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年轻同事平时也有些往来,但是一直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好好交流,所以我觉得今天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大家是我们哲学院的希望,武汉大学是中国的哲学重镇,由此也可以推论,大家也是中国哲学的希望。担子很重的,不能随便调侃啊,还是把它当作一个重要的事来做。那天小陈老师跟我商量的时候,我想每个人的专业都不一样、兴趣都不一样,我们确定唯一的一个主题呢,可能限定了我们讨论的范围,我就提出,我们就搞一个关于哲学的无主题的漫谈,但这个漫谈也不能太漫无边际,我大致的想了一下,先大概讲一下我自己治学的一个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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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正好是建国六十年,也还是我进校三十年,所以《人民日报》,还有些团中央的刊物和武大的校报还约我写了一些文章。在武汉大学校报,上个星期五整个的第四版登了大概有三分之二的版面,是我写一个回顾我三十年的过程,这个过程就学术研究而言,我大致走的是这么一个路:从中到西,我过去是学中文的,后来受当时八十年代的影响,对《经济学——哲学手稿》,我记得当初除了学文学之外,最主要就是学哲学和美学,那么对我影响最大的,可以说,一个是马克思的《经济学——哲学手稿》,当然坦率讲,不是《资本论》,因为当时正好是讨论异化。然后呢,就是海德格尔的东西,当时我就开始阅读英文版的海德格尔的文献。这就是从读书开始就是从东到西,后来到北京去跟李泽厚去学习哲学美学,那么我主要也是搞西学。当时受李泽厚的影响,当时就有一个康德和黑格尔之争,在西方的哲学界,是要康德还是要黑格尔。

以前对康德评价并不高的,也是在李泽厚之后,包括我们现在的一些先生的努力,康德的地位在中国大大提高了,过去主要谈黑格尔。国际上当时就有一个说法,有个学术讨论会的题目:〈Kant or Hegel〉,德语就是《Kant oder Hegel》。那么照着李泽厚的思路就是,从康德经席勒到马克思,去掉黑格尔这个环节。那么去掉这个环节他主要是想突显什么呢,突显个体,突显人的心性。但是他本人虽然也借用了海德格尔的一些东西,但是他比较反对,前不久他到武汉来我也接待他了,他就觉得应该是到马克思为止,后面这些东西恐怕不能搞的太多。但是我当时跟他学的时候,我的毕业论文是做的康德、席勒、马克思的审美哲学。做完的同时实际上我还是对海德格尔很感兴趣。那么当时在北京也听到北大、中国社科院一些所谓的海德格尔的名家的演讲,但是总觉得没搞透,坦率讲。后来我还是下决心一定要到德国去。

那么到德国呢,主要是跟海德格尔的弟子学海德格尔的哲学,这个感觉根本就不一样了。当然这就有这么一个问题,就说是完全按照西方那个思路去做海德格尔呢,还是要另辟途径。比如说按西方做海德格尔的思路,当时就无非可以说是有四条思路:一个就是解释学的思路,就是刚才讲的解释学;一个就是现象学的思路;还有一个就是分析哲学的思路,就是分析哲学和海德格尔的交集也是非常厉害的,有人把它骂的根本不是哲学,那么海德格尔也是不点名的说了,分析哲学就不是哲学,海德格尔他对分析哲学也表现过他的关注的,他认为是一种技术化的思维;那么另外还有一种思路呢就是解构主义的,就像德里达,因为我们讲后现代有几个重要的人物,像德里达,就叫做是法国的海德格尔,福柯就是法国的尼采,梅洛·庞蒂就是法国的马克思。基本上西方的学界有这么一个说法,德里达主要的文本,是依倨对海德格尔文本的解读。后来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海德格尔算不算后现代呀,这个在国内都有这么一个说法,就是看你怎么说。

我当时做这个毕业论文,究竟想怎么做呢,肯定要离开这四种思路,这其中就有一个中国哲学的背景。当然在我的论文中没有突显出这一点,它只是作为背景存在的。海德格尔他自己反形而上学,对中国的道家和禅宗是很感兴趣的。他在这方面有专门研究的,有专门的论文,有专门的著作。单篇的著作是没有,单篇的论文是有的。包括他在一个学校演讲的时候,开篇就是引用庄子的话,就是所谓的无用之用。这个给我很大的启发,因此我研究海德格尔就是从虚无的角度去研究的。这就跟我讲的西方四个套路是不太一样的,可以说是另辟奚径,但是另外一方面呢,我也力图不要把它中国化。我是做的非常的小心翼翼,一方面选择跟西方的套路不一样,另外一方面,也不能把它中国化。我那个论文写了,当时写作和发表之后呢,其实在德国学界也有两种看法啦,有人就觉得这个完全是独辟奚径,另外一个呢,就觉得海德格尔只是谈存在,谈那个虚无好像还不是其主题,这也是一种说法。

