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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是个优秀的男人,风趣、体贴、有点小钱并且品位不俗。这样的男人注定要成为情场高手。陈枫也的确有一套本领,能吸引住所有他看上的女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叫白凌,两人只认识了三个多月就同居了,不过最近陈枫觉得他的女朋友有些奇怪。

白凌住在陈枫给她租的一套公寓里。陈枫平时很忙,一周只有两三天住在家里。当然,陈枫没告诉白凌,他也花了一些时间在其他女孩身上。这天,白凌突然给陈枫打电话,让他回家一趟,当时陈枫正忙着和公司一个新来的女职员调情,接到白凌的电话自然不快。然而听她的语气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陈枫便答应下班回家。下班后,陈枫刚一进家门,白凌就扑到他怀里,脸色煞白地说:“你回来住吧,我害怕。”陈枫问:“害怕?”白凌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这房子……闹鬼。”

陈枫当然不相信闹鬼这种事,他觉得这可能是白凌为了把他留在身边耍的小伎俩,但那天他还是留下陪白凌。夜里,陈枫在梦中隐约听到一阵歌声,那是个柔柔细细的嗓子,低低地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陈枫猛然清醒过来,只见白凌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向客厅,那低柔的歌声正是从客厅飘来的。陈枫又听了几句,像被针扎了一样从床上弹起来,他一口气跑到客厅里,发现那声音是从桌子上的一台老式录音机里传出来的。他关掉机器,拿出里面的磁带,又跑回卧室。他举着磁带问白凌:“你这是做什么?”白凌看着陈枫咬牙切齿的样子,更紧张了,还没说话先掉下两滴泪来:“这磁带不是我放的,我……我说了这屋子闹鬼,你还不信……”陈枫一下子僵住了。

《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歌是陈枫的前女友常丽丽最爱唱的,两人分手后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当年陈枫向常丽丽摊牌,说自己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常丽丽开始还纠缠了几次,后来就杳无音信了。在这样大的城市里,很容易丢失一个人的下落。常丽丽的失踪对陈枫来说无所谓,因为马上又有别人填补空位,比如白凌。可这歌声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陈枫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几天,那歌声总会在夜里自动响起,不管陈枫把磁带扔到什么地方,一定会有一本新的磁带在夜里咿咿呀呀地唱起那首歌。每天晚上,白凌都紧紧抱着陈枫,不安地猜测着今天会不会又被诡异的歌声从梦中惊醒。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陈枫打电话找来了房东。房东是个面善的老头,总是笑呵呵的,当初陈枫决定租他的房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脾气好、人又爽快,很多条件陈枫一说他就答应了。

听了陈枫的描述,房东的笑容里多了一份防备,他警惕地问:“你们不是要退房吧,合同上讲好半年为期,中途退房我是不还押金的。”陈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台录音机能不能处理掉。”房东说:“这东西早就坏了,卖废品都不值几个钱,搁在这里也不占什么地方呀。”陈枫听了这话,顿时一惊:“什么?录音机是坏的?”房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给录音机插上了电,果然,不论怎么摆弄,那东西都顽固地一声不吭。陈枫颓然地坐进沙发里,房东趁机告辞了。自始至终,白凌都在旁边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说也奇怪,自从陈枫天天回家,过了一段时间,那奇怪的歌声渐渐消失了。陈枫本就是个心不细的大男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可这事仿佛给白凌留下了后遗症,她总是心神不宁,像一只胆小的猫一样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看着她日益消瘦的小脸,陈枫有些心疼。他决定带白凌出去玩一玩,或许轻松的氛围能帮她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

这天,陈枫提议说要带白凌去朋友开的酒吧消遣,当时,白凌刚接完一个电话。她听了陈枫的提议,关掉手机,说要打扮一下再出门,接着就一声不响地走进洗手间。陈枫看了两份报纸,白凌才装扮一新走了出来,只见她上身穿着米白色的露肩针织衫,下身一条咖啡色鱼尾裙,飘逸的长发吹出了妩媚的波浪,一点也不像她平时天真的模样了。陈枫看了白凌一眼,怔了一下,这打扮活脱脱就是当年常丽丽的风格!陈枫勉强笑了笑,说:“换个装束也换个心情,不错。”

