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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的
救赎
前情提要：
苏晓玲和毛雁都经历着令人窒息的婚姻。她们是女人，是妻子，更是孩子的妈妈。妈妈怎么能软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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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的救赎
已经过了九点钟了，苏晓玲频频看着对面的时钟，内心慢慢紧张起来，不过对方今天迟到这件事，就已经处于了下风。
对方应该快到了，苏晓玲站起来活动活动，此时一杯红茶下肚，适时地传来了“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苏晓玲平静了一下说：“请进！”
小陈推开房门，依然保持着微笑，说：“苏总，他们已经到了，现在在会议室，对方来了三个人。”她伸出三根白嫩嫩的手指比划着。
“没关系，我们两个就可以了。又不是打架，还比人多人少？”
苏晓玲带着小陈走进会议室，对方的一位负责人立马不好意思地说：“苏总，抱歉，迟到了这么久，今天的路况实在糟糕，当然我也不是想为我们开脱，实在不好意思！”
苏晓玲笑了笑，说了一句话：“彭经理，今天路况确实糟糕。”
对方那位负责人——彭经理，面部表情短暂地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双方寒暄之后，分别坐下来，对方一位小伙子把租赁合同递交到苏晓玲手里，另一份递给了他旁边的那位彭经理。
彭经理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很高，后脑勺的头发也有保不住的趋势，会议桌和椅子之间塞了个圆鼓鼓的肚子。他胖乎乎的手翻开租赁合同，介绍道：“苏总，第二页最后一段就是你上次提出的免租期，我们这边能够给到的最大让步就是五个月，六个月确实办不到；关于房屋租金的问题，我只能在原来的基础上每平方再给你降个一毛。我们就没签过这么便宜的价格——”
苏晓玲翻了翻手里的租赁合同，仔细看了两遍。这才面带笑容地说：“彭经理，你也知道今年形势不好，好多厂房都闲置着。”她转头对着旁边的小陈看了一眼，继续道：“昨天，之前的那家还联系了我们陈小姐，他们免租期半年，租金也比你们便宜，我主要是想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实在懒得再跑！”
小陈赶忙应和着，身子往苏晓玲倾了倾，说：“苏总，今天下午那家还等我们的回复呢！”
彭经理挪挪他凸起的肚子，脑门在头顶日光灯的照射下，发着光，大有一争光辉的气势。
他笑容有点僵硬地说：“苏总，免租期和价格，我真的帮你争取了好久的，你看我们今天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苏晓玲合上合同道：“彭经理喝茶。”自己拿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继续道：“彭经理，咱们都是替别人打工的，总公司那边给我的预算就这么多，价格高了，我自己要掏腰包，我没那么傻，对不？”
彭经理试图保持住微笑，说：“苏总，我们也是诚心诚意地和你合作，价格再低，我也做不了主，你看这样行不，我现在就给领导请示一下，看能不能再降一些……”
苏晓玲说：“那彭总请便，我等你！”
半个小时过去了，彭经理脸色红润，大踏步进了会议室，对苏晓玲说：“苏总，我这边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争取到这样的条件。这个价格，我是第一次做。我们老总也是本着长期合作的目的，才勉强接受了你们的条件。”侧身对旁边的小伙子说，“孙锐，你把合同修改一下，就把五个月的免租期改为六个月，租金再降一毛。”他重重地把身体丢进椅子里，笑得看不见眼睛，说：“苏总，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后面的事情咱们就按照之前商定的程序走——”
苏晓玲仍然保持着端庄的笑容说：“可以，你们改好了，我让小陈带他过去打印，我们今天就可以签。”
后面的工作进展得无比顺利，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合同签完之后，对方就走了，有专人去负责后续的事情。
忙完合同签订的事宜，苏晓玲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脚嚯嚯地痛，走路已经很困难了。
她换了一双平底雪地靴，招呼着小陈，说：“我脚崴了，要去看医生，一会有人找我，让他们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
她随手拎起黑色的皮包，踮着一只脚出门打车，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温度很低，已经达到零度以下，苏晓玲站在门口等车的工夫，身体里的热气散发个精光，裹紧了羽绒服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坐上出租车直奔医院，她本想给老公打个电话，拿起电话滑到联系人老公，迟疑了一下，手指放下又抬起，最后思索了一会，停了下来，把手机锁屏放回了包里。
