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片拍摄于2017年3月8日,拍摄地点在重庆市肿瘤医院肿瘤内科病房1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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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这位老人名叫杨希贤,他是一位84岁的肺癌晚期患者,同时也是一位孤寡老人;

老人旁边的女人叫田玲,她是一位37岁的的肿瘤医生,同时也是杨希贤的主治医生。

杨希贤因为身患肺癌而结识了田玲,田玲也因为真诚赢得了杨希贤的信任。

他们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以至于杨希贤愿意将自己一生积蓄全部送给田玲。

那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杨希贤是重庆市九龙坡区铜罐驿镇建设村人。

20多岁时,他和一个比他大七八岁的女人相识并很快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婚后没多久,在没有子女的情况下,二人又离了婚。

离婚以后,杨希贤就进入了铜罐驿罐头食品总厂工作,并住进了厂里分配给他的单身职工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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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那一片是罐头厂的文娱活动区,有舞厅和电影院,杨希贤便因此爱上了看电影以及跳舞。

由于杨希贤长得英俊,身材高挑,所以每当他跳舞的时候,总能吸引一些女孩的注意,渐渐地,就有女孩主动追求他,可因为彼此不是一路人,所以最终都没能走到一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楼里其他单身的人都陆续成了家,一户一户地搬离了宿舍。

唯独杨希贤一直住在那个筒子楼里,过着“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生活,并且一住就是50多年。

虽然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身边也没有人照顾,但杨希贤爷爷独居的日子过得还是蛮滋润的,他吃饭就在工厂食堂,或者在周围的“苍蝇小馆”;衣服就扔给洗衣机洗。

没事的时候养养花草、看看报纸,或者和邻居唠唠嗑……

杨希贤爷爷本以为自己的老年生活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可谁曾想,他的身体却在这时出现了问题。

他经常时不时地出现咳嗽、胸闷等症状,起初他并不当回事,可随着这些症状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表现得越来越强烈,他不得不到医院去检查。

可他一连跑了好几家医院,医生们对于他的病情,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理由是他孤单一人,医生们怕他接受不了。

但杨希贤爷爷似乎对自己的病情已经有了某些预感,他一再要求希望可以了解到真实的情况,却始终未能实现。

直到2009年初,杨希贤爷爷来到重庆市肿瘤医院,见到了肿瘤医生田玲,他才得知了真相。

在经过几次接触后,田玲觉得杨希贤爷爷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她把患病的实际情况如实告诉给了他。

“您得了肺癌,已经是晚期,一般来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听到这句话,杨希贤爷爷没有丝毫的难过,反而坦然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的“知情权”得到了尊重。

于是从那刻起,杨希贤爷爷便认准了眼前这位个子小小的,说话温声细语的姑娘,他想让这个姑娘给他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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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日子里,田玲便成了杨希贤爷爷的主治医生。

癌症的治疗是十分痛苦的,在得知杨希贤爷爷形影相吊,没有家人陪伴时,田玲感到十分揪心,于是她经常抽出时间陪伴他,关爱他。

最忙的时候,田玲同时管着36个住院病人,查房、开药、查阅资料、不断调整修改各种医疗方案、医患沟通……

可即便如此,她也会抽时间来看望杨希贤爷爷,看看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每次看到田玲来了,杨希贤爷爷也表现得很是高兴,随后就拉着田玲诉说他年轻时候的事……

每当这个时候,田玲都会坐在杨希贤爷爷的床边,握住他的手,一脸认真地听他诉说。

时不时地,田玲还会答个腔:“是吗?爷爷,原来是这样的啊。”

有时听到伤心处,田玲还会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每每此时,杨希贤爷爷总会装作没看到,将目光投向别处。

对于杨希贤爷爷来说,他已经孤独了大半辈子,这辈子也许从来没有人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也许从来没有人为他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但这个像孙女辈的年轻医生却做到了,并且断断续续做了8年。

没错,杨希贤爷爷并没有像田玲说的那样一年多就倒下了,而是整整活了8年。

在这8年里,杨希贤爷爷经常住院、出院,再住院,再出院,以至于医院几乎成了他第二个家,田玲则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有时看到田玲忙得不吃饭,杨希贤爷爷总是心疼地说:“再忙也要吃饭嘛,身体搞垮了还怎么给人看病嘛。”

除此之外,杨希贤爷爷总是在细枝末节处对田玲展现着关心,有一次,田玲下午2点半从值班室出来,刚好看到杨希贤爷爷坐在门口。

田玲问道:“杨爷爷,你怎么坐在这里?”

