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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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嘀嘀~”
庞勇听到刺耳的鸣笛，急忙刹车，幸好他反应快，不然就要撞到外面的轿车上了，他有些后怕地松了一口气，同时，有些歉意地看着对面的车。
“你找死啊，汽车不看路？没看到是红灯吗？”
庞勇急忙道歉，开车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他刚刚过马路时还有3秒钟的路灯，以为能赶过去，没想到竟差点撞到人家。
他有些庆幸，幸好没撞上，那辆车看着不便宜，万一有点刮擦，他估计一个月都白干了。要认真开车，宁等一分钟，不争三秒钟。
可这时顾客打来电话了，“你到哪儿了，你迟到了几分钟你知不知道？两分钟内送不到，我就投诉你！”
庞勇一边道歉一边开足了马力。他也想慢一点，可顾客根本不等他，如果被投诉，就要被罚款，这一单就白干了。
把餐送到顾客手上时，顾客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指着被汤汁浸湿的纸盒，质问他：“汤洒成这样，我还怎么吃？你会不会送外卖？”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顾客说：“犯了错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吗？你们以前可能是这样的，所以你们会认为犯错成本很低，所以不需要对顾客的饭负责，送过来的外卖不是洒了就是烂了，我才不会无条件原谅你。”
庞勇一听就知道这个顾客不会善罢甘休，他站在那里，一边道歉一边提出赔偿，他赔一半费用顾客仍不愿意，没办法，他只好赔了全部费用。
31块钱，他要跑9单、10单才能赚到。
心里不高兴，甚至想骂顾客，可他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就得马不停蹄地去送下一单，不然时间超时，又将是一个投诉，他还不知道下一个要面对的顾客是怎样的。
做外卖员久了，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些顾客很刁钻，就像刚刚那位一样，有些顾客很客气，拿到餐会跟他们说句“谢谢”，有些顾客没什么反应，机械地接过餐，什么也不会说。
其实，顾客不说话或者说不说“谢谢”都无所谓，只是别张口骂人，闭口投诉，就谢天谢地了。
送下一单的路上，庞勇一边骑车一边看着往来的车辆、行人，一边想不能再送餐迟到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听到别人的指责，所以他要加快速度，他不能被扣钱，也不能再因为迟到而赔偿顾客钱。
“嘭~”
庞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另一位骑电瓶车的男士撞上了，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撞的，只知道摔到地上的那一刻，他的头着了地，一瞬间他感觉头发蒙，腿也很疼。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竟然出车祸了。
那个骑车的男人并没来看他，扶起电瓶车就要走。庞勇不能让他走，否则他撞散的餐，还有他受伤的费用都得自己承担。他忍着痛，急忙起身抓住那人的后座。
可就算这样，那人也没打算停，硬拖着他开了几十米，才被一辆轿车拦下。
庞勇只觉得自己的腿更加疼了。
2
路人都说庞勇傻，怎么能那样被人拖着走呢，多危险啊，万一别的轿车开过来碾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骑电动车的男人也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说：“你特么的不要命了！”
庞勇当然要命，他其实很惜命，但他没办法，他得挣钱。
箱子里的几份餐没法要了，庞勇一边拉着那人的电瓶车一边给顾客打电话，说自己这边出了点事故，没办法送餐了，让顾客退单，他赔偿餐费。
