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人妻的

救赎

前情提要:

苏晓玲的婚姻应该就是大多数人口中的“丧偶式婚姻”

而她好友毛雁的婚姻,则笼罩着家暴的阴影。

作者的笔力克制而细腻,没有太多的情绪宣泄,只简单地描摹,仿佛一面镜子,纤毫毕现地展现着生活里的细节。

△点击查看上期内容△

人妻的救赎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行头准备好,苏晓玲从穿衣镜里瞄了眼大床上的老公和小床上的儿子,两人睡得昏天黑地。

老公在国企,单位效益一般,不死不活,工资低,压力小,家里大的开销都指望不上他,说过很多次让他进修,他死活不干,说看不进书,一看就头晕、犯困。

苏晓玲看着老公这样不思进取的状态,实在是头痛。隔壁房间的女儿还没起床,她也想元气满满地迎接一天的工作,可是每天早晨都弄到鸡飞狗跳。

已经六点半了,她走进女儿的房间,拉开窗帘,外面昏暗的天空映照着房间,房间里阴沉昏暗,苏晓玲隔着被子拍了拍女儿鼓起的屁股,轻柔地说:“小雅,小雅,要起床了,不然要迟到了哦。”

她把女儿要穿的羽绒服、袜子和校服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又软绵绵地拍了拍女儿睡得红彤彤的小脸蛋。

小姑娘哼哼唧唧,不愿意起床,把被子往上使劲拽,把头缩进被子里。

苏晓玲双手叉腰,看了看鼓起一小坨的被子,她只能使出强制手段:掀开被子,卡住女儿的胳肢窝,把她连抱带拖地弄出了被窝,拿起毛衣直接往她头上套。

女儿不情不愿地伸着瘦弱的小胳膊,噘着小嘴,慢吞吞地往袖子里伸。

苏晓玲隔壁房间的手机响了,她几步冲进了房间,拿起手机一看,还是毛雁。她按了静音,跑到阳台上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毛雁哭着说:“我昨天本来想和他沟通来着,他打人还有理了,到现在也不理我,晚上半夜才回来,你说我不离婚还有啥意思,想当初,没有我哪有他的今天?公司是我打下来的,想当年我也是个独立女性,又不是没有学历,我都恨我自己,现在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毛雁哭着絮叨。

苏晓玲看了看时间,直逼七点,她愈发烦躁:“亲爱的,先别想这么多,你到九点左右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朋友,我今天中午打电话给你,八点半有个会议要开。中午我们再细聊!”

毛雁吸着鼻子说:“你中午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一定哦,你先去忙吧!”

毛雁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坐在床上发呆,咚咚地敲门声响起,毛雁扭头转向门口,门缝里露出小儿子的半个脑袋,忐忑着小声地问:“妈妈,我和哥哥都收拾好了,咱们早饭吃啥,都七点了。”说完,他脖子又缩回去了。

“爸爸呢?”

小儿子的头又伸进来回答:“爸爸已经开车走了!”

毛雁无奈只得穿好拖鞋,裹紧身上的睡衣,走到门口,打开门,牵着儿子的手到了饭厅,小儿子乖乖地坐好,毛雁盛了三碗粥,温了两杯牛奶,又快速地煎了三个鸡蛋。

摆好之后,喊道:“腾文,腾文,吃饭了。”

大儿子腾文背着书包,手里吃力地提着弟弟的书包,他把两个沉重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坐在饭桌前,仰脸看着妈妈,妈妈的眼睛红肿,额头上青紫一大块,他低头咬了一口鸡蛋,头埋在了饭碗里,低低地说:“妈妈,你和爸爸离婚吧,我跟着爸爸,让弟弟跟着你!”

毛雁眼眶红红地,心绞痛,鼻子一酸,背过身去,装作拿勺子,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妈妈?妈妈舍不得你和弟弟!”

大儿子眼泪扑哒扑哒地往下掉:“我不想妈妈太累,再说我已经长大了,想你的时候可以去看你,你也可以来看我——”

毛雁走过去把大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说:“小文,妈妈和爸爸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但是你要相信我们都爱你和弟弟。”毛雁顺便把小儿子也搂在怀里。毛雁这一刻觉得她找回了力量,无论如何,她还有两个懂事的儿子。大不了一切再从头开始,好歹自己也是研究生毕业。

毛雁抽出几张纸巾,帮两个儿子和自己擦干眼泪,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我们赶紧吃饭,不然要迟到了!”

两个儿子赶紧坐正,快速地扒拉着饭,外面的天灰蒙蒙的。雨也越下越大,气势也愈发凶猛,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毛雁给儿子每人准备了一把小伞,打开大门,她们家的房子在二楼,大门正对着楼梯,一股凉风夹杂着鱼腥味呼啸而来,她提着一把伞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俩在一楼走廊下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毛雁打着雨伞,雨伞只勉强遮住了头顶,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无法抵挡狂啸的寒风往肉里钻,她小跑起来,雨水被她踩得四处飞溅,同时也把她另一只脚和裤腿打得湿漉漉的。

