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叶公超刚赶到上海不久,就被日本人拘捕。在狱中,日本人7次用刑,逼他说出毛公鼎的去处。差点丧命的叶公超,嘱托家人,设法仿造了一个假鼎,交出去了事,才保了一命。
毛公鼎自出土后,它的收藏历史同这件国宝一样,非同寻常。
1843年,毛公鼎在陕西岐山一个村民家的地里挖出来,没多久,就有古董商闻名而来。几经易手后,1852年,收藏家陈介祺花了3年的俸禄1000两买了下来。
按照清律,凡秦汉以上文物,均应由宫中收储,臣民不得私藏。毛公鼎是西周晚期的青铜器,作器者为毛公。
清末时期,这条律法已经不再受人重视,但陈介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直秘密收藏,不给外人看。就这样,毛公鼎在陈家放了50年,包括陈介祺死后20年。
毛公鼎其实外形普通,精美程度跟很多其他青铜器也不可媲美,它之所以珍贵,就在于鼎内的铭文。毛公鼎内有497个字,是青铜器铭文中最长的,铭文的内容分为7段,讲述了周宣王即位后请叔父毛公打理政务的事。
陈介祺收藏后,对鼎内的铭文,亲自拓片,请专家做释文,更确定了毛公鼎的身份和价值。
陈介祺去世后,他的收藏由三个儿子继承,其中,毛公鼎分给了老二。两江总督端方倚仗权势,带人到陈家,强行以1万两买鼎,对老二说:限三日内交鼎。
几年后,端方去世。端方的女儿出嫁时,想要拿毛公鼎做陪嫁,但男方不敢接受。端家就将毛公鼎抵押给了银行,押得了3万两。当时,有个外国人想出5万美金买鼎,端家嫌钱少,不肯卖。
及至1930年,毛公鼎又迎来一位收藏家。
当时,银行清理,急于处理毛公鼎,收回押债。毛公鼎已经抵押快20年,连本带利,已经约10万了。作为国宝,本应由故宫博物院收购,但院里没有经费。美国人、日本人都对毛公鼎虎视眈眈。
民间很多人都在呼吁保护国宝,时任广东财政部长、交通总长的大收藏家叶恭绰也是其中一人。
叶恭绰不想国宝流落海外,劝说国内有实力的人买下。但不想,流言蜚语传开,说叶恭绰就是想在中间捞好处。
一气之下,叶恭绰变卖了手上很多文物,自己把毛公鼎买了下来。毛公鼎来到叶家,先是放在他天津家里,后又移到上海的懿园中。
抗战中,叶恭绰前往香港避难,但日本人找上门,胁迫他当伪交通总长。他称病拒绝,每天不出门,生活在日本人的监视下。在香港不安宁,上海的后院又起火了。
叶恭绰留在上海的姨太太,因财产问题闹起了纠纷,将毛公鼎的藏处捅给了日本人。这下,闹得日本人隔三差五就跑到懿园搜查。
听说消息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叶恭绰万分焦急,马上拍了一份电报到昆明,给他的侄子叶公超。他叫侄子赶紧去上海,去保护毛公鼎,避免落入敌人之手。
叶公超当时是西南联大的教授,他立马启程到了上海,安顿好了毛公鼎。刚重新藏好毛公鼎,日本人又上门了,拘捕了他。
进了日本人的牢里,哪有好受的。日本人先后七次对叶公超用刑,逼问他毛公鼎的去向。叶公超不肯说,被折磨得命都丢了半条。
怕这样下去会扛不住,叶公超让家人赶快想办法,仿造一个鼎交出去。叶恭绰在香港也没闲着,多方托人设法营救。
假鼎交出去,日本人没有识破,叶公超的性命好歹算是保住了。出来后,叶公超赶紧将毛公鼎转移到了香港,交到叶恭绰手上。
抗战胜利前,叶恭绰带着毛公鼎回到上海。此时,庞大的叶家全仰仗他一人养活,而他早在抗战前,就已经退出政界了,经济实力大不如从前。10余年下来,全家人坐吃山空,还有好几个子侄在外留学。
力不能支,叶恭绰只好靠卖文物度日。卖着卖着,毛公鼎也保不住了。眼看抗日胜利大势已定,上海商人陈永仁愿意买鼎,并承诺抗战胜利后捐献给国家。
1946年,陈永仁如约将毛公鼎献给了当时的南京政府。两年后,毛公鼎和众多故宫文物珍宝,一起抵达台湾,存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
毛公鼎内的497个铭文,不仅是一段颇有价值的历史材料,也有很高的书法艺术价值。晚清著名书法家李瑞清曾说“学书不学毛公鼎,犹儒生不读《尚书》也”。在百年的辗转中,毛公鼎留在了我们国土之上,带我们窥见一个时代的文化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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