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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魔都,G城。跟在吴兆然身边的敬东也惊了,小声道:大哥,不是说只抢商不抢政吗?”

富春公馆阮家炸开了锅,待嫁的阮二小姐阮心恬被朝山上的绺子绑架了,飞镖钉在官邸二楼窗框上。

标价赎金一万块现大洋!限期三日交付,否则拆头撕票!

阮家夫人登时吓的晕了过去,现在租界医院里挂吊瓶,阮家当家阮松柏是个胆小的闷官,刚从财政司兢兢战战的退下来享了几年清福。

众人张罗着要上报陆军部,他煞白着脸,闷不作声。

时下魔都三省谈绺子色变,警备司和陆军部整日里张罗着剿匪,非但没制住,反倒让土匪更加猖狂,市井里动辄听到哪家富商的儿女老人被绑,赎金都要到天上去了。

此番从市井拐到了政客家,头一遭竟让阮松柏赶上,小女绑架这种事要是闹大了,陆军部拍板带人冲上山,那些匪徒还不拿她的宝贝闺女当挡箭牌?

这要是给打成了筛子,他要如何跟阮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思及此,阮松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还是先筹钱,一万就一万,别伤了阮阮才好。”

阮家大少爷阮元瑾却想到了别处,道:父亲,要不要打电话通知越都的赵府,怎么说以后咱们也是要成为一家人的,赵瀛即将上任珑都三省督军了,小妹此时出了这种事,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阮松柏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他哀哀叹道:赵瀛那个人的脾性你也是有耳闻的,铁血无情,被战争洗了心性的男人,阮阮跟了他恐要受苦,再说他没见过阮阮,如何肯帮,就算即便他肯,时间也不够,总要先凑齐了赎金才好。”

阮元瑾深以为意,便点点头,道:还是父亲考虑的周全,我现在就去筹钱。”

他起身要走,阮家三少爷阮元臻提着棍子冲下来,怒目横眉骂道:还他一妈筹什么钱!我现在就带人上山把二姐抢回来!”

他横冲直撞的往外走,还招呼了阮家一众家丁风风火火的要上山。

阮松柏吓破了胆,人颤巍巍的往下出溜,嘴里不住的说着:你是要打谱害死你姐姐……”

父亲!”

老爷!”

一众人慌忙上去搀,阮元臻扔了棍子,急忙喊车,紧赶着又给送租界医院去。

晚八点。

阮家一对老夫妇凑了福字,双双并列躺在病房里,夫妻同心,奄奄一息的呢喃着两个字:筹钱……”

阮心恬饿的前胸贴后背,手脚被绑,她跟个麻袋一样蜷在床上,暗自哀叹着她这点也太背了。

阜新堂新开了家肉烧饼铺子,她吃腻了家里的养生餐,偷溜出去买烧饼,结果刚要下嘴,便被一棍子敲的狗一屁不知道了!

活活被饿醒,阮心恬看着四周,屋子里一应摆设乱七八糟,墙上挂着一张全整的老虎皮,碧玉的屏风颜色倒是上乘,可桌子板凳,床板门扇却又是廉价的梨花木。

屋里两盏蜡烛照的人眼晕,阮心恬气不打一处来,大喊:

有没有人啊!来人啊!”

外面像是在摆宴席,滔天的吵闹,阮心恬急了,往外挪了挪,半个身子探出床外,扯着嗓子大喊:喂!有没有人啊!要出人命啦!”

她拿脚踹着床帮,啊啊一通乱喊,房门忽然砰的一声开了,紧接着进来两个人。

后面那个臊眉搭眼,没什么好形容的,为首的那个个子高大,身壮如牛,一身的粗布烂衣,满脸横肉,身上酒气熏天,张口骂道:鬼叫什么!”

阮心恬吓了一跳,缩着肩膀,警惕的看着来人。

你!你谁啊!快给我松开!”李二提着一只酒壶喝的七晕八素,眼睛打量阮心恬的脸,一下来了兴致。

哎呦!你别说,这阮家的女儿长得还挺好看!”