当然我们主要是以他的文本为依据,不是去捏造它,去重构他。这是我从中到西,可以说是自己走的一个最远的地方。大概这个花了我差不多二十年时间,二十年时间把它搞透了,我自以为是搞的比较透了,就心中比较有底了。搞的同时呢,当时我的德国老师还包括李泽厚就跟我讲,说你不能只是做西方文化的传播者、研究者,你应该回到中国以后研究中国的东西。就是像我们现在讲的所谓的让汉语讲哲学,或者说让哲学讲汉语吧。我回来这个十年以后,基本上对于海德格尔和西学就不再研究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不关注它。对西方的哲学我一样的关注,但是我的重点是转向了中国的东西。

回国以后一个是将海德格尔有关的东西稍微完善了一下,关注我的同事恐怕也知道。另外就是写《哲学美学导论》,大家知道国内过去的美学除了唯物唯心之外,最主要有两个派别,一个所谓的实践派,另外一个就是所谓的后实践派或者新实践派,但是他们基本上不离开劳动,或者脱离劳动讲一个空洞的生命。但是我对美学如果说有什么贡献的话,就是抛弃这套概念系统、这套思维模式。我就选用了中国古代思想最关键的三个词:道、欲、技。

道,就是大道,或者是智慧;欲是欲望;技,是技术,或者是器物。这个是儒道禅讨论的最基本的主题之一。你比如说“存天理、灭人欲”,就是道与欲的关系。庄子讲的道近乎技、技近乎道,就是道和技的关系。这么一个重构,基本上是脱离了美学过去那个范式。当然对此也有争议,有人觉得你是不是脱离了一些既有的思维模式;另外一些人就觉得很有创新,包括北京的一些学者、武汉的一些学者。后来在李泽厚名誉主编的《美学》上,复旦大学的一个教授就发表了一个一万多字的文章,他那个讲的很高。我只是发表他的观点,他说也许这本书是在中国百年美学史上能够站住脚的。为什么呢?因为其他的像朱光潜等人的美学,都是西方的,然后后来我们又是马克思的。真正能够用中国的话语建立一个道欲技的游戏说,我这个算是尝试之一。这是我做的第二个工作。我先是对海德格尔的著作进行翻译、进行完善,第三个工作我就一直从事这个中国思想的研究,就是儒道禅的研究。

那么我现在这本书已经写完,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万字,我准备一字一句的修改,大概可以达到三十多万字,论述中国的智慧。中国的智慧,在我进行中西比较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些端倪,就有些开端。现在我要把它系统化。对中国智慧的大致的判断,就是我们是一种自然性的智慧,儒道禅是一种自然性的智慧、非神性的智慧,可以这么讲。那么反过来可以讲西方的智慧是什么呢?从古希腊、中世纪、到近代、现代、后现代的智慧,是非自然性的智慧。这是我基本的判断,立足于对中国思想史的研究,同时也立足于海外汉学的研究,这跟我们国内研究中国哲学史的思路不太一样。过去我们就是讲唯物唯心,那么现在研究本体论、认识论、伦理学,或者还有利用西方的什么套路来研究。我基本是脱离他们,以文本为依据来对进行重构。我这本著作的主体结构可以分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对他的理论结构进行重构。就是存在、思想、语言,我想这个无论是中国哲学还是西方哲学都包括这三大主体。中国的存在主要是天人合一,天地人成为一个结构,而不是西方讲的天地人神。第二个中国的思想是什么呢,中国的思想主要是观,观照的观,不是西方的理性思维。第三个中国的语言,通过语言去说那不可言说的东西。这是我对中国哲学思想从理论上去构建,然后对它进行历史文本形态分析。儒家我就选择了孔、孟、《大学》、《中庸》、《易经》这五本,完全按照他的文本结构把他的思想结构解释出来。第二个道家就选择了老庄,老子和庄子。禅宗选择了慧能的《坛经》。把这几个最经典的文本进行重构,否则只能是讲空话。儒家的五本书,就四书一经吧,道家就是老庄,这个禅宗基本的东西不超过慧能和坛经。这是我这本书的第二个方面。第三个方面是对这三个东西的分析。对它的理论结构、文本结构的分析之后是对中国思想的总体特性的分析。那么这里又可以提出自然性智慧,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中国性智慧是自然性智慧。

