管理又成了摆在字节跳动的一道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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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投不再“跳动”
对于储备现金高达2200多亿元的字节跳动来说，已经不能用一般的企业眼光来对待了。字节跳动可以算得上是国内顶尖的互联网企业之一，规模仅次于阿里巴巴、腾讯、京东。
那么对于大笔现金的使用，字节跳动也不会让它闲在那里。在流动资金充足，积极扩张的大背景下，字节跳动的产投就应运而生，开始主动出击投资别的赛道。
实际上，从可转换债券公允价值变动的756亿美元亏损就可以看出，2020年和2021年，字节跳动扩张是十分凶猛。
字节究竟投资了多少企业。天眼查显示，截至2021年11月份，字节跳动集团272家成员企业对外投资381起，字节跳动战略投资部公开的投资事件达183起，未公开的投资事件达10起，涉及文娱传媒、企业服务、游戏、餐饮业、先进制造、医疗健康、生产制造、人工智能、电子商务等多个领域。
除了持续不断的对外投资外，字节还在原本的资讯、社交、短视频、直播等成熟板块的持续加码。
可以猜测出，字节投资的天量的资金到其他企业中去，不然不可能有756亿美元的公允价值损失。
作为一家未上市的公司，此前字节跳动未曾公开披露过财务业绩，这次的业绩消息可以说是对当前对字节跳动业绩最详细的报告之一。同时此次报表的披露，也暴露了字节的业务风险。
据财报披露，字节在2021年的经营亏损总额为71.5亿美元，相较于2020年增长了134%，亏损规模还在不断扩大。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为，字节的业务太广，囊括资讯、短视频、直播、游戏、房地产等各个板块，虽然有抖音这个现金牛的存在，但是也架不住其他板块拼命烧钱。
其实互联网企业在成长期有一个特点：烧钱快速抢占市场。字节将这个方法应用地淋漓尽致，通过各类极速版、福利版吸引用户，才有了如今的字节“流量帝国”。
随着互联网流量红利逐渐褪去，叠加全球整体宏观经济环境影响，降本增效已成为互联网大厂近年的趋势。
今年1月，字节跳动解散投资部门也许是一个征兆：近十年来在投资领域极为活跃的互联网大厂，在对外投资上开始放慢步伐。除了互联网红利已尽、企业增长放缓以及日益趋严的监管政策等因素外，互联网大厂的投资项目并未能为其带来足够丰厚的利润，或许亦是其投资收缩的重要原因。
事实上投资失败的不只是字节跳动一家，多家互联网头部企业也遭遇“滑铁卢”。
如“投资一哥”腾讯，2022年Q1财报中，投资占联营公司及合营公司一季度亏损62.8亿元，而去年同期为盈利13.48亿元。2021年全年，投资分占联营公司及合营公司总亏损166.44亿元。
另一位互联网巨头阿里巴巴的投资成绩单，也不尽如人意。财报数据显示，去年第三季度阿里巴巴利息收入和投资净收益为-114亿元，主要是其所持有的上市公司如苏宁等企业股权价格变动导致的，并导致了阿里巴巴上市以来首次净利润负增长。
百度则受困于对快手的投资，去年二季度长期投资亏损31亿元，三季度投资亏损189亿元，全年长期投资亏损共43亿元，直接导致其净利润减少为102亿元，较2020年的225亿元下滑54%。
近十年来，倚靠雄厚资金和流量优势，属于企业战略投资（CVC）范畴的互联网战投迅速崛起，其势头甚至盖过在中国市场耕耘时间更长的红杉和IDG们。在反垄断背景下，字节、腾讯等巨头的的调整动作，或将成为互联网行业野蛮生长宣告结束的微末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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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CVC开始VC化
在互联网大厂战投整体收缩的背景下，腾讯切割京东、减持Sea，锦秋创投选择更换与字节跳动强绑定的品牌名称，正是互联网企业投资业务转型的一大印证。
今年以来，多家互联网企业成立私募基金，面向社会公开募集投资基金，其投资风格也更市场化。
去年底，京东创始人刘强东和妻子章泽天成立了海南三亚天博产业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为1000万元，由刘强东、章泽天、李瑞玉共同持股。
1月14日，华为旗下哈勃科技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完成私募基金管理人备案登记，正式进军私募行业。
4月27日，美团成立无锡龙珠美湖股权投资合伙企业，经营范围包含以私募基金从事股权投资、投资管理、资产管理等活动。
互联网企业投资VC化，一方面，有助于企业在国家加强”反垄断“与“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的约束下，守住扩张红线；另一方面，也有助于企业在主营业务之外发掘新赛道、新机会。
相比过去，消费互联网项目已经很难再吸引大厂CVC的目光，而芯片赛道和产业互联网正逐渐成为新宠。
2021年11月3日，腾讯首次公布三款自研芯片，面向AI计算、视频处理和高性能网络。
除了自研芯片，投资开道依然是大厂惯用的策略，但与以往看重消费互联网项目成熟商业模式带来的流量相比，长期投资是对科技初创企业更有效的投资逻辑。比如，字节跳动正密集布局芯片领域：2021年11月，字节跳动投资了光舟半导体，这是一家成立于2020年1月的公司，旗下为人熟知的是半导体AR眼镜。此外，字节跳动去年以来已接连投了希姆计算、摩尔线程、润石科技、睿思芯科等一众创业公司。
总体而言，互联网企业纷纷把投资目标转向硬科技、企服、产业互联网，在与传统VC的竞争中，市场上优质标的更加稀缺，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热门赛道中的企业估值高涨。
目前，国内投资行业中募资难问题仍然存在。在行业穿越周期、疫情持续影响、国内外经济环境动荡的背景下，仅少数头部机构依凭其过往出色的投资、退出表现，和长期合作LP对其的信任，才能获得相对满意的募资结果。
互联网企业的VC项目离开企业自有资金后，在社会募资上的优势并不突出，如果无法为被投企业带来产业链上的协同支持，其投资优势则进一步减弱。总体而言，互联网企业的VC项目仍需获得市场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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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实际上，这份财务报告也是互联网企业的一个缩影，也意味着以前那个大互联网时代已经过去了。虽然字节跳动虽然是国内增长最迅速的互联网大厂，但同时也面临着许多挑战。
例如全球经济都在继续遭受冲击，未来前景不明朗；抖音的用户数量已经超过8亿了，即将达到瓶颈，用户数量很难再有较大突破了，游戏业务发展不及预期、广告市场下行等等。
或许，字节跳动下一步将会更加注重主营业务，注重自身经营利润。不过，转型注定充满困难，但这是企业穿越周期、基业长青必须迎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