杨希贤爷爷说:“我想到你要睡午觉,要休息,所以我就没敲门。”

顿时,田玲红了眼睛……

为了报答田玲,杨希贤爷爷表示:“把我的钱都给你”。

可田玲却毅然拒绝了,这么多年,她只收过杨希贤爷爷的一件礼物,那就是一盆曼陀罗花。

在治疗的过程中,田玲会反复地跟病人强调同一件事,有一次,田玲问杨希贤爷爷:“杨爷爷,我是不是很啰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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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希贤爷爷说:“不,我就特别喜欢你啰嗦,我就特别喜欢你啰嗦的时候,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曼陀罗花一样。”

田玲说:“我还没看过曼陀罗花呢。”

于是,杨希贤爷爷便拖着疼痛的身体,爬上了老家的后山,给田玲挖来了一盆曼陀罗花。

可田玲不会养花,那盆曼陀罗花还没有等到开放,就已经枯萎了。

对此,田玲表示很遗憾,但杨希贤爷爷却说没关系,他下次再去挖来送给她。

可还没等到他挖来,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2017年3月7日,田玲正在医院值班,突然,急救车送来了一位病情严重的患者,正是杨希贤爷爷。

田玲一见到杨希贤爷爷,便立刻神情紧张了起来,焦急地在他担架旁,不断地叫着“杨爷爷”。

可此时的杨希贤爷爷已经出现嗜睡的状态,根本听不见她的叫喊声了。

在这种情况下,医生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紧急给杨希贤爷爷做了脱水降压处理,并下了病危通知书,对此,田玲的心感到阵阵刺痛。

但幸运的是,经过一夜的脱水降压,杨希贤爷爷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缓解。

几天后,在田玲和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杨希贤爷爷恢复得越来越好,甚至能自己打饭,自己上厕所了。

可在此时,杨希贤爷爷却嚷嚷着要出院,原来他是怕存在医院账户上的钱不够。

田玲知道,现在的杨爷爷必须要留院观察,一旦出院,他很有可能发生意外。

于是,田玲便反复地劝说杨希贤爷爷,甚至还对他撒娇:“你必须留下,你不想陪我了吗?”

杨希贤爷爷见状,只好答应继续留在医院。

随后,田玲还替杨希贤爷爷申请了绿色就医通道,缓解了他的压力。

当天下午,田玲忙完手头的工作后,又来到了杨希贤爷爷的病房,一进房间,田玲一边问杨希贤爷爷吃东西没有,一边翻看床头柜,那动作像极了“看望爷爷的孙女”。

在看到杨希贤爷爷没有吃营养粉时,田玲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知道,杨爷爷不吃营养粉,是他开始放弃了……

随后她带着哭腔地嗔怪道:“爷爷,你要听我的话,再不舒服也要把营养粉吃了啊。”

之后,杨希贤爷爷又在医院治疗了十几天,在此期间,很多人温暖了他的心。

首先是医院营养科表示:杨爷爷每天40元的营养费,他们自己承担。

其次护士长也组织了一些护士轮班来照顾杨希贤爷爷,她们给他带饭、剪指甲、陪他聊天、擦身。

十几天后,杨希贤爷爷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这次,他再次提出了回家的想法。

田玲和其他医生讨论了一下,最终同意他回家调养,可田玲并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于是带了几个医护人员,一起送杨希贤爷爷回家。

来到杨希贤爷爷住的筒子楼,田玲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一直以为,杨希贤爷爷住的筒子楼应该住满了老人,可来了才知道,整栋楼只剩下杨希贤爷爷一人。

想到一个空空的大楼只有杨爷爷一人,想到杨爷爷孤孤单单的样子,田玲的内心就感到一阵阵的酸楚。

临走前,田玲特地向杨希贤爷爷交代了两件事,一是让他有事及时给自己打电话,二是让他住进养老院去。

在田玲的反复劝说,以及在社区、医院等多方力量的帮助下,杨希贤爷爷最终住进了老年公寓。

自那以后,杨希贤爷爷的病情加重了,时常出现意识模糊、答非所问的情况,但是一提到曼陀罗花,杨希贤爷爷却总能清晰地表示:

现在不是曼陀罗花的花期,他希望能撑到曼陀罗开花的时候,不管多远,他都要给他的“孙女”田玲挖一盆来,让她看到曼陀罗花开放的样子,这是他和她的约定。

而对于田玲来说,她始终都在害怕和担忧中等待那一个电话,她知道杨希贤爷爷终究会有离开的那一天,但她不想有那一天。

有同事问她,如果杨爷爷走了,你送不送。

田玲说:“我想我会送,我想也许他愿意拉着我的手。”

最终,那一天还是来了,杨希贤爷爷在不久后离开了人世,虽然这8年来他饱受病痛的折磨,但田玲却给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慰藉。

在如今这个社会,医患关系一直相对比较紧张。

但田玲和杨希贤爷爷之间的医患关系,无疑给医生和患者做了一个表率,原来他们之间可以那么和谐、相互尊重、彼此信任。

杨希贤爷爷无妻无子,形单影只,田玲视他为亲爷爷,默默地陪伴他、照顾他、关爱他,让他在生命的最后8年感受到了家人式的关爱,以至于杨希贤爷爷愿意将全部积蓄赠予她。

透过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很多老年人在晚年并不一定需要物质上的帮助,他们需要的,可能只是儿女能陪他们聊聊天、吃吃饭、散散步,希望自己可以老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