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姐是我十多年前的邻居,找我茶叙,我甚为惊讶。虽是邻居,但当今的社会节奏多快,一年不见可能陌生了,十多年不见重新认识是必须的。

茶楼是她定的,在平江路的一个深巷里,我想这种安排是为了谈话更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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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平江路

我到了,叶姐也到了,一番寒暄后落座,茶具是三钱小盅,复古、文艺。

叶姐一盅茶吃了,眼圈红了。

我的心微微荡漾了一下,叶姐为我们茶叙定了个音调,怀旧,带一缕伤感。

“我妈走了。”

此时,不需要我插话,我想她就是想找个人倾诉,因为我们曾是邻居,知根知底,更能理解她。

“我妈走之前一个月,打电话给我,想到我家来吃饭。周末,我开车把她接了过来。她很开心,她那样吝啬的人,还给我已工作的女人发了个二千元的红包。我烧了她喜欢吃的清炒河虾仁。她吃得很慢,不像以前了,遇上她喜欢吃的特贪。”

“我手搭在椅子靠背上,看着她,老了,老态龙钟了。我有点伤感。她活力四射的样子犹如眼前。有次,我高中小考发挥失常成绩在班级中垫底,她那时已四十多岁了,原地旋转一样跳了起来,指着我:你要气死我。”

老人

我想起了叶姐他妈,一个很强势的女人,跟他们隔壁邻居为了一丁点的地方使用问题,发生了无数次相骂,他妈口齿之伶俐、气焰之嚣张,能进入泼妇之例。

叶姐继续着。“我妈突然抬头看着我,问道:你那小房间一直空着?”

“嗯”,那房间是客房,就是一直空着。

“还空着,我妈又问了一次。”

“嗯。”

“还空着。”

“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住在我这儿。我的‘嗯’字声如蚊呐。这事太复杂了,面临的问题太多了:

一、我有妈,老公也有妈,我妈往我这儿了,我起码要跟他商量吧;

二、我妈那辈人在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跟我们已有代差了,我妈住我这儿,我必须分出精力来照顾她,可是我自己的身体都有问题;

三、我们兄妹三个,我妈要住到子女家里,应该开了大会,是轮流照顾呢,还是怎么说。尽管这种会议一定是不欢而散的,但是还是要相互告知的。

我装作拎不清,没有回应她。送她回家的路上,我说,真到了不能自理的那天,还是去养老院吧,现在公寓式养老院,舒适得像住在宾馆里吃在饭店里生活在园林里一样。我妈突然声音响亮了,表示愤怒:‘我要死在家里,不会去养老院的。’我不说话了,把她送到家里,想给她房子做下清洁再走,她很冷淡地催我走,她是在生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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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路

叶姐情绪有点起伏。我给她倒了盅茶,等待着她继续。

“半个月前,我妈走了。老邻居就是那阿八他娘,你也认识的,她发现我妈一天没出门,敲门没人应,通知了社区,社区在派出所的配合下,打开了门,我妈走了有二天了,天这么热,人都有味了……”

这话题太凝重了,让人压抑。

叶姐眼圈又红了。

“我妈走后,我经常失眠,深夜耳边常常响起我妈在问我,那间房间“还空着”,这三个字;眼前常出现她那看我的眼神。想到这些,我就想流泪,又哭不出来,那种内疚,让我经常性走神。我老公说我患了忧郁症。我们去看医生了,医生说像我这种轻度的忧郁,调整得当会自愈的。我也努力地调整自己,生活总要继续,我所以今天来找你了。”

找我?我能帮她?

夕阳红

“我想借助于你的笔,呼吁现在的老人,人生走到最后一步,最好在养老院里度过。”

我心里不同意叶姐的观点,老人去不去养老院,各人情况不同,最终还要遵循他们自己的意愿,再说我人微言轻发篇小文根本起不了什么浪花。我跟叶姐说,要么这样,我把你今天的所说所言上传到网上,让大家去评判,如何?叶姐同意了。

老人

我稍微整理后,就上传了。请大家讨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