她能够想象得到老公的反应，先是埋怨一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个路也能崴到脚，我这边过去也不方便，还要请假，你先去看，哎，你事可真多……等等类似的话让人烦不胜烦。
到了医院，排队挂号、看诊，等她坐到医生面前的时候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坐在CT室门口等候叫号的时候，手机响了，婆婆的电话，她无奈地按了接听键：“小雨下午又发烧了，给他吃了退烧药，还是发烧，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你下午能不能早点下班？”
“妈，医生说了，我们定时给他吃药，配合物理降温，不需要再去医院，季节性感冒就这样，他去年不也是这样吗？你不记得了吗？”苏晓玲抬头看了看叫号的电子屏幕，前面还有三个人，“妈，你给他用毛巾敷一敷额头，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去。”
最后拍片结果显示没有骨折，只是扭伤，医生冰敷、上药，折腾了一个下午。
整个下午，苏晓玲的手机就没断过，公司里大大小小的琐事都要自己通过才行。
出了医院，雨已经停了，天空灰蒙蒙、暗沉沉的，苏晓玲已经身心俱疲，她抬眼就看到医院对面的小饭店，这才想起午饭还没吃。
她慢吞吞地地挪到了对面的小饭店，这是一家小面馆，面积不大，放着四五张桌子，店面和桌子都很干净，原木制的桌子看上去颇有复古的风味。这个点既不是中饭也不是晚饭的时候，店里空荡荡的，老板和老板娘很年轻，看上去不到三十岁。
老板坐在桌子边打盹，老板娘在准备食材。
“姐姐，想吃点什么？菜单在墙上。”
苏晓玲侧身看着整面墙上图文并茂的菜单，她摸着下巴，从上往下看了一遍，最终点了份牛肉汤面，老板娘刚把面端上来，苏晓玲的手机又响了，低头一看是毛雁打来的，她这才想起答应今天中午给她打电话的，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才接起电话，她还没开口，对面就传来了毛雁情绪低落的声音：“阿玲，我这次真的决定离了，我上午和你那个律师朋友——张律师通了电话，她已经了解了我的大致的情况，她说让我自己决定好，她会尽量帮我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话筒里静止了片刻，“阿玲，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想你和我一起约你朋友见个面，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
苏晓玲夹起了几根面塞到嘴里，慢慢咀嚼，言语不清地说：“毛雁，这个事情你是要想清楚的——这事谁都无法给你做主，但是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苏晓玲咽下嘴里的食物，“这个周六，约在我家附近吧，我今天脚崴了。你把文文、小武也带过来，和小雅、小雨一起玩。”
毛雁继续道：“晓玲，我不知道我怎么把日子过成今天这个样子，现在的我已经活成了我自己讨厌的样子——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我能砍了他，可是现在我居然连结束这段婚姻都要思前想后，犹豫不决，每次都想着为了孩子，为了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忍忍算了，但是现在看来，忍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其实说白了，我现在也没有勇气重返职场，如果不是这次腾军动手，我想我还是没有勇气离婚。”
苏晓玲不知道是为朋友还是为自己，她再也控制不住一直强忍的泪水，她赶紧低下头拿纸巾遮住脸，缓了半晌，她才继续道：“毛雁，我们都被现实改变了，谁还是当初的样子呢？你这次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真的很佩服你。”
“晓玲，谢谢你，还好有你！”
过了许久，毛雁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继续说：“你前两天说小雨又生病了，现在好点没？”
苏晓玲回答道：“他从出生到现在，只要一变天、换季，他就会生病，就是抵抗力太弱了，我也没有办法。”
挂断电话，苏晓玲打了个出租车，坐上车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车子还停在大渡河路地铁站呢，这个样子也没法开车了，她无奈中拨通丈夫的电话，电话的那一端，迟迟没人接听，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的声音显然不是丈夫的，而是一个轻柔的女孩的声音：“喂，你好，秦惊刚刚出去了，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你可以告诉我，一会我帮你转达。”
