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六子比较忙，三天两头的不见人，这不我这里有个表需要他配合签字，会计见了，跟我说：“别找了，他哥哥病了，正忙前忙后呢！”
六子作为书记的司机，平时也是见得比较多的，这次他好几天不露面，肯定是家里有事儿。
他不说，我们也不好多问。
但是，会计在说到他哥哥的时候，那个表情却让我很奇怪。
直到后来了解了情况后，我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毕竟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奇事儿，竟然就发生在了我的身边。
一
这天，书记叫了我们几个去六子家入户，说是给六子的哥哥办个救助，去的路上我就很奇怪，问会计：“六子的哥哥没有结婚吗？他怎么会在六子家住?”
会计咳了一声，朝着张书记看了一眼，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张书记一边开车，一边说：“那什么，他哥哥已经离婚了，也没有孩子，只能跟着六子了。”
我了然，这么也就说的过去了。
我们一群人来到六子家，一家门就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正在厨房做饭，六子听到动静连忙出来迎接我们。
六子家的院子不大，但很干净，也很温馨。因为要生火的缘故，院子的角落里整整齐齐码着柴草，跟前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都没有什么碎屑。
看得出六子和嫂子生活在一起，小日子还是很幸福的。
嫂子一见我们来，也连忙出来招呼我们。赶紧把我们请进屋子，然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进门之后，我们见到了六子的大哥。
他们两个人其实长得还挺像的，六子的大哥躺在里屋的床上，见有人进来，就挣扎着试图坐起来。
嫂子见了，连忙进屋扶他起来，靠着床头坐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六子的大哥有些奇怪，似乎很别扭的样子。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于自然，看的我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六子这时候也进来了，和我们几个寒暄起来，说是自己哥哥已经出院了，很快他就可以回归工作岗位了。
家里的气氛比较诡异，我们走的时候，我不经意看了六子大哥的房间一眼，总觉得他看六子媳妇的眼神也怪怪的。
二
六子没几天就去上班了，还是负责开车带着我们东奔西跑。
有时候会接到家里的电话，那边似乎很吵，六子含糊着挂断电话，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我们办事的时候，六子就长久的蹲在一边抽烟，看得出情绪很焦虑。
我想要问问，但是看到会计和书记他们似乎对六子家里的情况有点儿讳莫如深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但很快还是出事儿了。
这天，六子接了个电话就立马回家了，书记交代了一下我们也赶紧追了上去。
会计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六子的哥哥闹自杀，吊了根布条在床头上准备上吊，然后因为布条老化了，就从床上摔了下来，陷入了昏迷，现在正往医院送。
我当时有些奇怪，虽然六子的大哥离异没有孩子，但弟弟和弟妹也算是照顾的还好，怎么就想不开，难道就因为自己动不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们在几天后买了东西去医院看望六子的大哥。远远地，就看到六子独自一个人坐在楼道的长椅上面，样子很是颓废。
书记过去拍了拍六子的肩膀，会计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跟着他们两个把买来的补品提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六子的媳妇正在给他哥哥喂药，他哥哥的脸色不是很不好看，抿着嘴似乎不是很想配合。
听到有人进来了，他才张开嘴勉强把药喝了下去，然后把头转到了我们这边：“啊，书记啊，麻烦你们了，我这死不了的贱骨头，还得麻烦你们……”
书记连忙上前，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啊，把身子养好最重要了。”
男人嗤笑了一声，用自嘲的语气说：“养好身体吗？我怎么养好？我这种人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三
说着，六子的大哥就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没脸啊！”
说着，男人一边哭，一边用能动的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六子的媳妇吓坏了，赶紧把药放下来握住男人的手：“你，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们也都不好受啊……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她没有叫男人大哥，而男人看她的眼神，也昭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
男人并没有停下哭闹，反而情绪越来越崩溃，说出的话更是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和我没离婚那会儿，你俩就睡一块了吧？”
六子的媳妇吓了一跳，朝着我们看了一眼，低声说：“你别瞎说。”