处理好顾客这边的事情，庞勇才开始跟骑电瓶车的人沟通，他确信自己没有错，是正常直行，也没闯红灯，是这个男人突然骑车窜出来撞到了他，那么他的损失都该由这个男人承担。
去医院检查前，撞他的男人一直在哭穷，说他只是皮外伤，去药店买点药擦擦就行，如果一定要去医院检查，那他是没有钱的。
他说：“我如果有钱，就不会想跑了。”
可是庞勇也需要钱，他凭自己本事风里来雨里去的赚辛苦钱，并不想白白吃亏，而且他伤了腿，接下来几天没办法好好上班，这些算起来都是损失。
庞勇狠了狠心，说：“那是你的事。”
“大哥，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不好？”那个男人说：“我是真没钱。”
庞勇不让他走，甚至打电话给交警，等着交警来处理。他说：“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我确实受伤了，餐也没法送了，而且我也没钱。”
之前也有外卖员跟他一样在路上被人撞了，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那人又跑了，检查拿药，前前后后花了几千块，最后自己吃了哑巴亏。
庞勇不想遇到这样的事，只有叫来交警处理，他才放心。
那人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去医院检查，到了医院才发现他的腿伤的有点重，因为拖行的缘故，他左腿大腿整个都肿了。
回家的路上，庞勇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是学校要组织冬令营，同学都报名了，他也想报名。
庞勇问：“冬令营是干什么的？”
儿子说：“我没参加过怎么知道，老师说很有意义，能学到不少东西。”
能学到东西就是好事，庞勇觉得自己身为父亲，应该支持。虽然听到3980元的费用时，他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咬咬牙，说：“能学到东西就行，咱参加，去见见世面也行。”
他没什么文化，半辈子了都是靠力气赚钱，没挣到什么大钱还累得半死，所以他不想让儿子走他的老路，吃没文化的亏。
他得把儿子供成大学生，无论他吃多少苦他都愿意。
他把钱转给了儿子后，看着自己手机上的余额，心想如果不受伤就好了，他就能多挣点钱。现在受伤休息，他跑不了单，也拿不到这个月的全勤和补助了。
3
庞勇住在只有11平的房子里，洗澡上厕所要去公共卫生间，他放了一张床，买了一个电锅，每天给人送餐的他，很少在外面吃饭。
他吃饭很省，每天馒头咸菜、煮面条，一天花十几块钱，实在太累了就买瓶啤酒喝，解乏也好睡觉。
那人带他检查后，又赔了他1300块钱，后面就不管他了。
庞勇也没强求，大家都有难处，他看那人也确实拿不出什么钱了。他没法上班就窝在自己的出租房里，虽然腿疼不方便，但慢慢地走也能生活自理。
吃过饭，他躺在床上，回想自己这43年的经历，好像想不到自己有那件事做的很成功过，所以老婆跑了，嫌他穷，挣不了钱，也窝囊。
庞勇想，自己确实是窝囊的，如果自己横一点，那人不能只赔他1300块钱；如果自己横一点，老婆也不至于跟同村的人好了，还跟人一起跑外地了。老婆跑了他当然生气，去找那家人，可那家的女人在他跟前哭天喊地的，说是他老婆勾引了她男人。
两人一个比一个惨，他也不能拿人家一个女人怎么办。
他一遍遍地给老婆打电话，一遍遍地被挂掉，后来再也打不通了，儿子说他的手机号被拉黑了，他用别人的打，打通了，结果老婆把他骂一顿，说他没本事，挣不到钱，还欠一屁股债。
“我什么时候欠债了？”
可是他老婆不再听他说话，挂了电话仍旧拉黑号码。
后来，陆续有亲戚拿着欠条来找他要钱，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欠款人都写着他的名字，但上面的指纹并不是他的。
庞勇问了之后才知道，他那无知的老婆在外面打工时被人教唆着在网上赌博，起初赚了几千块钱，后来就觉得这钱赚的容易，就不停地玩，不停地投钱，结果血本无归，她不敢跟他说，就老想着翻本，没有本钱就跟亲戚朋友借，借了赔、赔了借，每次借钱都打着他的名号，说他在外面胡搞，欠了不少钱。
弄坏了他的名声，还让他欠了十几万的债。
后来真相大白了，亲戚朋友虽然同情他，但是他老婆跑了，债不能不还。老家挣不到什么钱，他一个人跑出来送外卖，一个月累死累活七千多块钱，他还要供儿子读书、给儿子生活费，赡养父母。
他不知道那十几万的债，什么时候能还完。
4