天气好的时候她会骑着电瓶车送他们上学,那比开车快多了,可是现在是冬天加上下雨,只能选择开车,但是这架势今天迟到的几率比较大。

她哆嗦着坐进了车里,收起伞,用塑料袋装好,手已经冻僵了,车钥匙几次都没插进去,她双手手掌圈起,撮起嘴巴对着手掌心使劲哈气,慢慢地,手有了知觉。

车子走走停停,离学校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只得停下,车子已经堵到了校门口,毛雁回身对两个儿子说:“今天妈妈对不起你们,下次妈妈不会了,还有十分钟,你们在这下车吧。”

两个儿子齐声说:“妈妈,没事,我俩跑过去不会迟到的。”说着两人背起沉重的书包,打开了车门,尤其是小儿子被书包压得抻着脖子、驼着背,兄弟俩撒开脚丫往校门口奔,还不忘回头给妈妈挥手说再见。小儿子很快就落在了后面,大的跑出去老远,回头看弟弟,又赶紧折回来,从后面托着弟弟的书包,两人跌跌撞撞地继续奔跑,样子有些滑稽,毛雁头伸出车窗外,喊道:“你俩慢点!”

另一边的苏晓玲也被堵在了路上,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急得伸长脖子,拍着方向盘。已经七点五十了,车子终于继续往前挪动,她果断地把车子拐向了附近的地铁口,停了车,换上高跟鞋,直奔地铁。下楼梯时差点滑倒,脚踝隐隐作痛,她已经顾不上了。

还好,包里随身携带着公交卡,以备不时之需,今天派上了用场。

穿过安检门,刷了公交卡,奔到地铁站台,上客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苏晓玲排在队伍后面,呼吸急促,头发凌乱,鞋子上还沾着泥水,左脚踝的痛感在加剧。

地铁从黑洞里慢慢钻了出来,地铁头部的灯光像是黑暗里庞大怪兽的两只眼睛,凶狠地直面而来,似乎要把一切吞噬掉。

苏晓玲甩了甩脑袋,感觉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头晕脑胀,心里慌慌的。咣叽咣叽呼啸而来的地铁没给她思索的空间,她就被后面的人群推搡着裹进了地铁,进了地铁,和四周的人贴得紧紧的,即便没有扶着什么,也倒不了。

地铁里的空气愈发稀薄,苏晓玲个子不高,裹在人墙里,呼吸困难,她想转个身都无法实现。

脚背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又是高跟鞋,另一只脚感觉越来越痛,她想下一站下去换换气,缓一缓,可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已经八点零五分了,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闭眼给自己打气:再忍忍,再忍忍,苏晓玲,你可以的,以前不是天天挤地铁吗?啥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你这样可不行哦。

在她碎碎念的工夫里,地铁已经过了两站,人上上下下,苏晓玲找到一个拐角处靠着,舒服了一些。

八点一刻下了地铁,苏晓玲小跑着出了站。外面依然在下雨,地铁站离办公楼很近,她把包顶在头上,跑进办公楼,但身上还是淋湿了。还有十分钟准备的时间,苏晓玲打电话给助理小陈,小陈说:“对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会晚点到,他们也堵在路上了,苏总你先不要急。”

苏晓玲长长地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脱掉左脚的靴子,揉了揉已经肿起来的脚踝。

她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站起来往六楼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她把靴子蹬掉,暂时解放一下被禁锢的脚。小陈推门进来,白嫩嫩的笑脸,看着确实让人身心舒畅,苏晓玲感慨道:青春真好!

小姑娘不怕冷,乳白色荷叶边的衬衫配上黑色香奈儿新款短裙,黑色打底裤,笑盈盈地飘进来。她手里端着一杯红茶,踩着七八厘米高的长筒靴,“哒哒哒”地走到苏晓玲面前,把杯子放到苏晓玲手边说:“苏总,喝点热茶,你今天没开车吗?”

苏晓玲往后仰了仰身子,端起滚烫的红茶,轻轻了啜了一口,才说:“别提了,这不是怕迟到嘛,到了大渡河路地铁站,我把车停在了旁边,改坐地铁的。”她把靴子重新套上问,“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小陈说:“都准备好了。”

苏晓玲说:“你先过去,我收拾一下。”

小陈转身走出办公室,往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去。

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苏晓玲淋湿的外套已经半干了,她把羽绒服脱下,去了卫生间,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看了眼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她吓了一跳,镜子里的女人实在狼狈:散落的头发,睫毛膏被雨淋得此刻挂在下眼袋处,而且眼袋又加重了。她凑近镜子摸了摸愈发粗糙的皮肤,拿起粉底液照着脸上拍了拍,这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光彩。她把头发也重新打理了一下,总算恢复了往日干练的模样。

她对着镜子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走出卫生间。

她回到办公室坐在圈椅里,喝了几口热腾腾的红茶。

未完待续

清冷的背景和当下的天气呼应着,一瞬间就让人落入了同等的寒冷中。

不过,下雨的冬天固然糟糕,人却永远能找到解决的方案。

湿冷的水汽会被空调吹干,冰冷的脚趾能窝进干干暖暖的拖鞋,热茶滑进肚里,心情也会晴朗几分。

和生活斗智斗勇的我们呀,都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配图 | @casandrabanuelos

投稿邮箱 | xiaonuangushi@163.com

版权声明 | 本文系“晚安,羊小暖”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期待您的点赞+在看+留言

帮增加公号权重,避免因误删断更。

小暖感谢您的支持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