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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80后本土红色收藏家卢炯在某个旧书店里,得到了一份团“战斗英模”陈世英的立功材料,这位抗战时期投身战场、解放战争时期屡立战功的老战士陈世英是慈溪老乡,材料附录的个人简历中,留下的地址是“浙江余姚浒山陈张房”,也就是现在的慈溪宗汉街道金堂村。

这份材料何时何地所得,卢炯早已忘记,当时随手放在收藏室内,但战斗英模顽强善战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在这次《革命英烈主题展》中,这份材料正在展出,更令人惊喜的是,通过宗汉街道退休干部陈长云的深入走访,找到了这位“战斗英模”的家人,了解到了更多的故事。

善战英模

经历九死一生立下光辉战功

卢炯收藏的这份材料,是本《当选为团英模登记表》的小册子,只有寥寥数张泛黄的纸张,分两部分内容,一是战士陈世英在解放战争中的从军履历。显示自1945年1月加入三五支队担任通讯员开始,到1949年9月新中国成立前夕,他逐步成长为所在部队的排长、党支部委员。另一部分用细致、朴实的笔墨,记录了陈世英在解放战争中多场战役、战斗中的英勇表现。

周巷镇纸制品收藏家卢炯收藏的战斗英模陈世英的立功材料

早期作为通讯员,陈世英在宿北战役、鲁南战役中奉命穿越火线,冒着枪林弹雨传达命令。甚至有时“只知方向不知具体地方”。

孟良崮战役中,他在炮火连天中接连穿越一条公路和一片开阔地带,及时传达命令,带回打援部队成功歼灭敌人。淮海战役时,陈世英所在的部队首次遇到装甲汽车。他临阵喊出“只有歼灭敌人,才能保存自己,立功就在这时!”指挥一个组侦查掩护战友通过封锁,并组织机枪进行火力压制,自己则带领战士直扑而上,“共俘敌37名,汽车二、装甲车一。”

阎庄战斗中,陈世英先是指挥队友夺下一处阵地,随后又沉着冷静、以少胜多,挫败敌人三次凶猛反扑。这次战斗可能让年轻的严世英有点骄傲,以至于在材料的最后,认为自己主要缺点是个人英雄主义严重。“从阎庄战场上下来后,变得有点瞧不起别人”。

陈世英也不乏吃败仗的经历。在淮海战役的第三阶段,部队进攻敌人的最后防线,连续三次都没有成功。形势异常焦灼,双方争夺的河堤因炮火持续轰炸而作废。陈世英所在的“六连二班”因严重减员,变成“四连三排”。当三排进入战场时,排长又不幸挂彩。陈世英顶替指挥战斗,“最后,全排只有八个人、一挺机枪。”“陈从右边用榴弹及小包炸药,打下第一个地堡群。自己也挂了彩,还守着阵地。”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材料中提到,“六班之所以胜利大伤亡小,与陈世英领导下的苦练分不开”“天未亮时,他们班就开始组织小群动作。陈世英管理严肃,且以身作则,同志们动作认真。”“他们班是六连最好的一个班。”

除了战场上作战英勇,陈世英还经受住思想上的考验。山东滕县战斗中,陈世英腿部受重伤,后又遭蒋匪军追击,许多未能撤离的受伤同志不幸遇难,他躲在地瓜井里才逃过一劫。随后,他乔装成老百姓,一路撑过蒋军与还乡团的搜捕,甚至拒绝了另两位同样处境同志叫他先到江苏养伤的邀请。陈世英答复:“更苦的时候都过来了,上级不是不找,是没办法,我一定要找上部队!”15天后,他终于归队。

寻访获悉

战斗英模晚年定居余姚两年前过世

陈世英是谁?是否还健在?自从得到这份材料后,卢炯心里一直有个问号,他也打听了不少人,没有结果。但就在前段时间,卢炯得知宗汉街道退休干部陈长云是地域文化专家,对当地的党史很有研究,前去拜访。没想到竟然找到了答案。

陈长云是《宗汉街道志》的执行副主编,他一听说“陈世英”的名字。就说有印象,一查阅,街道志上果然有记载。

1937年7月7日至1945年8月15日抗战期间,宗汉许多热血青年怀着爱国救民、仇恨侵略者的心情,寻找抗日队伍,参加新四军或地方民兵组织,同仇敌忾打击日本侵略者。陈世英就是其实之一。但《宗汉街道志》只收录了陈世英的姓名,但没有他的完整履历。

陈长云说,至2011 年,尚能调查核实姓名、参加革命时间、人伍后去向清楚的至少有 150 人。其中有13 人在抗日战争时期英勇牺牲,19人在解放战争时期英勇牺牲,4人在新中国成立后至抗美援朝时期英勇牺牲。

得到这份团英模登记材料后,陈长云找到了曾与陈世英的弟弟比邻而居、今年已85岁的陈晓雪,得知了一些新情况。

据陈晓雪回忆,陈世英父亲在世时是个船匠,居住在原潮界乡张房村后板桥。陈家有三兄弟,长兄陈荣槐在胜山入赘,弟弟叫陈荣泉。陈父因病去世,家中十分清贫。陈母和弟弟迫于生计,移居到了现位于联兴村太乙祭祠堂的西南角住宅。陈世英去了龙山做长工,后从龙山出发参加三五支队。

陈世英在渡江战役后,曾驻军于慈溪慈城,任职连长。1976年4月转业至余姚县后,先后在县医药公司、汽车配件厂等单位任职,于1983年12月离休。

陈母、弟弟去世时,陈世英都回来料理了丧事,后来没再来过慈溪。2020年4月,在余姚舜辰老年公寓病逝,享年9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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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2015年7月29日上午,余姚市一群中小学生在建军节来临之际,相约来到离休干部、老军人陈世英家中,向老人送上节日祝福,并聆听老人讲述其参军经历,回忆战争故事,陪伴老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上午。(摄影 张旭东)

深藏“功名”

谢绝家乡编志立传时将其载入

陈长云联系了余姚党史研究室副主任楼莉波,取得了陈世英的完整履历。陈世英出生于1927年10月,1945年1月参加革命,1946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部队期间,历经宿北、莱芜、孟良崮、淮海、鲁西南等战役、战斗和抗美援朝、抗美援越战争。荣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2次,四等功1次,被评为团战斗模范1次。荣获解放奖章1枚。先后被授予上尉、大尉军衔。为三等甲级革命残废军人。

陈长云告诉记者,从慈溪走出去的老战士,大多有着类似的革命轨迹。所在部队、参与的战役、战斗相近或相同。但陈世英服役时间较长,参加的战争很多,取得的功绩也格外突出。以现有资料中来看,宗汉街道境内取得团“战斗英模”称号的,除了陈世英之外,还有一名叫“陈杏义”的老战士,曾取得过“华东军区三级人民英雄”荣誉称号。

陈长云还打听到,十多年前,市人武部编撰《慈溪市军事志》、宗汉街道联兴村建设文化礼堂时,都曾派人到余姚拜访陈世英,想留下一份口述文字,但都被婉言谢绝了,老人将自己的“功名”深深埋藏,从不与人说起。

由此,这份英模材料显得更为珍贵,不仅丰富了陈世英善战英模的形象,人们也可从中一窥那段硝烟弥漫的岁月。

策划|郑亚清

文字|杨贯

视频|胡君央

编辑|丁洁

审核|黄超威 胡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