来到酒吧,陈枫的朋友见了白凌,全都背地里和他说:“你小子,这未免和上一个也太像了吧。”大家闹着让白凌唱首歌,白凌羞涩地推辞了一番,最后竟拿着麦克风面无表情地清唱起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知道,《月亮代表我的心》是常丽丽最喜欢唱的一首歌,过去常丽丽和陈枫出来玩,每次都会唱这首歌。陈枫愣愣地看着台上的白凌,像不认识似的。刚经过了那样的怪事,她怎么还有心情唱这首歌呢?

从酒吧回来后,白凌彻底变了,她把所有的牛仔裤、T恤衫都锁在柜子里,却买了一大堆宝姿的裙子。本来只懂得刷睫毛和涂唇彩的她竟然成了美容专家,每天贴着面膜像鬼一样在家里飘来飘去。陈枫说:“其实你还不用保养,这么年轻呢。”她却看着陈枫,幽幽地说:“不用你管。”现在她和陈枫说话都是这个样子,绝对不会像原来小女孩撒娇一样,甚至有时候陈枫故意找茬吵架,她都一副懒得理你的冷静模样。陈枫不禁又想起了常丽丽,常丽丽就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自己就是厌倦了她的那种理性才提出分手的。他又想起自己刚认识白凌时,她穿着吊带衫和牛仔热裤,说起话来像机关枪似的,眉眼间全是笑,这种热情使陈枫对她多留了一份心,可现在呢?陈枫突然觉得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乏味单调。可他却不想再出去拈花惹草。他想,一定是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使白凌受了惊吓。除了给她更多关心,让她慢慢淡忘那件事,陈枫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陈枫想象的那样好转,白凌的变化更加变本加厉。这天陈枫回到家,开门就闻到一股烟味,白凌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呢。以前白凌是从来不吸烟的,连陈枫抽烟她都要制止,说对身体不好。陈枫上前掐掉她的烟,他觉得有必要和白凌谈谈了,他问:“小雨,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白凌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陈枫又说:“小雨,我觉得你变了。”白凌突然站起来,恶狠狠地朝陈枫喊道:“我变了!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陈枫一下子懵了,他想起和常丽丽分手的时候,常丽丽也是这么吼他的。白凌走进卧室摔上门,陈枫坐进沙发,从烟盒里抽出支烟,他刚要点着,突然发现手里的香烟竟然是常丽丽最常抽的牌子。陈枫脑袋里突然冒出个荒唐而可怕的想法:白凌正在一点点变成常丽丽!

有了这种想法,陈枫对白凌的一举一动加倍留心。白凌明明不近视,最近却突然戴起了一副平光玳瑁眼镜。白凌本来喜欢口味重的食物,最近做的菜却都没放盐。白凌本来喜欢玩电脑游戏,现在的休闲活动却变成了看书……每发现一处变化,陈枫都心头一紧,那些都是常丽丽才有的习惯。联想起前一阵家里发生的怪异事件,陈枫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意。白凌确实在变成常丽丽,这太荒唐了,可又有什么能解释这一切呢?

陈枫的心中结了个大疙瘩,很多次他和白凌两人都有谈心的欲望,但看着对方却欲言又止。陈枫的心中除了不解,还有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白凌或者常丽丽要干什么,他甚至不敢表露出自己的疑惑。陈枫开始害怕回家,害怕看到白凌那张涂着粉底的脸。这天,他跑到朋友的酒吧去买醉。朋友调侃怎么最近不见他换新面孔,陈枫叹气,跟朋友说起他的疑惑。朋友听完后却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说你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心虚产生幻觉了。

终于,陈枫鼓起勇气要和白凌分手。不管她变成谁,总之一分手她就成为陌生人了,也会像常丽丽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她一个小女人,我怕她什么呢,陈枫这样给自己打着气,拨了白凌的电话,提出了分手的要求。白凌听后很平静,她只说,下班后回家一趟吧。本来陈枫想回绝,可白凌把电话挂断了。陈枫想:回去就回去吧,也好让一切有个了结。