自然性智慧的自然如何影响中国的存在中国的思想中国的语言,包括我讲这个存在是天人合一那就不用说了。思想有时候我们说自然性思维,同样还有一种身体性思维。中国是讲精气神,这个精气神本来是讲人的身体的,但是我们在描述一个外在事情或者是文学艺术作品的时候我们都是强调精气神的。中国人这种自然性思维身体性思维是很典型的。除此之外还有就是自然性言说,自然性的言说方式我们一般是先写景后抒情,这个跟西方从思想自身出发是不一样的。中国的思想是先天怎么样,地怎么样,然后才是人怎么样。大家再看看西方的文本从古希腊开始是这样首先思想自身如何,这是中国自然性智慧基本的特点。但是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个时代已经终结了,我在这个基础提出了后自然时代。比如说我们中国,我们按照西方的时代划分,有没有近代现代后现代呢,也有是不是。

但是中国不能跟西方任何一个时代相比。比如说不能等同于西方的近代不能等同于西方的现代也不能等同于西方的后现代,中国现在这个时代属于后自然时代。就是所谓的打到孔家店,天地君亲师这个结构的毁灭。这么一个解构当中,它就有很多无序的东西。那么最后在此基础上我提出新的中国智慧,新的汉语哲学。这里面核心就是天人相生、天人共在,这是反对天人合一的也是反对天人分离的。这是强调天人共在共生,这也同时对我们目前这种技术主义时代进行一种批评和反思。目前这本著作差不多准备了十年,写作了差不多五年,我都写的很慢。不像有的老师一年能出几本书,我大概给自己定的计划就是三五年一本书。前不久我的硕士导师到武汉来,我接待他,他批评我说你的东西太多了,我说别人还说我的东西还太少,我想我算个中庸吧。多的呢一年出几本书,少的呢一本书主义一辈子出一本书。但是目前中国这种行情呢,我觉得三五年出一本书是比较适合的。这个大概是我一个思维的思路经历的一个转换。

有些人觉得好像彭老师去当人大代表是不是不搞学问了,这是一种善意的猜测。我想哲学研究是我最根本的一种生活方式,我每天要不思考不写作我很难受。人大代表这个东西是身外之物,也是一种奉献吧。因为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要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见很多不愿意见的人,是吧?包括说很多自己不想说的话,只有儿童才是天真无邪的。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我们已经不是儿童了。有时候必须忍耐一些这个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我的主体是我的学问,也就是我刚才跟各位同行讲从中到西从西到中。

在此基础上我有几个感想,一个是关于学问方面,一个关于修身方面我想可以跟大家共勉一下。我想学问方面呢我过去提出过一个口号“走在中西思想的边界”。我想我们在座的各位年轻同行无论是做什么东西,我觉得要搞新八股文。什么是新八股文呢,你研究西方的东西一定是古希腊、中世纪。就是研究西方的历史不要局限于某一个时代,更不要凸显你所研究的这个东西,以此否定别人。我觉得西方最重要的就是古希腊、中世纪、近代、现代、后现代,这是西方的五个时代,中国就是儒道禅。因为中国当然也有时间的演变,但是中国时代的演变不像西方这么明显。因此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新八股文搞熟搞透,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知识结构。关于西方的哲学研究尤其要凸显古希腊和德国哲学,这是一个基本的公认的东西。我觉得这是一个基本功,你只要把古希腊、前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些文本很熟悉然后康德、黑格尔都很熟悉的话,那么西方的其他东西你不要害怕,其实西方很多现代的东西也是德国的,像我刚才讲的马克思、尼采都是德语文本。