庞勇的伤还没好，邻居就打电话来要钱，说是快年底了，能不能把钱先还上，过年他儿子要定亲，等着钱给女方家里送彩礼。
这也是耽搁不了的大事。
可庞勇有些为难，他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3万块钱来。邻居也知道他的难处，虽然没说什么，但基本上两三天一个催款电话，就问他什么时候能还上，给他一个准话。
庞勇的准话是得三四个月，这还是快的。
邻居说：“你这不扯淡吗？我们年底用钱，你年后三个月给我，还顶什么用？我知道你难，可我也难啊，你知道现在找个媳妇也不容易，咱们那么多打光棍的，你大侄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心的，总不能因为你没钱还，我们就不定亲吧？”
庞勇说：“兄弟，你容我想想办法，过几天给你答复，行不行？”
“行。”邻居说：“欠钱的都是大爷，我能拿你怎么办。”
短时间内，去哪儿弄三万块钱？
庞勇这几天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嘴上起了好几个泡。他试着给老婆打电话，毫不意外地无人接听。
这个败家混账女人！
他气得心里窝着火，却也没处发。他能跟谁发，往哪儿发？
庞勇没办法，只能跟一起跑外卖的几个熟人联系，他们也是仗义，知道他现在难，虽然借不多，但也几千几千地借给了他。他好不容易凑到了2万多块钱，还差将近1万，他把身上能拿出的钱都拿出了，还差两千多块钱。
不得已，他打起了儿子冬令营的钱。
他打电话给儿子，有些艰难地问他今年能不能先不要去参加冬令营了？可儿子却说，3980元已经交给老师了。他寻思着冬令营还没开始，让儿子把这个钱要回来，明年再参加。
儿子却说：“爸，你怎么想的？钱已经交给老师了，我现在去要回来像什么样子？老师、同学该怎么看我？我以后还怎么跟同学相处？”
“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庞勇尽量把语气放柔，“咱家里子都快顾不上了，你还管老师、同学怎么看你干什么，你在学校是学习的，你踏踏实实学习不就好了？”
“你就是没本事，你就是心疼你！为了钱，你什么都不顾！”儿子的声音突然大起来，“你自己没本事，却让我跟我妈跟着你受苦，没有钱你就去挣，当初如果不是咱家穷的叮当响，我妈会跟别人跑吗？我至于跟同学相处起来谨小慎微，生怕别人嫌我穷，看不起我吗！”
庞勇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是这么看他的。儿子竟然还把他妈妈跟别人跑了的事情怪到他头上，他累死累活却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还莫名其妙背负了一身债，他去怪谁？
“庞跃，你今年16岁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庞勇生气，“你知道我为了挣钱有多辛苦？风吹雨淋地跑外卖，还被车撞，被顾客骂，你不体谅我的辛苦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指责我呢？”
儿子却不听他诉苦，直接以为要上晚自习了，就挂了电话。
庞勇看着面前的墙，忽然觉得大家说的都对，他确实窝囊，家没顾好、儿子没教育好、工作也不好。
没钱，处处看人脸色，以前看别人的，现在还要看家人的。
可他从始至终也没闲着，他不是好吃懒做的人，他一直都在努力工作，他确实挣不到大钱，但如果没有那些债，他的生活也能更从容自在一些。
他也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背负这么多！
5
庞勇不敢再休息了，腿还是疼，但是慢一点跑，也没关系。
他回去上班了，同事还有些惊讶，问他怎么不多休息几天，他笑笑没说话，他不想再把自己的苦揭开别人看了，也不想听别人同情和安慰的话。
傍晚时，天空忽然下雨，幸好庞勇拿了雨衣，但在瓢泼大雨面前，雨衣根本不顶用，他淋得水湿，裤子粘在腿上，黏腻腻的，冻得他整个人都在打哆嗦，还没好利索的伤口火辣辣地，但好像又不疼，像是麻木了。
庞勇看着手上的几个订单，不得不咬牙坚持。
他骑着电瓶车走在雨里，尽量不去想腿的事，这样能分散一些注意力，仿佛腿也没那么疼了。可是这一单写的地址是7楼，他以为有电梯，到了发现是个老小区，得爬楼梯上去。
到了楼下，他停好车，看着高高的楼梯，咬了咬牙，一阶一阶地往上爬。这时候顾客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他说到楼下了，他腿有点不方便，可能有点慢。