他脑满肠肥,一双熊手往阮心恬脸前伸,阮心恬瞪圆了眼大吼着:走开,别碰我!”

她像只虎崽子,李二一怔,嗤笑一声跟后面人道:呵!脾气还挺大!”

一双眼睛冒了绿光,李二当即欺上去,阮心恬大叫着往后躲,那臊眉搭眼的人瞅着事情不对劲,急忙去拦:三爷,这可是大当家的货,他可嘱咐了,赎金没到之前,碰不得。”

滚一边去!”李二一听那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人踹飞了,咧咧道:

他吴兆然算个屁啊!老头子当初一命归西也不见他冒个头出来,这会子大殡都过了一年了,他这个儿子倒是张罗着滚回来了!还大当家的!去TM的!老一子不认他这个帐!”

他迫不及待的推开那人,精虫上脑的奔上床,两下欺到阮心恬身上,动手开始扒她的衣服。

小美人儿,放心,爷会好好待你的!”

放开我!你个王一八一蛋!臭鸡蛋!滚开!快滚开!”

阮心恬疯了似的大喊,奈何手脚被绑,毫无半分反抗能力。

三爷可是忘了还输我的那两碗酒?”

一声轻飘飘的声音荡过来,李二的动作蓦地停了,阮心恬瞅准时机,歪头一口咬在他手上,她下了狠劲儿,咬的李二一声哀嚎,狠狠一巴掌扇上去。

臭娘们,你他一妈找死!”

阮心恬被打的眼冒金星,瑟缩着往床里躲,李二再要用强,屋子里涌进来不少人。

他看着那阵仗,定在那儿,半晌从床上下来,擦了擦嘴道:

吴兆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爷现如今得叫我一声大当家的,仔细别坏了规矩。”

进来的人一身玄色长衫,身材匀亭高大,短发黑目,五官英气不凡,自有种不怒自威的凌厉感。

朝山绺子昨日里才上任的大当家,吴兆然。

拧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男人自顾走到椅子旁坐下,悠闲自得的转了转脖颈,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

李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少他一妈在我这摆谱,我可从没听说老爷子有儿子,即便是有,老爷子去世一年了你才出现,谁知道是真是假!仅凭一只玉扳指就想我李二认你做大当家的,门也没有!”

三爷现在好大的威风,昨日里跟兄弟们敬山神的时候可不是这个熊样!”吴兆然身侧的敬东轻飘飘的冒出一句。

狗崽子,你说什么!”

敬东。”吴兆然轻声制止,他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上,翘着二郎腿,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李二,道:

我是真是假你不用操心。”他下巴往床上的阮心恬那努了努,道:你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吗?”

李二瞅阮心恬一眼,不说话,敬东跟其他一起进来的兄弟也面面相觑。

他们只知道吴兆然绑了票大的,却不知道这票到底大在哪里。

财政司司长阮松柏家的小女儿。”

什么玩意儿?”

李二惊的跳了脚,瞪着阮心恬的眼睛都快要蹦出来了。

阮心恬缩在床脚,暗道她爹那个官早在三年前就下任了,这山里信号也忒不好了,还拿石头当宝贝呢!

她没吱声,李二却炸了,冲着吴兆然怒道:政客你也敢碰!那帮条子整日里嫌抓不着咱们,你这是把兄弟们往火坑里推!”

抢商值多少钱?抢政又值多少钱?”吴兆然脸上笑意满满:

有钱的财主家人没被绑,官居要职的政客家却被绑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们觉得乔松柏会上报给条子吗?”

所以不管我开价多少,乔家一定要多少给多少,眉头都不带皱的!”

吴兆然笑的越发胸有成竹,眼神着透着倨傲:三爷,一单一万大洋的生意换朝山大当家的位置,能不能成?”

李二迟疑着,再要反驳,身后的兄弟黑子拽住他:三爷,一万大洋啊,就是做二当家的您也不吃亏啊!老爷子在天有灵,面子不能不给!”