我觉得恐怕西学最主要是古希腊的,还有就是德意志。在中国呢就是儒道禅三家,也就是说对儒道禅的基本文本要熟悉才好。只有在此基础上,我们才可能创新。就有所谓的让汉语讲哲学,让哲学讲汉语。这个我也模仿这个佛教禅宗写了个和尚的偈语,大家知道这个不是诗歌也不是文学创作,他属于和尚的说唱。我们看这个佛经的时候,佛经讲了很多这个法之后呢,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最后就把它变成了一个韵文。那个不是打油诗也不是文学艺术作品。我把我这个想法也表述成偈语。就是“亦东亦西,不东不西,不是东西,更是东西”。既要学东也要学西,东表示中国;我这个东西到几个地方讲是深受大家欢迎的。要我们作为一个中国人不可能像秦代的人一样,也不可能像唐代人,甚至是明清人都不一样。我们现在就生活在一个全球化或者甚至说是西化或者美化的这么一个生活世界里。你不可能不跟西方打交道,这是个常识性问题。包括现在的国学热你都必须在中西比较的框架里,你说你能摆脱西方来研究国学吗,不可能。

但另外一方面,我们能不能完全按照欧美那套语言和概念系统来进行呢,也不行,你缺少自己的同一性,因为你是中国人,你不可能像美国人那么去思考,你不可能像德国人那么去思考。我们思考还是根据我们汉语来思考。这时候你需要对汉语进行再思考。我就强调这点,你只有在中西结合的基础上才能够有自己的东西。我想这是一个很大的目标,不一定能实现,但是要有这个想法。否则实际上你只能把哲学当成一个饭碗,你还会抱怨这个哲学饭碗不行,因为你赚的钱很少,你还不如一个扫地的,你还不如一个卖大白菜的。但是如果我们不仅要把哲学当成是一个饭碗,而是要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我坦率讲我平时见了很多大官,见过很多亿万富翁,我还是有很良好的心态,因为我没有想说去就一定要当个什么高级官员,我的同班同学四十五岁已经是劳动人事部的部长。我也没有想去发财,赚的这个钱也够了,你说钱好不好呢,也很好,但要是太费力,也不值得去弄。这是我对于中西的一个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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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另一个东西我觉得对各位也非常重要,我们除了做学问,除了教学研究之外,我们还要读书教书写书,我想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无非这三件事情。但是除了这三件事情之外呢,我们还活着,我们还生活在这世界当中,除了学问,我们还需要思想,光有学问不行,我们还得有思想。除此之外呢,我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如何生活的问题。我们要借学术研究,借思想研究,扩充我们的生命,提升我们的境界,因为我在这边也是特别强调,身心双修。我也编了四句话,因为有时候我给一些非学术的人讲,其实讲的太深奥他们很难听懂,我就讲一下他们容易听懂的东西。这个也是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刊登了,《人民日报》海外版前不久登了我一篇小文章,《从海德格尔到中国的智慧》,这篇文章主要是讲我的思想历程。其中我就讲了这个修身养性的问题,讲了身心双修。我们搞哲学研究,思想研究的同行们,很多是注重心但是不注重身。这个大家都知道,知识分子都很忽视身体的。但是另外一个方面,我们那个心是不是一个活的心呢,也未必。很多我们专注于看洋文,还未必是真正的心灵的修炼。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有很多同学和很多老师心理都有毛病,所以说我们需要有心灵的修炼。所以一定要身心双修。

第二个呢,动静结合。就是说,既能动若脱兔,也能静若处子。既能生活在书斋,也能行走在天地。既能在象牙之塔,也能在世上。我觉得锻炼这个是需要的。大家可以看古今中外的大哲学家,都是如此。大家老以为康德是个书呆子,其实不是。康德当时生活在哥尼斯堡,是当时普鲁士的首都,他是有保护伞的。保护伞是个什么人,是个当大官的,也就是他跟政治是关系很好的。他如果不懂政治,康德的书不可能出版。大家看那个《纯粹理性批判》里面,送给我的保护伞某某人。这是西方的,中国像我们的孔孟老庄,个个都是跟政治结合的很好的。唐宋江湖一带的禅宗为什么兴盛?他们的大和尚都善于玩弄政治。我用的是个贬义词,比如说那个裴休,当时就保护了很多江湖的大和尚。我们知道现在“走江湖”就来源于唐宋的湖南、江西禅宗的兴盛。你说你要是一个明心见性的人,是个求道的人,你就必须走江湖,你就必须走湖南和江西,否则你就根本谈不上,江湖是这么变过来的。

