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9月14日在德国卢布明拍摄的“北溪-1”天然气管道相关设施。
近期，欧盟国家能源价格高企，生活成本持续上涨，不少企业和民众承受重压。各国政府焦头烂额，急于寻找解决方案。围绕对俄罗斯天然气价格设置上限以逼迫俄方向欧洲市场作出妥协的提议，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9月16日警告说，如果欧盟继续坚持对俄罗斯天然气价格设置上限，俄罗斯或许会决定完全关闭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
为商议如何采取特别措施遏制能源成本飙升，缓解能源供应危机，欧盟成员国能源部长本月9日召开紧急会议，重点讨论了应对能源危机的措施，包括对能源公司征收暴利税、限制电力边际成本定价和设置俄罗斯天然气价格上限等。不过，从会后公布的商议结果来看，此前备受关注的俄气限价问题因成员国内部分歧较大未能达成一致。
欧盟各国对俄天然气限价分歧明显
据国际能源署数据显示，2021年欧盟从俄罗斯进口天然气约占其进口总量的45%和总消费量的40%。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供应仅占欧盟天然气进口的9%。目前一些仍旧依靠俄气输入的国家如捷克、匈牙利等，对限价提出坚定的反对意见，认为该举措可能会进一步激怒俄罗斯，促使其全面停止天然气供应，给危机重重的能源供应雪上加霜。
此外，尽管“北溪-1”输气管道此前已经宣称对德国无限期停止供应天然气，德国还是对俄气设置价格上限持保留意见。究其原因是目前德国的天然气储备量仍小于捷克等依靠“土耳其溪”管道输气的国家，要实现在11月达到95%的储备目标，仍需要从挪威、荷兰等国获得天然气。而卖方市场缩减，必然会导致天然气买家愈发艰难。
对于法国、比利时、波兰等国来说，由于对俄气没有依赖，因此全力支持限价。法国主要进口气源为北非液化天然气，波兰与挪威的海上天然气通道即将开通。比利时则从挪威进口天然气，它甚至提出不仅要对俄气价格设置上限，还要对所有进口天然气价格设置上限，此举未获多数成员国响应。
从各国反应不难看出，究竟对俄气是否需要提出限价更多还是取决于该国对俄气的依赖程度。欧洲的逻辑是通过提出价格上限削减俄方收入，从而逼迫俄罗斯向巨大的欧洲市场作出妥协。但该逻辑本身却忽略了欧洲能源市场实际上仍是一个卖方市场，更大的定价权仍掌握在资源方手中。此次能源部长会议结果表明确保能源供应安全仍是各国的重中之重。
▲ 在英国柴郡拍摄的美国氮肥公司CF公司的一家工厂，近日因天然气价格高企，该公司宣布停止位于英国的两家公司的运营。
“开源”和“节流”双双面临挑战
当前正值北半球国家为供暖季大量储气的关键时期，面对愈发艰难的天然气供应，欧盟各国今冬该如何应对？
欧洲天然气基础设施组织（GIE）日前公布的一份数据显示，目前欧洲储气量达到911.47太瓦时，天然气储气率已经达到81.9%。但是根据欧洲顶尖智库Bruegel的能源分析师预测，即便储气率达到100%，也仅能满足欧洲冬季两个多月的高峰需求，对于剩余的用气需求，则需要在冬季连续数月不断进口天然气来满足。如只维持在当前80%左右的储气率，则需要全欧盟削减约15%的用气需求。
因此，“开源”和“节流”是欧盟应对今冬天然气危机的重要措施，然而这些措施双双面临挑战。所谓“开源”，即各国通力合作，尽量寻找更广阔的天然气货源并形成买家联盟，通过欧盟推动成员国联合采购天然气，从而缓解能源价格的不断飞涨，形成稳定的能源供给，以便可以摆脱欧盟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此举法国总统马克龙已呼吁过，至于是否可行或许仍取决于未来短期内天然气供应的短缺程度。
所谓“节流”，则需要共同分担能源需求削减的任务以安全过冬。今年7月，欧盟成员国曾达成一项政治协议，自愿采取措施将今年冬天的天然气需求减少15%，以提高欧盟能源供应安全。然而，“自愿”并非一个可以约束的条件，为此该政治协议还设置了一个监督和执行机制，即欧盟理事会可以决定从“自愿减少”到“强制减少”。鉴于欧盟在疫情面前松散的管理状态，对于此项集中削减天然气需求的任务，外界普遍认为实施起来并非易事。
而面对“北溪-1”断供加剧的欧洲能源危机，俄罗斯总统普京16日说，欧盟若想获得更多天然气，应当解除制裁、允许启用“北溪-2”天然气管道。“北溪-2”与“北溪-1”平行，设计容量相当，本将成为俄罗斯经波罗的海向德国等欧洲国家输送天然气的另一重要管道。俄气去年9月宣布“北溪-2”管道项目完工，但受到美国阻碍，迟迟无法开通。俄乌危机升级前几天，德国政府中止了“北溪-2”管道项目审批进程。
对欧盟而言，暂时搁置争议、抱团取暖是度过严寒的有力措施，但是在现实压力和对俄强硬立场面前，今冬或许将是欧盟各国近年来“最冷”也是“最贵”的一个冬天。
作者：由婷（上海交通大学碳中和发展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编辑：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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