众人纷纷点头,也算是给李二一个台阶下了,他清了清嗓子,恋恋不舍的看一眼阮心恬。

行,我就敬你是大当家的,兄弟们,喝酒去!”

等等。”吴兆然叫住他。

李二恼怒,正要问干嘛,吴兆然猛地一巴掌扇上去,直扇的他倒退两步,险些坐在地上。

你!”李二惊怔。

吴兆然眉眼冷冽,道:你碰了我的东西,这一巴掌是赏你的,滚。”李二脸涨的通红,咬了咬牙带着黑子走了。敬东心领神会,忙也带着人下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吴兆然走去床边,低头将阮心恬身上的绳子解了。

女人一巴掌挥上去,他结结实实攥在手里,笑道:

我方才可救了你。”

呸!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救我?你不把我绑到山上来,我能被那只猪轻薄!”

阮心恬算是把来龙去脉都听清楚了,她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又上脚的打着吴兆然,刚开始男人还能承受一会儿,结果她没完没了的打,吴兆然啧啧嘴,两只手就把阮心恬牢牢的按在床上,腿再一收,直接把她箍在身下。

你!你松开我!”

阮心恬吓了一跳,吴兆然的脸近在咫尺,身上的味道清冽如泉水,阮心恬眨眨眼,对上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我绑你上山可是为了你好。”

阮心恬眼眉发颤:呵!你分明是为了你大当家的地位!一个大男人干这种敲诈勒索的勾当!”

你卑鄙,你无一耻!”

她使出全身力气在吴兆然身下挣扎,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手腕子跟条柳树枝似的,都不敢使劲捏,吴兆然饶有兴趣的打量她,半晌轻声问:

你要是再乱动,我现在就要了你,往后财政司长家的千金小姐你也别当了,专心在这山上给我生儿育女,当个压寨夫人得了。”

阮心恬傻了眼,当即不敢动了。

吴兆然唇角一弯从她身上下来,阮心恬忙攥着被子躲到床角,大气儿也不敢喘。

二、

你倒是一滴眼泪都不掉。”半晌吴兆然道。

阮心恬抱着膝盖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才不会在你面前露怯,你等着吧,我父亲和兄弟一定会来救我的!”

只有他们来救你?”吴兆然微微挑眉。

还有我未婚夫!你可知道是谁?说出名字来吓死你!”

阮心恬说这话是被情势所逼,她的确已经有了未婚夫,只是这未婚夫现在还在八杆子打不着的越都,她连见都没见过,只知道父亲正打算厚着老脸去回了这门亲,哪想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阮心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要是能吓住这匪徒,也算那蒙面未婚夫功德无量了。

哦?你倒是说说看看,看能不能吓死我。”

吴兆然非但不怕,反而往阮心恬身边挪了挪,轻松至极的说。

阮心恬吓的肝颤,梗着脖子一不做二不休,厉声道:

我未婚夫可是珑都三省新上任的督军,赵瀛,手握重兵,你敢欺负我,我定叫他带人把你朝山踩的一根花骨朵都不剩!”

她既扯了谎,气势便不能输,咬牙梗着脖子一派正气凛然的瞪着吴兆然,男人歪着头打量她,自顾摸着眉骨笑起来。

他笑的很好看,白白的牙齿,五官清透,眉眼染着一股邪魅,阮心恬见他松懈下来,急忙下床拔腿就往外跑。

她赤着一双小脚,跑的太急,一头撞在门框上,再要开门,吴兆然不紧不慢的过来抓住了她。

你放开我,你这个魔鬼,臭傻瓜!别碰我!”

那手臂从后面猛地一把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

饿不饿?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敬东!”

他大喊一声,敬东急忙敞门进来,见这一幕人立刻傻在那儿。

拿点吃的过来。”吴兆然示意,敬东急忙点头,红着脸关门出去。

阮心恬又羞又臊,结巴道:哼,我……我死都不吃你们的东西……松手!快松手!”

真是只不安分的小狐狸!