家里,白凌坐在餐桌旁,烛光映着她的脸,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一瞬间让陈枫觉得无比陌生。陈枫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故作轻松地说:“小雨,又做淡了。”白凌看着陈枫,微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还是分手了。”她拿起面前的红酒,专注地看着那瓶浓郁的液体,自言自语地说:“你看,这是你刚认识我时送的生日礼物,我都没舍得喝。今天我们把它喝了,好聚好散。”听白凌这样说,陈枫微微有些心酸。他想了想说:“小雨,你一直都没问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白凌轻轻摇了摇头,说:“很多事情没必要追究得那么仔细。”白凌给两人的杯子倒上酒,举到陈枫面前:“来,为我们曾经爱过,干杯!”

两人的尸体是房东发现的,房东在派出所做笔录时再也不见一脸的笑,他喃喃地说:“怎么会呢?前一阵他们说要我把那录音机处理了,今天邻居家孩子来玩,说他学电器呢,看看能不能给我修好了。我敲门也敲不开,正好有把备用钥匙,我就想进去把录音机拿走,谁知道……怎么会呢?”

白凌的密友哭着对警察说:“白凌早就知道她男朋友出轨了,可能是哪个人看不惯陈枫的人告诉她的。她还跟我说,她做了好多努力,改变自己,想挽回两人的关系,但他就是越走越远。可是……小雨也不至于下毒啊,她前几天还告诉我,她已经想通了,为了一个男的,她怎么能杀人呢?”

陈枫的朋友说:“陈枫的确挺招女人喜欢,不过确定了关系后他还是挺上心的。前几天他还到我这来喝酒,愁眉苦脸的,说他和白凌出现了问题,我还没看见过他对哪个女的这么上心呢。那女的我也见过,文文静静,不像个狠角色。不过这世界上的事,谁说得准呢?”

这似乎就是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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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是谁?我就是那个半夜潜入房间把录音机弄出声响的人。我就是那个打匿名电话告诉白凌她男朋友有外遇的人。我就是那个打电话指导白凌一点点变成常丽丽的人,我告诉白凌那才是陈枫喜欢的类型。我就是那个在白凌的红酒里投毒的人。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的女儿常丽丽死了,她本可以好好地生活,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抛弃。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去找他,但我知道,她心里苦极了,所以她需要一段旅行来忘记那个男人的背叛。在去大理的途中,她就那么直直地撞到那辆货车上去了……她就这么走了,临走还带着对那个男人的怨恨。我也恨这个男人,我要给他点教训。我把房子租给这个男人时,脸上布满了笑容,可谁知道,我的心里老泪纵横。对了,忘记告诉你,只有我有那个房间的备用钥匙,我就是这套房子的主人……

珍珠项链

六年前,我从旅游学院毕业后,只身一人来到南方一家旅行社做了导游。虽然我很受游客的欢迎,但是旅行社的马经理却不满意,嫌我没给旅行社多创收,并想因此解雇我。我明白,在这里“多创收”,就意味着要骗游客掏腰包多购物,只要狠下心,我也会。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就央求马经理再给我一次机会。

马经理点头答应了,但是他警告说:“如果再干不好,我就真不客气了。”

第二天一早,我跟司机老刘会合后,一起到火车站接了团。这个旅游团是农民团,成员基本上都是北方农村的老头老太太。带队的村长五十多岁,看样子见过一些世面,一见面,就殷勤地给司机递烟,又跟我说:“导游同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导游,我们这些人啥都不懂,这次全靠你了。”

我说:“大叔,您放心好了,我一定让大家享受一次愉快的旅行!”