但是男人并没有就此罢休，转而拼命摔打着所有能抓到的东西扔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六子推开门看了一眼，就沉默着转身去叫医生了。
进了个大夫和两个护士，他们见怪不怪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熟练地按住六子的大哥，然后打了镇定。
男人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安静下来，再次陷入了昏迷。六子媳妇看着男人安静下来，这才捂着脸哭了起来。
六子赶忙过去安慰，女人哭的很低很压抑，还夹杂着自责：“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切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了这份儿了，会计摇头拉着我出了病房，书记也悄悄和我们说让我们两个先出去走走，他说他等等六子。
走在医院外面的商业街上，我无心逛街，只觉得心中万分不解。
会计看出了我的心思，给我讲了六子家的事儿。于是，我知道了一个在言情或者武侠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了。那个时候，六子和他的媳妇，还是情侣关系，与此同时，六子的哥哥也喜欢着六子媳妇。
四
六子本名张槐，他的哥哥叫张岩。
六子媳妇叫做秦霜，名字好听，人长得也好看，十年前也是村花级别的人物，她的爸爸以前是村里教过书的，也算是个文化人，因此秦霜的身上有些村里很多女孩子没有的气质。
那个时候人们保守，秦霜和六子谈恋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与此同时，村里适龄的小伙子，他们好多都喜欢秦霜，想着找个媒婆上门给说亲，六子的大哥张岩就是其中一个。
秦霜的家庭虽然也算是有文化的，可她父亲却是有点赌瘾的。那个时候欠了不少钱，就放话出去，谁要是帮他还上了巨款，就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出去。
彼时六子正好被送去部队当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张岩拿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打拼的钱，拿去帮着秦霜的爸爸还了钱。
就这样，秦霜抵不过父亲的威逼，嫁给了六子的大哥。等到六子回来的时候，昔日的恋人成了嫂子，两人相对无言，只能把所有的心事都埋藏起来。
故事到这儿，本来就这么以遗憾收尾了。可结婚后，张岩和秦霜结婚几年都怀不上孩子，去医院查了，是男方的问题。
六子大哥是个老实人，想着不能耽误了女孩子一生，于是私下里打算就此放手。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关于自己弟弟和媳妇的风言风语。
本来是不信的，可是有一次六子喝醉了酒，大哥去送他回家，无意中从他掉落的钱包上看到了六子和秦霜热恋时候的合影。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六子大哥心神不宁，想着人们的风言风语，想着两人说不定早就已经死灰复燃……就这样，不小心与一辆小车撞在了一起，从此坐上了轮椅。
等到病情好转，他铁着一张脸，提出了离婚。秦霜本来是不肯的，张岩戳破了两人的关系，一时间，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婚是离了，六子和秦霜之间本就藕断丝连的情感就像是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很快复合，并在不久后结婚，一时间成了村里被戳脊梁骨的对象。
可是六子什么事儿都好，就是在这一点上，一点步都不让，声称自己就是喜欢自己的媳妇，别人愿意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儿。
至于对哥哥的亏欠，他们两个愿意用一生去弥补。
五
会计说，当时不是没有劝过，可是六子说什么既然已经离婚了，他不会再错过她啥的，也是昏头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结了婚，开始了自己的小日子。张岩自己一个人过，并把他们给送去的钱和吃的都扔了出去，靠着自己打点厂子里安排的残疾人的小零工生活着。
直到最近，张岩的病突然加重了，就此瘫痪在床。
六子和媳妇把他接回了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过的每一天，都是羞辱。所以，张岩才会干出寻死的事儿。
可是，六子和他的媳妇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从他们义无反顾重新在一起的一天，就注定和张岩成了“敌人”。
后来，六子和他媳妇实在没有办法，就花钱把大哥送去了疗养院，每个月就把住院费用交了，也不怎么去看大哥了。
为了让张岩得到比较好的照顾，六子在书记的帮助下，又找了一份零工，越来越忙碌了。
他媳妇我后来在集市上见过她买菜，女人还是很美，但是脸上并没有太多幸福。
集市上的女人们一见到她出门，就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她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买了东西就离开了。
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对这件事做什么评价了，只能说，造化弄人了。
文/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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