第三句话就是敬天爱人,因为前面讲的这个身心双修,动静结合,主要是就自身的这个修身养性。然后自身之外呢,你要走入社会。就是我们讲的中国的结构,天地人。我们对天要敬畏,天不光是天地这么一个自然界,还包括了天道。它甚至可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爱人,对其他人宽恕宽容,这是从否定方面讲。主动的方面讲,我们尽量的去奉献帮助别人。我觉得如果我们有这个精神了,我们就可以和世界处一个和谐的关系。

最后一句就是学道立人。道,有天地之道,有古人之道,洋人之道,这些东西都在那个地方,我们要学习它,谦卑的学习它。敞开自己的胸怀去接纳它。但是另外要注意一点,我们跟一般人不一样,我们的立身之本是立言。我们古人讲我们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其实立德立功都离不开立言,可以说立言是最重要的。那么我们作为知识分子,我们就是读书写作教书,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是写书。我过去在一篇文章当中也特别强调,我们要写一本值得读的书,我觉得首先是值得自己读,自己读得很厌恶它,那就不好,还有别人能够读。这是讲的修身,那么关于身心双修我还把它具体化了一下,这是秘诀,我最近刚登到我的博客上去,我一般到外面很少讲这个秘诀。因为我们都是同行嘛,有些东西可以给大家分享。就是这个身心双修我刚才讲的四句话,具体怎么落实。有些东西我过去不便于讲,因为讲了大家恐怕觉得你有些虚伪,讲假话。

一声佛号一口气,一根棒子一支笔。什么叫一声佛号呢,就是大家懂佛教的都知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是象那个老太太老头子念的阿弥陀佛,因为阿弥陀佛的本意是无量光无量寿,是作为我们内在的本性。我们每天如果通过一种内在的祈祷,在西方叫做哈利路亚赞美上帝,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让自己克服悲伤忧虑和烦恼。让自己心态始终保持平衡。这种佛教的修行是很重要的。我可以说我只是个佛教爱好者。但是我跟佛非常有缘,我们每年都要到名川大山里的庙里去。但是除了佛是修心,道是修身的。

再说一口气,大家知道,生命在于呼吸。谁懂得呼吸谁就懂得生命,这个道理大家不要以为是开玩笑的。那么古人是从老庄都有呼吸吐呐的,其中到了梁朝的陶宏景,就有了所谓的六字诀,通过练自己的呼吸吐呐,我每天都要练的,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气脉通畅。这个很管用,大家可以试一下。当然大家都很年轻,我象大家这个年龄的时候好象也无所谓,从来身体很好,根本就无所谓。但是到了四五十岁之后,你会出现很多问题的。

第三个就是一根棒子,一根棒子就是我们通过按摩自己的经络和穴位,很管用。比如说身上有百会,丹田,还有足三里,涌泉这四大穴位,经常敲打按摩一下很好。

第四个是一支笔,一支笔是什么呢,毛笔和书法。书法过去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秘法。你仔细看看,唐宋元明清的皇帝没有哪一个不是书法写的很好的。历来的才子佳人,历来的文人都是很善于书法的。书法不是让你当个艺术家,是通过你的身心合一,当你写字的时候身心合一,全神贯注。它是很好的修炼行为。当然一支笔还有更广义的意义,就是我们通过一支笔,写作,作为自己的一种生存方式。写作的时候,思想表达的时候,可以说是一种生存最高的境界。很宁静,在这种宁静当中你会体会到一种无言的快感。要说我就目前而言,我的生存的感受。不是说你抽烟喝酒,那个东西也很快乐啊,也不是说喝咖啡,喝咖啡也很快乐。但是那只是有形的快乐,真正无言的快乐是自己突然有一阵灵感,早晨,而觉得这句话应该怎么写。突然在写书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灵感的片段,那就是一种难言的快乐可以贯穿身心的。

这就是我大致讲的几点吧。首先是我的学术历程,第二个呢是关于学术的基本态度,就是中西兼修,然后是关于生命生活的态度。我就讲这么多吧。

本文原题《关于哲学的无主题的漫谈——在青年教师座谈会上的讲话》,作者系湖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资深教授,著有系列学术专著“国学五书”(《论国学》、《论老子》、《论孔子》、《论慧能》、《论儒道禅》,均由人民出版社出版与发行)。本文图片来源网络,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