苏晓玲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气得脑袋嗡嗡的，脑仁要冲出脑袋，她用力抱紧了头，揉搓着两边的太阳穴，司机从后视镜里观看了良久，在停车等红绿灯的间隙，扭头问：“女士，你生病了吗？需要回到刚才的医院吗？”
苏晓玲平静了一下，抬头看着热心的司机师傅说：“没事，谢谢师傅！”
出租车继续向前行驶，苏晓玲陷入了沉思中。
苏晓玲下了出租车，老公的电话打过来了，苏晓玲接通电话：“晓玲，刚刚领导喊我谈事情，手机落在办公室了，正好行政部的小杨经过帮我接了，你别误会——”苏晓玲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出去要记得带着手机！”
“你找我什么事？”
“我早晨把车子停在了大渡河路地铁站了，就在地铁站旁边，我脚崴了，没法开车，你下班去把我车子开回家吧！”
“啊，你叫四S店去开回来呗，我打车过去开不一样要花钱嘛！”
“又没有多远，你坐公交车不行吗？让你去开个车咋这么费劲……”
苏晓玲的老公难得的好态度说：“行行行，听你的，我去开，我去开还不行吗？挂了！”
苏晓玲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是痛的，他居然问都没问崴脚的事情，虽然很久以来他都是如此，可是苏晓玲还是不死心，总希望他能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安慰安慰自己，可这明显是奢想。
她收起手机，往家里走，左脚踝的痛赶不上心里的痛。
刚打开房门，儿子地跑过来抱住妈妈的双腿，额头上贴着退烧贴，仰着头对自己撒娇，吐字不清地说：“妈妈，妈妈，小雨想你呢，你扎（咋）现在柴（才）回来呢……”
苏晓玲摸着儿子的脑袋，努力挤出笑容道：“小雨乖，你看妈妈的脚受伤了，没法抱你，来，妈妈牵着你的手，咱们进去吧，门口太冷了，小雨还生着病呢——”
苏晓玲牵起儿子瘦弱的小手，摸了摸他小小的脸蛋，轻柔地问：“小雨今天在家做什么了？可以和妈妈说说吗？”
“妈妈，我今天在家看了一本书，还画了画。”儿子仰起小脸奶声奶气骄傲地说。
“哦，小雨很棒哦！”
婆婆斜睨了一眼苏晓玲的脚，不甚耐烦地说：“这怎么崴的？严重吗？你以后不要再穿那么高的跟的鞋子了，跟筷子似的，不崴脚才怪呢！”
“妈，我也不喜欢穿那么高跟的鞋子，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工作需要。再说我的鞋子跟都是中等的，今天主要是下雨路滑，我走得急了！”
“妈妈，妈妈，你受伤了吗？”女儿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围着苏晓玲转圈圈，手伸出去想摸摸妈妈缠绕着绷带的脚踝，但是又缩回去了。然后拿个杯子接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妈妈面前说：“妈妈，你喝杯水，坐下来休息！”
“妈妈，你脚受伤了，今天的作业我可以独立完成，你不用陪我做作业，不过就有一项默写你要帮我才能完成！”
苏晓玲抱着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小雅，棒棒的！”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丈夫秦惊才回来，在门口换拖鞋的时候，就不太高兴的样子，换好拖鞋，嘴里嚷嚷着：“累死了，累死了——晓玲，你的车子怎么能停在那儿呢，被贴罚单了吧，交警没把车拖走都是万幸。”
苏晓玲和儿子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绘本“三只小猪”，苏晓玲强压着怒火，没吭声，她继续陪着儿子看书
秦惊趿拉着拖鞋，一屁股坐到苏晓玲旁边的沙发上，沙发立马陷下去一大块，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苏晓玲仍然没有说话，拿起遥控器咔嚓关上了电视。
秦惊扭头盯着苏晓玲，看了半天，气愤地说：“我就想看个电视，咋还不行了！”
“爸爸，我和妈妈在看书，电视太吵啦！”
“妈妈，妈妈，你来帮我做默写吧！”
苏晓玲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说：“你自己先看，妈妈去给姐姐做默写，我回来的时候，你要讲给我听哦……”
“好啊，妈妈我等你。”说完他就乖乖地看起了绘本。
未完待续
生活就像一堆乱掉的毛线，当你抓起一个起点，仔仔细细地梳理，很快就会发现，那些纠缠着的麻烦与消极，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刻，牢牢打成死结。
苏晓玲保证了工作的顺利，保证了伤病及时就医，保证了回家当好一个陪伴孩子的妈妈，积攒的压力终于在丈夫回来的抱怨中无可后退了。
最累的，不是层层身份加叠带来的重担，而是你所有的累，无后路可退。
配图 | @casandrabanuel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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