吴兆然笑着用力一箍:你放心,我只要钱,赎金一到我立刻放你走。”

那话听着像是正经的,可阮心恬知道,一万大洋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巨款了,父亲母亲现在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真要随了这王八羔子的愿,阮家往后可就一贫如洗了!

想到这,阮心恬定了定神,道:我家没有一万大洋,两千行不行?”

不行。”

那三千,我叫人明天就送来。”

吴兆然不说话,一手抓着阮心恬的手,一手从腰间掏出一条红绳坠子,两下将阮心恬的手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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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心恬挣不过他,气的咬牙:三千五!不能再多了!”

吴兆然抬眼凑近她,轻声说:小东西,你这条命,一万我都要少了,你再多嘴,小心我不要赎金只要你!”

阮心恬气绝,眼珠子冒了火星,偏着实在不敢再说话,只敢在心里狠狠暗骂:

你一大一爷的!”第二日,警备司长朱丞啸和陆军参政傅寒青两人刚开完会出来。

寒青老弟,我怎么听着次长那意思是赵瀛那小子这两天就会来掖城上任。”

傅寒青晃晃发酸的肩膀,笑道:反正早晚也得来,早来和晚来不一样嘛。”

朱丞啸心里坠着事呢!

阮家女儿被绑票,那飞镖不知是丢差了还是歪了,竟也打在他们家门框上,他没敢吱声,昨夜更是一晚没睡觉,今早上一听赵瀛要来,他更是坐不住了。

阮家跟赵瀛可有婚约,两方虽是没见过,到底是绑在一块的了。

这新官上任发现媳妇被绑了,还不得拿他这个警备司长开刀?

可偏着这事不能张扬,他只得小心的试探道:

那可不一样,掖城最近不太平,朝山上的绺子猖獗的厉害,总不好让新任的督军看笑话吧!”

傅寒青知道朱丞啸的警备司挨训不是一两天了,奈何掖城兵力弱。

珑都三省的兵都驻扎在笠城,这满陆军部里的武将都是只长了张嘴,说行干不行,他又司职参政,顾名思义是个文职,扛枪上阵委实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傅寒青若有所思,意味深长道:

我听闻这赵瀛是个妥妥的军阀性子,能动手绝不言语,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军营里咳嗽一声就有人吓尿了裤子,他来掖城,保不齐就是来帮你剿匪的,司长还怕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朱丞啸脸都没血色了,心里颤巍巍的盘算:

军阀性子?能动手绝不言语?这要是知道在自家媳妇好端端的被绑了,还不铁定先撸了他这个警备司长!

这下连腿都打颤了,傅寒青忙搀住他:

司长你这是怎么了,这不没出什么绑架的事吗?您别自己吓自己!”

朱丞啸笑的尴尬,他只觉得脚底发飘,擦汗道:我也是怕有个万一……”

傅寒青笑着提点:即便有个万一,对方不过想要钱,凑足了钱交上去,先赎回人是正经,等往后剿匪成功了,新仇旧恨一并算也不算晚。”

朱丞啸一怔,心里隐隐想到什么,扯着笑连连道:是,是,先赎回人是正经。”

阮家此时正在筹钱。

阮元瑾刚从银行回来,酬金只筹了五千,他正愁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朋友好寻帮忙,结果进门就看见朱丞啸官邸的小厮康子,他心下一惊,故作淡然的过去。

大少爷好。”康子眉眼露笑,四下瞅着没人,急忙将手里的盒子奉上,低声道:

大少爷,我家司长托我来给富春公馆送秋夕的礼品,特让我嘱咐大少爷,秋夕是团圆的节日,阮家儿女一个也少不得,能提早不赶晚,明日里珑都三省新任的督军赵瀛就来了,可得让咱家小姐美美的出场才是。”

他说的阮元瑾云里雾里的,时值四月,离秋夕还早呢!他狐疑着要打开盒子,康子忙按住他,面露愁色道:

我家司长还说了,他年奔四十,做到警备司长的职位实属不易,往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安稳到老罢了,望大少爷体恤我家司长的心意。”

他说完便重重按了按阮元瑾的手,转身逃似得跑了,阮元瑾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正是五千现大洋。

阮心恬饿的一晚上没睡,肚子响的跟交响乐似的,她眼冒金星,合计着这样不行,还没等家人来救,她先做了饿死鬼了!