顾客说：“没事没事，我自己下来拿。”
庞勇刚爬到三楼，顾客就跑下来了，手上还提着一块烤红薯，说：“我刚刚烤的红薯，天冷，你吃一个。”
庞勇有些发愣，顾客又把手朝前一递，说：“我烤了好几个呢，你放心吃。”
庞勇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天没那么冷了，他双手接过红薯，捧在手心里，朝顾客说：“谢谢你。”
下楼的时候，他看着手心里的红薯，莫名有些感动，陌生人的温暖似乎又给了他力量，让他觉得这世上并不只是钱和冷漠。
他靠在墙角，吃着手里的烤红薯，感觉甜滋滋，很美味，让几乎冻僵的他，感觉到身体没那么麻木了。
吃完烤红薯，他一头扎进雨幕，骑电瓶车走之前，他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方向，心想那个年轻人可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希望他的儿子将来也能做个善良的好孩子。
晚上回去，他算着今天做了多少单，能挣到多少钱，却又接到了邻居的电话，他立即接起来，说：“钱快凑齐了，再过一个周，我就能如数还你了。”
“还要一个周？”邻居的语气有些不满，“庞勇，你到底有没有钱，还是有钱瞒着我们不还啊？”
庞勇说：“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说到做到，说一个周还你，可能能还你！”
“你说你没钱，我今天怎么看到你儿子带着一个女孩去逛手机店，3000多块钱给人家女孩买一个手机，你儿子的钱哪来的，不还是问你要的，怎么你儿子谈女朋友就有钱，我儿子要定亲，让你还钱你却没有？”
“不可能啊！”庞勇急了，“庞跃在上学呢，没听说他谈女朋友的事儿啊！”
“你就跟我装糊涂吧，你赶紧把欠我的钱还上，以后再也别跟我借钱！”
挂了电话，庞勇给儿子打电话，儿子没接，只给他回了个消息，说自己在上晚自习。他问儿子有没谈恋爱，儿子回复说没有，后面无论他再问什么，儿子都不回消息了。
他恨不能立刻回去，可眼看着过年了，回去要花路费，就耽误挣钱，今年办年货的钱还没着落呢。
不争气啊，不争气，他辛辛苦苦挣钱，儿子正在学习的年纪却谈恋爱，还大手大脚地花钱。
花钱。庞勇立刻想到，如果儿子拿了3000多块钱给人家女孩买手机，那钱从哪儿来的？冬令营的费用？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抓住儿子打一顿。他对儿子寄予了厚望，他不希望儿子走好的路，希望儿子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将来坐办公室、拿高工资……
可儿子怎么能辜负他呢？
6
庞勇他不敢休息，为了多挣钱，他常常早上7点多出门，送单到深夜十一二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把钱还给邻居了。
同事说他太拼了，他心想不拼不行啊。
夜里车少，送单速度就快，他能接多少就接多少。
有天晚上他送单时，差点被一辆开的飞快的轿车撞上，吓得他急忙避让，可那辆车丝毫不减速，他大骂“急着投胎啊，开那么快”，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那辆车撞翻护栏，撞到了街边的门面墙上。
他吓了一大跳。他几乎没做任何思考，骑着电瓶车就奔了过去，车头撞得不轻，引擎盖已经翘上来了，驾驶座上是个男人，这会儿斜歪在一边，头上还有血，似乎昏迷了。
车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起了火，庞勇停好自己的电瓶车，二话不说就要过去救人，他试图拉开车门，可车门锁着，他拉了几下没拉动，眼看着火就要烧起来了，庞勇急得团团转，想找能砸开车玻璃的东西。
可是大街上根本没有。
深夜的大街上本来人就少，远处看到这边情况的人也陆续跑来了。庞勇一边报警一边到马路上拦车，幸好这时候有车经过，看到后紧急停了下来，开车的人从自己后备箱拿了一个灭火器，还有一个车载锤子。
两人一刻不停地救人，那人拿灭火器灭火，庞勇拿锤子砸车窗，好不容易把车窗砸开了，他又不知道从里面怎么把车门打开，赶紧叫那个人来帮忙。
打开车门，庞勇又去解安全带，硬把人拉出来。
