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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日,国际篮联女篮世界杯决赛,中国队以61:83不敌美国队,夺得银牌。 在球队得分王李梦发烧无法出战的情况下,女篮将士们面对强敌没有退缩,证明自己是与世界第一实力最接近的球队。拿下亚军的她们,已经重现了28年前黄金一代女篮的巅峰,占据世界第二的席位。

她们创下的历史佳绩,在赛场内外,有着怎样的意义?

文 / 刘金涛 傅皓南

编 / 殷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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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年后重返巅峰,复盘中国女篮崛起征程

9月30日女篮世界杯半决赛,中国vs澳大利亚,第四节最后3.4秒,34岁的惠特科姆打手犯规,将27岁的王思雨送上了罚球线。

这位澳大利亚女篮第一射手,领到了个人的第五犯,无奈地坐在板凳席上,看着年轻的对手稳稳命中致胜的两记罚球。旁边坐着的是她多年的老队友,41岁的名人堂级巨星劳伦·杰克逊。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同样没能在场上为球队做出贡献。

而对面的中国女篮,核心全部是20多岁的后辈,队内最年长的球员是30岁的金维娜。

罚篮命中后,中国女篮以61-59胜出,将东道主拒之门外,28年后再次登上女篮世界杯的决赛舞台。

年轻但不缺经验,充满活力而不鲁莽,个人能力优秀却不依赖个人——这便是这支重现28年前辉煌的中国女篮的特质。她们面对本届赛事最有经验,平均身高最高的老牌劲旅澳大利亚,没有丝毫的退缩,一次又一次在陷入困境时予以对手回应。哪怕球队绝对核心李梦因发烧无法出战,王思雨、杨力维、韩旭等人依然展现了绝对的信心和实力,在攻防两端屡屡打出关键表现,最终拿下一场载入史册的胜利。

那么她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毫无疑问,从2017年开始的改革,甚至更早的铺垫,让中国女篮重新崛起,占据一个世界前三的席位。核心队员李梦、黄思静、李月汝、韩旭、杨力维、李缘和王思雨的成长,是改革成功的关键。

郑海霞是第一位入选国际篮联名人堂的中国球员

80年代-90年代初的中国女篮,堪称「黄金一代」,在奥运会和世锦赛十年拿下两银两铜。FIBA名人堂中锋,第一位打进WNBA的中国球员郑海霞,更是在内线有着现象级的统治力。94年世锦赛她场均砍下26.4分、13.1个篮板和恐怖的83.5%命中率,是当之无愧的MVP。

而在当届赛事中,队友丛学娣、王芳、李昕等人同样功不可没,李昕更是同样以罚球在半决赛绝杀了澳大利亚,给那一代人留下了美好的一段回忆。

不过临近20世纪初,随着郑海霞等队员因伤病、年龄等原因陆续退役,中国女篮的整体实力也不可避免地迎来下滑。1994年-2014年,中国女篮除了在北京奥运会拿下第四名外,在世锦赛和奥运会上均未能跻身世界前五,2006-2010两届世锦赛跌出前十。2012年-2016年更是女篮的低谷期,亚锦赛决赛35分败给日本,里约奥运会仅获得第10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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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利民为激励女篮在球馆中挂上日本夺冠照片 图片来源:CCTV

这一代球员中,苗立杰、隋菲菲、陈楠、邵婷等人实力出类拔萃,也延续了中国球员进入WNBA的传承。可惜的是,由于伤病等原因她们的WNBA生涯都十分短暂。同时,对老队员的依赖也导致女篮阵容有些青黄不接:2012年伦敦奥运,苗立杰、陈晓丽均已30岁;2016年里约奥运,生完孩子已经33岁的陈楠,仍然要披挂上阵。

因此,2017年当姚明成为中国篮协主席,许利民担任主教练后,对年轻球员的历练便成了重中之重。

2018年亚运会,中国女篮阵容平均年龄只有23.1岁。18岁的李缘和韩旭已经是主力,并且将自己在U17世青赛中的优异表现延续到了亚洲女篮的顶级赛事中,为球队夺冠立下了汗马功劳。25岁以下的王思雨、杨力维、李梦、黄思静、李月汝也在阵中。最终女篮在决赛71-65战胜韩国,夺回了久违的金牌。

2018年雅加达亚运会中国男女篮双双夺得金牌 图片来源:Asian Games 2018

同时,今天这支重返巅峰的女篮核心球员中,也有多人早早地进入国际赛场且已身经百战。

2010年,李梦成为第一位在U17女篮世青赛夺得MVP的中国球员。2015年,杨力维、黄思静也在那支未能夺冠的亚锦赛阵容中。当许利民将日本女篮夺冠庆祝的照片挂在球馆里时,相信她们最能体会到失利之痛带来的激励。

2020年奥运落选赛贝尔格莱德赛区,亚运会的7位年轻主力全员出战,并加入张茹和武桐桐。笔者有幸看到了姑娘们在收官战,以2分险胜世界排名第二的西班牙女篮,以全胜战绩傲然挺进东京奥运会。

当时这套阵容已经崭露锋芒:场均83.3分、49.5%的命中率、44.3个篮板(仅次于美国)。最重要的是,球队并没有过于依赖李梦和韩旭两大支柱,而是采用十人轮换,出场时间十分平均。那股不畏强敌,打硬仗不手软的精气神,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中国女篮锁定东京奥运会入场券

诚然,2019、2021年连续两届亚洲杯决赛惜败日本,东京奥运会八强不敌塞尔维亚的遗憾失利都让我们认识到,这支年轻的女篮依然在经历成长的痛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套磨合5年的阵容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大赛经验,并找到了自己的赢球之道。