村长乐了,大声宣布,“大家伙都听好了,接下来几天,人人都得听这闺女的。”

就这样,我们一团人开始了旅游观光。

风景区美景如画,再加上我生动活泼的解说,游客们游兴大发。大煞风景的,是后面的购物。

第一天下午的购物地点,是水晶馆。本来,我以为这些农村老头老太太消费水平不会高,大家进去也就是看看。没想到,我完全低估了这些人的购买力,有三个老太太,竟然都看中了一款标价三千多块的水晶项链,其实,那款项链是合成水晶做的,成本不过二百块钱,可那些老太太哪里知道,都围在柜台前讨价还价起来,最终,三条项链说成七千五,眼看就要成交了。

我跟司机老刘站在一起,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老刘乐得冲我直挤眼,意思是说如果成交,这回扣可不少。我却急了,暗暗后悔刚才下车的时候没有提醒大家买东西要慎重。情急之下,我背着老刘,把村长拉到一边,跟他耳语了几句。村长听完,一溜小跑就过去了。不用说,这笔生意自然黄了。

老刘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里这个火呀。本来,他也没想到是我在背后搞的鬼,可上车后,那几个老太太却对我千恩万谢。这一来,就露了底。结果,在回宾馆的路上,老刘的胖脸阴得就跟沾了水的破抹布—不成颜色。他将车开得飞快,颠簸得满车人大呼小叫。

为工作,不骗也要骗

当天晚上,老刘就跟我翻了脸,他质问我:“你知道你这么做让旅行社、让我、还有你自己,损失了多少钱吗?”我向他解释,说:“黑谁也不能黑农民呀,看到他们,我就想起我老家的乡亲,看着他们受骗,我于心不忍。”

老刘气道:“你少吓唬我,那都是老皇历了,你以为现在农民没钱?没钱人家能出来旅游?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看你回去怎么向旅行社交代。”

他这一说,我想起出发前马经理对我的警告,不由也有几分后悔。我向老刘保证,明天大家购物,我绝对不会再管了。

没想到第二天,却由不得我了。那些大爷大妈都长了经验,到了购物点后,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掏钱之前都会主动跑到我这里,一脸信任地问:“闺女,大娘信你,你说这玩意儿是真的假的?”或是:“闺女,你说,这玩意儿值不值这么多钱?”

我不由左右为难,说真话吧,肯定砸了生意,可要是昧着良心说谎话,那自己岂不是就变成骗人的帮凶了?想来想去,我只好笑一笑,不置可否,或者说一句“我也不太懂”。大爷大妈们也都不糊涂,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把话传下去说:导游说这玩意儿不值。

老刘看在眼里,脸都气绿了。接下来的两天,他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旅游的最后一天,老刘终于开口了:“小赵,你算没算过,这一趟你替旅行社赚了多少钱?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回去向马经理交差?”

我在心里一默算,暗道坏了,这几天,虽然安排的购物点都去了,可大家基本上没购物,这样回去,肯定要被炒。

老刘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说:“小赵,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今天下午咱们不是要去珍珠馆吗?你就尽力鼓励他们多买珍珠,越多越好。”

“这不还是骗人吗?”我有气无力地说。

老刘撇撇嘴,双手一摊:“小赵,我这可全是为你考虑。说实话,我心里也是蛮喜欢你这种正义感的,可是,我们这行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想一想,游客损失点钱是损失,你丢了工作难道不是损失?”

这句话戳到了我的软肋,我犹豫了一会儿,说:“可是,王师傅,我真不忍心看着大家去受骗挨宰呀。”

老刘眼珠一转,说:“那你就不要看着呀,待会儿游览完景点后,你就说要去落实大家回程的火车票,由我一个人带他们去珍珠馆。你不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

我权衡了一下,感觉工作还是不能丢的,就下了决心:反正前几次我已帮他们不少了,最后一次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想到这里,我叮嘱王师傅说:“这样吧,待会儿你把他们领到南海珍珠馆去,虽然他们给的回扣低一些,但货比较正宗,可千万不要去对面的大洋珍珠馆,它太黑。”

老刘一口答应,说没问题。

遇两难,骗人骗自己

下午,游览完最后一个景点,我向游客们解释道:“最后,我们要参观的是珍珠馆。因为我现在要去落实大家返程火车票的问题,所以就由老刘师傅带大家参观。在那里,大家可以顺便买一下旅游纪念品,我特别推荐一种有代表性的特产,那就是珍珠,它高贵典雅……”

