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宗年仅十岁即继承了皇位,登基后在首辅张居正及太后的监督之下,度过最初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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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政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励精图治,之后便开始了长期的消极怠政,不郊、不庙、不朝、不见大臣、不讲经筵、奏疏“留中”、官缺不补。

皇帝长期的怠政行为,严重影响了朝局的正常运作。万历时期,阁部制衡政治体制下阁部矛盾,也显得异常尖锐,阁部斗争在京察中也有体现。

自张居正夺情之争起,朋党政治渐成主流,另外,万历时期整个社会弥漫着纵欲和奢靡的气息,士风俭薄,利欲意识增强。

官员之间为各自利益拉帮结派,各次京察实则沦为各党派之争的重要战场,成为他们打击异己的工具。

01明神宗对朝政态度的转变

明神宗继位时尚在幼年,在即位的最初十年,首辅张居正总揽朝政,明神宗对先生张居正言听计从。

张居正在万历十年(1582 年)去世后,明神宗才是真正意义的大权在握,对政事表现得极为热情。

但好景不长,万历十四年(1586 年)下半年出现消极怠政现象。总的来说,万历前十年,是张居正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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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万历十年(1582 年)至万历十四年(1586 年),明神宗亲政后的四年内,对朝政表现的励精图治;

万历十四年下半年开始逐渐怠政,之后便是长期的消极怠政。皇帝对朝政的态度严重影响着京察的运行结果。

02短期的励精图治

小皇帝朱翊钧登基后,首辅张居正认为皇帝年幼,“视朝不如勤学尤为务实”,便安排明神宗,除举行大型典礼和例行的升殿及面见大臣咨问朝政外,每月三六九日定期视朝,其余时间皆是进行讲学。

小皇帝在大寒、大暑得以歇息之外,日常皆在视朝和讲读,日复一日坚持十年之久。张居正也时常教导小皇帝要崇尚节俭。

如一日在文华殿讲读时,明神宗问他身穿的御袍是什么颜色,张先生回答说是青色的,小皇帝说原是紫色的,因是穿太久掉色的缘故。

张居正便趁机教育小皇帝要崇尚节俭,说皇上若能节约一袍,则可供民间数十名百姓有衣御寒,并举例明世宗所穿不尚华靡,世宗朝国运长久未必不在于此,教导明神宗要以皇祖为法。

小皇帝也对张居正的话深以为然。明神宗生母慈圣皇太后对其也严加管束,每日视朝、讲读结束,立即返回乾清宫,没有太后许可,不得私自出殿门,小有过错即当面谴责。

明神宗继位后十年间,德学得到很好的培养,有望成为一位有作为的皇帝,事实上在亲政后的几年间的确也做到了励精图治。

万历十三年(1585 年),慈圣皇太后称赞明神宗:“皇帝自在冲龄,夙有至性,承颜顺志,朝夕不违。临御以来,祗肃训词,进德修业,勤图治理,慎节起居,继述有光,予衷允怿。”

皇帝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认为民为邦本。如万历十二年(1584 年)秋八月至下年春二月京师一直不下雨,河井枯竭,明神宗便传礼部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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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祈雨后仍未降雨,明神宗便决定走路,亲自到南郊祭祷,以表诚心。

祭祀典礼结束后,明神宗坚持步行回宫,往返几十公里,不怕辛劳。一月之后天降大雨,谕礼部“上天垂仁,雨泽大霈,朕心欣荷,祈祷着停止,遣官告谢,具仪来行”。

明神宗又下令,灾伤严重之地,免今年田租。河南道试监察御史许守恩,认为明神宗“忧旱而步祷南郊,恤灾而特发帑赈,是至仁也”。

明神宗重拾了自孝宗后,再未举行的辅臣召对之典。万历十三年(1585 年)五月十九日,朱翊钧下朝后,与首辅申时行等讨论按臣董子行的奏疏。

针对董子行提出的抚镇官,应当亲自巡历地方,明神宗认为边事是国之大事,若抚镇官不亲自巡历地方,全权交给地方官,岂不误事?申时行等人表示赞同,说抚镇官每年巡历地方,地方官定不敢有所欺瞒,自能尽心料理。

针对董子行提出的巡抚,应当久任的问题,申时行说巡抚久任,其在职位才得以施展才能,对百姓生活安定是有益的,昨日皇上认为方弘静资历尚浅不准推升,臣子皆深服圣断。

明神宗说巡抚任职年久者,宁可给其加俸加衔,也不可轻易使其职位变动。讨论结束后,明神宗对申时行说今后有政事再来和先生商量。辅臣召对之典,自明孝宗后,明神宗再次重拾。

明神宗亲政初期不仅勤于政事,关心民事,还注重吏治,留意边防。如天下有司官多贪赃坏法,酷害百姓,明神宗告谕吏部今后应严加选用官员,告谕都察院应严加监督,务修实政。

一日,因大风异常,占主边兵,明神宗得知后极是恐惧,传谕内阁:“昨日申初,偶尔大风陡作,四下昏浊,朕甚忧惧。既灵台所奏主边兵,朕闻奏甚惧。兹又遇灯节,卿等可传与兵部,传示各边将官,慎加防备。”