在现代篮球的大环境下,中国女篮没有与时代脱节。她们能通过王思雨、杨力维、李缘打出流畅的防守反击和快攻,能通过黄思静和韩旭这样具备3D和运动能力的大个子打大量换防和空间篮球,也能通过李梦、李月汝、潘臻琦在阵地战肉搏中创造机会和保护禁区。

本届世界杯,中国女篮在场均得分(第二)、投篮和三分命中率(第二)、篮板(第三)、抢断(第四)和效率值(第二)等数据上,均名列赛事前茅。

黄思静对阵法国打出MVP级表现 图片来源:CGTN

现在的中国女篮,是一支攻防一体、整体性强、具备深度(小组赛对阵美国依然是十人轮换)的精英球队。哪怕许利民卸任,邵婷和孙梦然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不在阵中,只要伴随女篮十多年来一步步崛起的郑薇还在,她们就不会失去凝聚力。

当然,这支女篮仍称不上是完美。对篮板的保护(尤其是长篮板),对失误的控制(小组赛对阵美国送出19次失误),以及与美国队个人持球能力上的巨大差距,都是我们需要正视的短板。

但无论如何,她们已经成为一支实打实的世界强队,是中国篮球改革成功的最好证明。

同时,这样的历史佳绩,也让我们十分期待女篮未来的商业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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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世界第二,女篮商业开发潜力显现

本届女篮世界杯,中国女篮共拥有6家合作品牌。其中耐克、怡宝、摩腾以及Therabody这4家属于「中国篮球之队合作伙伴」。而根据中国篮球之队微博显示,中国女篮目前拥有两个「中国国家女子篮球队合作伙伴」,分别为伊利旗下品牌「植选」和智能健康品牌「秀域」。

海报中包含了4家中国篮球之队合作伙伴,以及2家中国国家女子篮球队合作伙伴

在商业化层面,女篮收获的确不多,这也让人不禁畅想,聚焦了中国篮球的目光,拿到出色战绩的女篮,会迎来商业化开花结果的新周期吗?

实力的崛起,是女篮姑娘们收获认可的重要原因。也因此,有不少人将女篮与中国女排进行了参照,但实际上两支队伍的商业开发与赞助程度,仍然为两个量级,暂不可同日而语。

对比之下,在东京奥运会前,中国女排的赞助矩阵包括官方合作伙伴、官方赞助商及官方供应商共三个级别的商业合作伙伴,总数多达23家。其中不乏互联网新贵、保险企业、汽车品牌,以及乳企、运动品牌和饮用水等诸多老牌体育营销品类。如果再加上有商务开发合作的腾讯以及电影合作方,这个名单还会更长。

女篮世界杯期间,中国女排也在世锦赛取得开门红 图片来源:CGTN

战绩层面,女排是中国「三大球」的传统强队,多年来在世界范围内具有统治级实力,无论是曾经的「五连冠」,还是2016年奥运会逆转夺金、2019年第五次夺得世界杯冠军,都扮演了国民体育精神支柱的角色,女排所带来的民族认同感在所有运动队伍中独树一帜。

但如今,也在各个时代上演过高光时刻的女篮,在新时代的背景下迎头赶上。在世界杯之前的女篮,同样在商业领域出现了更多新声音。

李月汝匹克代言广告 图片来源:SocialBeta

2020年,李梦成为与耐克签约的第一个女篮球员;东京奥运会之后,拿到铜牌的三人女篮队员杨舒予,则签约成为Jordan品牌签约的第一位中国乃至亚洲的女子运动员,也是继郭艾伦之后第二位签约Jordan的中国运动员;而在今年夏天,李月汝成为匹克篮球第一位女篮代言人。此外在去年11月,杨舒予、杨力维成为「佰草集太极」首组代言人。

因此,如果以女排作为参照,在近几年战绩彰显崛起之势的女篮,延续了过去的优异表现,商业价值的无穷潜力正在得到显现。此外,篮球运动更适合「造星」,单一运动员的发展和受关注程度,明显要更受市场关注。

杨舒予签约乔丹 图片来源:Nike Inc.

被球迷称为「可盐可甜」的杨舒予就是一个典型的「出圈」案例。东京奥运会期间,「杨舒予」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关键词,她的微博粉丝从几千人猛增到超过253万人,这个数字已经超越周琦这样的男篮明星球员。东京奥运会结束后,杨舒予陆续开通了B站、抖音和小红书账号,在更广阔的空间中连接着球迷。

当然,优秀的成绩,更属于整支球队的长期努力,不断攻坚克难。

为备战2022年女篮世界杯,中国女篮早在5月就集合进行集训选拔,国内部分的集训持续到8月11日。而受疫情影响,大部分运动员在塞尔维亚进行的世预赛后,直到清远集训报到前经历了漫长的隔离,这其中最长的隔离时间达到83天,直到8月11日开始,中国女篮集训队终于远赴欧洲,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海外拉练。

中国女篮训练 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在这背后,WCBA联赛同样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采用赛会制并缩短赛程。但即便如此女篮姑娘们依然通过了考验,尤其是在女篮出海参加各项世界大赛所带来的历练,实际上也能够反哺到联赛的竞技水平、关注度乃至商业价值,女篮国家队的成绩也促进着联赛的发展。

女篮世界杯结束,这期间姑娘们克服的不易与艰苦,正是「女篮精神」的最佳写照,也是曾经故事的延续。这也是从2019年男篮兵败世界杯到现在的三年半里,中国篮球,再次让国人感到振奋的时刻。国家队战绩,始终是国内篮球环境继续前进的重要推动力,我们也希望这种可贵的力量,能不断通过中国篮球传递出来。

重回世界第二、平均年龄只有26岁的中国女篮,正值巅峰,也正在显现世界统治力,她们未来前进的道路令人充满无限想象。

历经挫折,涅槃重生。

名副其实,无畏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