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这部小说,我认为作者金庸先生在连载之时,对主人公郭靖这个人物下了很大的功夫。从年幼到少年,再到侠之大者,郭靖的这番奇遇,或者是成长之路,并非是一帆风顺,途中亦是风吹浪打,饱经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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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在翻阅之时,总觉得郭靖运气太好,好到每一次都有贵人相助,他的人生取得的成功,和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因如此,郭靖的努力,以及江湖的历练,才显得弱了些。仿佛是天选之人,生来就是大侠,生来就是当世高人。却不知年幼的郭靖,就已经展现出侠的风范。且看书中原文:

哲别遭人追杀,遇到年幼的郭靖,幸被他所救,但是术赤率人追来,对郭靖怒目相向,逼问哲别的下落。见郭靖不言语,便用鞭子狠狠抽打。从这段描写来看,郭靖吃痛之后,险些哭出声来,是心中的一股正气让他昂头回击。要知道此时郭靖年方六岁,江湖中事,以及规矩,他是个小毛孩子,又哪里会知道?术赤见眼前的小毛孩这般倔强,又刷刷连抽数鞭,郭靖宁可让人打死,也不出卖哲别,说其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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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金庸小说里,也曾有这样的桥段。《书剑恩仇录》周仲英之子说出了文泰来的藏身所在,结果文泰来遭人所擒。细细品味,郭靖和周仲英的这一段描写,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年幼不懂事,未经江湖之险,但是郭靖全然不惧,周仲英却上恶人的当。我想即便是哄骗郭靖,他亦不会说出哲别的匿身之所。

郭靖不是幸运的,哪怕没有高人传授武功,他的人生可能是普通人的命运,但不会埋于荒漠。郭靖的母亲李萍,不正是这样的普通人吗?她没有盖世武功,面对小兵,都毫无招架之力,这不影响她教导郭靖。若是郭靖没有离开蒙古大漠,他也依然是一身正气,绝非是身怀武功,才有底气行侠仗义。莫说是六岁,恐怕是粗壮的汉子见了这等阵仗,也不免全身发抖。

还有说人郭靖呆若木鸡,其笨如牛。笔者看来,郭靖是天纵奇才,非庸才之辈。他之所以老实本分,是受母亲的影响,段天德那样的小人形象,深深印在了郭靖的心中。只要是小人,他都是拒绝的,厌恶的。其次是身在蒙古大漠,这里民风淳朴,牧民热情好客,没有勾心斗角,这间接让郭靖的性格变得性情起来。初到张家口,遇到了女扮男装的黄蓉,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提出了一大堆需求,郭靖居然照做不误,在旁人看来,这个傻小子真是好骗,白花花的银子,让这样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给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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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样的善,让黄蓉芳心暗许,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让冰雪聪明的黄蓉除郭靖之外,此生谁也不嫁。欧阳克那样会讨人欢心,还是没有得到黄蓉。郭靖的真心,不仅感动了黄蓉,也感动了读者。人们说郭靖笨,可能是因为练武之时不得其法,总是未能将六位恩师的武功融会贯通。那是因为几位师父分别传授,他一心六用,怎么会学精呢?不妨想一想,能一人练六个人的武功,这并非是呆笨,而是练武奇才。若是换个人来练,极有可能一招一式都学不会,毕竟武学奥妙,六大高手的看家本领,岂能在朝夕领悟。

后来郭靖练周伯通的左右互搏,为何能一练即成,还不是他心无杂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杂念等同于专注,而这又代表勤奋,它们几个是联系在一起的。郭靖的笨,是读者的刻板印象,当你了解之后,或许不会说郭靖是个笨小孩,大智若愚,说的正是这个道理。通常郭靖这样的人,会被人说成是一根筋,只因他们不懂变通?实际上,是郭靖在大是大非上不让步,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郭靖退缩。

郭靖和黄蓉是互补的,小事上,全由黄蓉做主,郭靖不去干涉,十分尊重妻子。而在大事上,任由谁来了,也不能改变郭靖的主意。比如五位恩师惨死桃花岛,他误以为是东邪所杀,便红了眼要找黄药师报仇雪恨。要知道这中间还有黄蓉,一旦郭靖杀了东邪,他和黄蓉决然难以复合。这样的大事,郭靖不会后退,好在是一场误会,才没有酿成惨剧。否则以郭靖的性格,哪怕武功不济,也会和东邪力战到底,虽死无悔。倘若五怪真是东邪所杀,郭靖奋力一战,他的五位恩师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除此之外,他和华筝之间的情分,也颇为有趣。几经挣扎思索之后,郭靖才明白其中的真意。

拜师洪七公,练成降龙十八掌,这些多少人羡慕不已。杨康机关算尽,想拜西毒为师,到死都未能练成西毒的武功,还把小命给搭上了。他执意拜师北丐,或许结局有所不同?假设杨康拜师北丐,首先人品不过关,不能让洪七公中意。换言之,黄蓉以美食相诱洪七公,进而传授郭靖武功,这件事是没有争议的。但是最为重要的,还是郭靖的人品,至于美食,只是附加品而已。把郭靖换成杨康,哪怕洪七公面前摆满山珍海味,他亦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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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的运气,是建在人品之上的。而非是有了运气,练成盖世奇功,才锄强扶弱,救人于水火。洪七公为何将降龙十八掌传给郭靖,把逍遥游教给黄蓉,那是后者变化极多,让人眼花缭乱,心系家国的郭靖,又怎么能逍遥起来呢?

相反黄蓉为人机警,聪明非凡,逍遥游对于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郭靖不适合练逍遥游,是因为变化太多,这和他敦厚的性格截然相反。降龙十八掌的三种境界,郭靖至第二层,至刚至柔,刚是性格直率,为人正派;柔则是粗中有细,有大好男儿的热血,亦不乏儿女情长,爱护儿女。试想一下,郭靖没有稳扎稳打,总想着走捷径,他还是那个侠之大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