提醒各边将官应慎加防备。并且“轸念将吏劳苦,升赏俱从优厚”,以此激劝人心。

此外,明神宗视朝同公卿大臣商榷政事、亲览章奏、讲读、经筵寒暑不辍等,但明神宗的励精图治可称为昙花一现,之后便开始了长期的消极怠政。

03长期的消极怠政

明神宗消极怠政原因是多方面的,显而易见的一个原因,是明神宗过度沉迷酒色,而导致身体虚弱,疾病缠身,无法处理朝政。

礼部祠祭司主事卢洪春曾在万历十四年(1586年)十月上疏提到,皇上自九月十六日以后,连日传旨头晕力乏,身体不适,暂免朝讲。

明神宗因身体不适经常免朝。但是疾病缠身只是怠政的一个方面,明神宗也传谕内阁“不可因朕疾久以废政事”,不可忽略的是明神宗与文官集团,日益激化的矛盾。

明神宗与文官集团,斗争最为激烈的要数争国本之事。万历十四年(1586 年)正月,明神宗所喜爱的郑氏产下一子。

二月,首辅申时行等人,恳乞明神宗册立太子,并以祖宗朝故事为例,明英宗年仅两岁、明孝宗年仅六岁、明武宗尚未周岁皆已行册立之礼,而如今元子在万历十年(1582 年)诞生,现已五年,应当正名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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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等人提出今年春月册立太子,至于接受朝贺和出阁讲学等事,可以等一两年之后再行。明神宗却以元子婴弱为由,推迟至二三年后举行。

申时行等人认为举行册立之礼并不繁琐,不过是一受册、一受朝,而名号既可得以确定,大臣们也不必整日因此事再来烦渎皇上。

明神宗仍命遵行前旨。先是阁臣、部臣及科道等官,请册立皇长子为太子,明神宗推脱不行。

随后却下令将生第三子的郑氏,晋升为皇贵妃,朝堂一片哗然,怀疑明神宗想要废长立幼。

户科给事中姜应麟首先上疏,请求明神宗收回成命,郑贵妃虽然贤能,但生下的毕竟是皇三子,如今郑贵妃犹然亚位中宫,而恭妃所生是元子,怎能位在郑贵妃之下?

姜应麟提出应当首先册封元子生母恭妃为皇贵妃,再封生第三皇子的郑贵妃,如此长幼得以分明,既不违背礼制,又不伤情义。

明神宗大怒,姜应麟受到降级处分。各部、科道交章上疏,内容皆请求册立元子为太子,同时进封元子生母恭妃为皇贵妃,避免庶有独进之嫌。

明神宗发出圣谕,姜应麟等人被降处,并非因国本之事,而是因为他们揣摩圣意,引导言论,并斥责他们的做法为沽名渎奏,讪君卖直。明神宗强硬的态度并没有使大臣们妥协。

明神宗册立皇长子一推再推,万历二十一年(1593 年)年正月,首辅王锡爵以明神宗曾亲发大信,在万历二十一年册立太子为由再请册立东宫。

明神宗便引《皇明祖训》内“立嫡不立庶”之训,提出暂先不行册立,以待将来皇后生下嫡子,又说如今元子和皇三子都已经长成,皇五子虽然尚小,三子暂时一并封王,以待日后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三王并封提出,使双方矛盾更加难以调和,大臣质疑明神宗的奏疏应接不暇,明神宗最终选择消极怠政的方式,来对抗大臣。

万历中期以来,明神宗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讲、不批。

时任大理寺左评事的雒于仁曾说,他入京一年多的时间,仅在朝堂上见到明神宗三次,其余则是经年动火,常日身体虚软无力,圣政早已久废,圣学早已久辍。

明神宗久不视朝,诸臣怀疑明神宗以疾病为借口进行怠政,正如大学士王锡爵所言:“臣等因近侍得以剽间音旨,若外廷百司,耳目不接,谁能无疑?”

吏部尚书杨巍等人也上疏。提及内外大臣对于皇上不视朝猜疑益甚。大臣围绕皇帝怠政、国本、内帑、矿监税使等一系列问题,掀起一股批评明神宗的浪潮。

明神宗怒斥部、院、科道等官,近来各衙门多有不务正业者,“或轻信讹言,沽名卖直,诬讪君上;或妄生议论,扰乱国是,排挤端良;或窥采观望,煽惑人心;或邀结附和,颠倒公论”,又说如今言路阻塞,彼奏此辩,无有是非。

君臣之间产生了巨大的隔阂。大臣与明神宗沟通的主要渠道便是奏疏,而大臣“上奏之疏十留六七”,首辅叶向高也曾无奈地说到“御前之奏牍,其积如山;列署之封章,其沉如海”。

大臣们以上乞休疏的方式来对抗明神宗,奏疏明神宗往往不报,一些官员甚至“杜门”、“挂冠”、封印径去。

本来明神宗就缺官不补,在职官员又纷纷求去,政事壅滞至此,自祖宗朝二百年来从未见有像今日之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