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昨天那个男人在这屋子里又吃又喝的,什么鸡腿,板鸭,酱肘子,全部端到她眼前过一遍再拿回去,她绷着一身正气,硬挺着硬是没怂,现下可后悔了。

桌子上的菜虽凉了一点,到底还是丰盛的。

阮心恬手被绑着,抓着饼子就吃不了菜,她左右看看没人,索性脸贴盘子的往嘴里吸溜。

结果吃了没两口,大门哗一下开了,她吓的饼卡在喉咙里,险些噎死。

咳咳……咳……”

阮心恬拍着胸口,回头看见吴兆然,气的跳脚:你要吓死我啊!”

吴兆然抵在门边笑:不是说不吃吗?”

阮心恬恋恋不舍的瞅一眼饼子,嘴里一边嚼一边说:

我是女人,女人说话不算数的。”吴兆然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望眼欲穿的小眼神,默不作声的冲着身后的人示意。

那些人端着各式各样的早餐进屋,把残羹冷炙换下。

玲珑燕饺,鱼片粥,红豆糕,小油条还有酱丝八宝菜!

阮心恬肚子里的馋虫又出来了,咕噜噜一顿响,吴兆然自顾坐下,擦了筷子淡定的吃起来,像是根本没看到她。

你这个人……”

阮心恬气急,嘴一撇,不愿意的哭起来:

三、

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昨儿早上好不容易买了个烧饼,还没下嘴就被你们给抓了!我又没做什么错事……杀猪也得先给喂顿饱饭吧……我家又不是不给你们钱,犯得着不给饭吃吗……”

她索性哭个彻底了,坐在一边扯着嗓子使劲儿的嚎。吴兆然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她。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他冷不丁冒一句:

你这一双眼睛长的挺好看,可怎么就是瞎的呢?”

阮心恬一怔,抽噎着骂道:你才瞎呢!我眼睛好的很,能一目十行。”

吴兆然冷哼一声,下巴往阮心恬身后的床头小柜示意,阮心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过去。

只见小柜上放着一把剪刀。

给你放把剪子的意思是要告诉你,没人的时候剪了手上的绳子,过来吃顿饱饭,你要是有胆量,兴许能借着剪子冲出门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阮心恬倒闹了个大红脸,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咬着唇,半晌想不出个话,索性跑去拿剪子,别扭的把绳子剪开,在折回来一屁股坐下,筷子都不拿就抓着小油条往嘴里塞。

一边吃还一边傻笑:热乎的……”

吴兆然慢条斯理的吃,盯着她那张哭花了的小脸——眼睛不好使,兴许脑子也不好使,看来是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吃着正香呢,敬东匆匆赶来:大当家,胡六子跟万隆合的人打起来了!”

阮心恬还在吃着,猛的听见远处起了枪声,她一惊,害怕的缩起来。

吴兆然面不改色,筷子都没放,低声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敬东应着忙往事发地赶,阮心恬见吴兆然淡定的很,大着胆子上去问:

你们真杀人啊?”

怎么,你想见见?”

不不不!”阮心恬连连摆手,她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实际胆小的很,平常手指头伤了道口子她都要害怕上一会儿,这要去看杀人的场面,还不要了她的命!

不过她对这帮绺子倒是很有兴趣,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长的怪好看,气质看上去不像土匪,也不像文人,倒很像陆军部里那些穿着军装的官阶儿。

你说你好好一个男人,干嘛做绺子啊!天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有什么意思!”

她爱讲话又好问,一个不小心就说多了,见吴兆然那双黑色眸子盯着她,阮心恬摸摸脖子,笑道:

我吃饱了,谢谢。”

吴兆然盛了碗鱼片粥推到阮心恬面前,说:粥没见你喝,喝一点。”

【本文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