老刘笑眯眯地听着,暗暗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一个人回到宾馆躲了起来。本来以为眼不见心就不烦了,可是,整整一个下午,我的心一刻都没有安稳过,焦灼、不安、自责—既盼望大伙多花钱,让自己回去交得了差,又盼望大伙爱惜兜里的钱,别上当受骗。各种情绪交织,就像把心架在火上烤着一样,倍受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游客们终于回来了。老刘到我房间里找我,一进门,他就伸出五根手指头,咧开大嘴说:“小赵,他们买了超过这个数的珍珠。五万多呀!”

我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受,不安地问:“怎么这么多呀?”

老刘得意洋洋地说:“他们都说,小赵导游推荐的东西,肯定错不了。哈,现在看来,前几天你帮他们还真是帮对了,这一来,他们都对你信任无比,掏起钱来那叫一个痛快呀!你这招高,这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回去后,马经理肯定要表扬你。”他只顾高兴,也没注意到我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继续说,“光村长一个人就买了两条珍珠项链,一条四千块,一条一千块!真舍得花钱呀!”

我看着他满面的红光,忽然想起他交代他的事,忙问:“是在南海珍珠馆买的吧?”

老刘神色略显不安,我顿时明白了,肯定是去了大洋珍珠馆,这么说来,那条价值四千元的项链,顶多值几百块!我气极了:“王师傅,咱们不是说好去南海珍珠馆的吗?”

老刘无所谓地说:“南海珍珠馆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都是挨宰受骗,在哪里挨宰不一样?”

我的脸顿时涨红了,可细一想,他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呢?自己下午躲起来的目的,不就是让游客去受骗吗?自己有什么资格埋怨老刘呢?

为良心,再也不能骗

晚上,我们将游客们送到了火车站。本次旅游正式结束。

我跟游客们挥手告别,那些大爷大妈们却都依依不舍,上来拉着我的手闺女长闺女短的。村长挤到前面,感激地说:“闺女,这几天多亏了你,大伙玩得很开心,太感谢你了。”

我心中有愧,忙说:“都是我应该做的,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爷大妈们多多原谅。这次,算我对不起你们。”最后一句话,大概只有老刘能听懂里面的意思。

村长轻咳一声,说:“你看,这几天,要不是你,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大伙少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却连累你受了不少委屈。”

我忙说:“我没受委屈呀。”

村长看了司机老刘一眼,欲言又止。我明白了,自己一路上跟老刘的争执,一定都被他看到眼里去了。

村长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盒子,说:“为了感谢你们,大伙商量了一下,凑钱买了点小礼物给你和王师傅,请你们千万不要嫌弃。”

对于导游来说,游客们临别赠送纪念品的事情很平常,估计也是不值多少钱的玩意儿,我和老刘也没在意,接过来随手放到了兜里。

返回的路上,我一路想:这次带团,虽说良心上有点不安,但毕竟工作可以保住了。

老刘一边开车,一边掏出那个小盒子说:“我倒要看看这帮老农民送的是什么高级宝贝。”说着,就打开了盒子,立刻,他奇怪地“咦”了一声。

我好奇地探过头去,只见盒子里是一条看起来很精美的珍珠项链。我对珍珠项链也有几分了解,看这条项链的材质、做工,成本应该在百元上下,用它当纪念品,算是不错了。我问:“王师傅,你怎么了?”

老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就是村长下午花一千元买的那条项链。”

我吃了一惊,忙取出村长送我的纪念品,打开一看,果然也是一条珍珠项链,虽然材质比老刘的那条稍微好一些,但成本也高不到哪里去。我的心沉了下去,颤声问老刘:“这是不是花了四千块的那一条?”

老刘懊悔不迭:“真没想到,他是买了送给我们的,早知道这样,我就领他们去正规的地方买……”

虽然我从心里喜欢导游这份工作,可是我知道,戴着这串项链,面对那些身陷骗局的游客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了。所以,回去后,我主动辞了职。

从那时起,这串普通却又珍贵的项链,就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了。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