这时候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好几个人拿着灭火器把车头的火灭了。
这时候受伤的人也醒了过来，只是头上流了很多血，腿似乎也骨折了，动不了，
庞勇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因为紧张、害怕，他背上都是汗，听着别人打了120，他想着自己还有单没送，就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就走了。
再不走，送单就迟了，又该被投诉了、被平台扣钱了。
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几分钟，路上他给顾客打电话，说他快送到了，能不能先点一送达，幸好顾客理解，也没说什么。庞勇心想，希望他以后遇到的都是好人。
他刚还完邻居的债，就又有亲戚打电话催债。年底了，大家用钱的地方多，庞勇也理解，但是他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能求爷爷告奶奶，让再宽限几天。
他心理压力大，想着挣钱，还要想着怎么管教儿子。他上火几乎没好过，白天累一天，晚上也睡不踏实，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有人打电话给他，问他前几天是否遇到一起车祸，还救了一个人。
庞勇被问得一头雾水，倒也没如实说了。
谁成想，第二天就有记者来采访他了，说他做好事不留名，救了人直接就走了。
面对记者和摄像头，庞勇很不自在，他一辈子没被人这么拍过，也没被人采访过。他挠了挠头，说：“我那是赶着送餐呢。”
大家都笑他实诚。
记者看到他居住的环境很差，又问了一些关于他的问题，庞勇其实不愿意多说，他其实也要面子，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的难处。
记者对他做了报道，那个被救的人也带着礼品前来感激他，见他生活困窘，当即表示愿意拿10万块钱作为救命谢礼。
庞勇一听当然不敢要，他连忙拒绝。
那人却说：“你救的是我的命，这十万块钱跟我的命相比实在太轻了。你是行善之人，可我不能寒了善良之人的心啊，咱们这个社会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
庞勇拿着十万块钱，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所措，他救人的时候也没想着这些，就觉得自己撞上了，不能不救。
7
过年回家时，庞勇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名人，大家都说他是救人的“英雄”，庞勇走到哪儿都有人问，当时他救人的情形。
庞勇不愿意多说，好像炫耀似的。
他拿着十万块钱还了债，还余下1万多块钱。夜里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无债一身轻的感觉真好啊，被他救得的人，也是个好人，帮他渡过了最难的难关。
他老婆在网上看到他的事迹，又回来了，说是以后会跟他好好过日子，希望他能原谅他。庞勇看着她，以前想打死她的心都有，她犯了错，拍拍屁股跑了，给他留下一个烂摊子。
这一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看着这女人跟人跑了也过得不好，他忽然就不恨他了，但是也决计不会原谅她。他说：“咱俩去把离婚办了，以后你爱跟谁过就跟谁过，反正我不跟你过了。”
他老婆坐在家门口不走，哭天喊地地说自己错了，可一向无囊的庞勇终于硬气了一回，死活不愿意跟她再过下去了。
儿子知道了当初他妈跑出去的真相，也无法接受，他知道自己错怪了父亲，跪在父亲跟前道歉，“爸，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错了，我改，我以后好好读书，做一个像您一样正直、善良的人。”
庞勇原本还发愁该怎么跟儿子沟通，没想到儿子自己竟然想开了。
经过这些事，庞勇想，这人啊，就得保持善良，就得做善事，无论多苦多难，都得走正路。
善良的人，也会被人以善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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