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陕西建工交出一份亮眼答卷。

8月30日,其披露2022半年报,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870.69亿元,同比增长6.6%;实现归属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20.74亿元,同比增长4%;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资产214.53亿元,同比增长12.8%。更亮眼的数据是,报告期内公司回款增加,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同比增长42.06%。

一言以蔽之:手头略有宽松。

不过,与此几乎同步,却有一篇名为《陕西建工控股旗下陕西三建工作失误680万拖垮分包人》的帖文在网上流传,成为陕建工郎朗舆情中的一丝雨云。

悬而未解的工程尾款

这是一封举报性质的帖文。

其称:汉川机床集团有限公司(下简称“汉川机床”)2008年的一个工程项目,引发工程款结算纠纷,使得西安一家建筑分包商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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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这样的:

2008年12月10日,陕西三建(陕西建工第三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与汉中汉川机床约定,由前者承建施工汉中汉台区铺镇金坝村厂房钢结构工程,前后总价款2500多万元。

2011年1月,汉川机床向陕西三建出示《结算说明》,但因工程变更产生的《工程签证单》产生争议,双方闹上法庭。

2019年3月,汉川机床一审被判向陕西三建支付工程款2598万元,扣减已支付的1900多万,汉川公司还应向陕西三建支付689万。

孰料,就是这剩下的689万,出了岔子。

陕西高院(2020)陕民终349号判决书显示:

因陕西三建工作失误,“明显怠于行使权利”,直到2017年也没有行使有助于收到尾款的权利,结果错失“主动要钱”权利,导致后续种种被动。

如今,更加麻烦的是:因深陷债务危机资不抵债,2017年10月25日,汉川机床进入破产重整程序。2021年12月,鲁冠球之子鲁伟鼎4.8亿将其收购。而所谓689万工程款,直到汉川机床破产清算被拍卖,也还没结算清楚。

这钱还怎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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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归谁?

根据“曝光文”所说,陕西三建损失很小。

因为从2008年12月19日起,其就与西安工程行业深耕多年的陈先生签订总分包协议。协议显示:陕西三建收取总工程款的2.3%作为管理费用。

换句话说,汉川机床的这个大工程,实际施工人是陈先生。

作为实际施工方和分包方,陈先生无法与汉川机床对话。

为此,他自行垫付几百万施工工程款,没有拖欠工人的工资,背负了更多债务,如今却面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尴尬,其企业和生活几乎陷入绝境……

陈先生认为,陕西三建既然收取管理费用,就说明要负主要责任,而此前他曾数次提醒陕西三建法务处处长、项目的法律代理人周静,结果依然错失“建设工程价款优先受偿权”,应负有不可推脱的连带责任。在这种情况下,陕西三建将工作失误一推了之,将损失和风险全部转嫁给“分包方”,不是一家管理合格的上市公司应有的态度。

这份维权文引发了部分网友的共鸣,认为建筑行业乱象,值得舆论高度关注。

建筑行业从业者W先生告诉《额滴神》,根据陈先生曝光信息,其以陕西三建资质承包该项目,所有正式合同都是陕西三建与汉川机床签订,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挂靠行为。

所谓挂靠,是指允许他人在一定期间内使用自己企业名义,对外承接工程的行为。因此类行为容易造成工程质量低劣、安全重大隐患,造成严重亏损,历来被我国部分规章、规范性文件、法律法规所禁止。

如《建筑法》第二十六条明确规定,“禁止建筑施工企业以任何形式允许其他单位或者个人使用本企业的资质证书、营业执照,以本企业的名义承揽工程。”

在这种情况下,陕西恒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律师赵良善介绍,这对双方来说,都存在法律风险。

被挂靠单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一旦确认“挂靠”,可能会面临一定行政处罚或民事责任。

而对挂靠个人或企业来说,如何通过固定证据向被挂靠企业主张工程款,是最大风险,换句话说,出现拖欠工程款,将很难维权。

赵良善说,如果陈先生和陕西三建之间的关系确认是挂靠关系,只能等到陕西三建收到工程款后,再向陈先生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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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亿“应收账款”之下不无隐忧

双方纠纷仍无结果,但个案,却折射出建筑行业正浮出水面的关于分包、挂靠的隐患。

前述建筑行业从业者W先生表示,因工程资质办理本身资料繁琐、申办流程长、通过率不能保证,而项目不等人,所以很多个人或企业没有合适资质就去搞挂靠。这种现象在一些大的工程项目并不鲜见。特别是在前几年监管不够严密情况下,“挂靠”行为还是较多的。

“挂靠”,还有各种合规和违规分包,在经济形势好时,可以共同分蛋糕;而随着近年地产行业遇冷、企业及部分地方财政吃紧,总承包企业被拖欠工程款的“寒气”,一定会传递到下游分包、挂靠企业,如控制不当,将很难避免拖欠农民工工钱等系列问题。

就此而言,有多少中小企业面临陈先生一样的风险?这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就在一个多月前的7月底,陕西建工发布公告称,为加快资金回笼,对拖欠工程款的建设单位向法院提起诉讼。除阳光城、蓝光、华夏幸福等知名房企外,曲江新区管委会、铜川市文旅局也赫然在列。

其背景是,截至2022年3月31日,陕西建工应收账款高达1142.13亿,已产生一定财务和信用风险。8月8日,陕西建工还拟申请债务融资合计不超过300亿元,显现出亟需“补血”的紧迫。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根据中财网发布的陕西建工资产负债表显示,其2021年6月30日、9月30日、12月31日,今年3月31日、6月30日分别应付票据及应付账款为:1184.6亿、1399.2亿、1349.2亿、1358.6亿和1618.4亿。

应付票据及应付账款超出“应收账款”,且在不断扩大。

这也意味着,分担风险的下游分包商、挂靠企业等,压力不小。

打开天眼查,仅陕西三建的司法风险已超1000条,不少和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有关。而诸如工程款被拖欠、“农民工7万多血汗结算份三次付清,结果就是忽悠人”“8万多元农民工工资今天明天被忽悠了一年多仍然忽悠月底”“陕西二建在银川金凤区项目结束不给工人结款”等与陕西建工旗下企业相关的负面信息,也时而见诸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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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之下,何以解忧?

眼见的是,陕西建工去年人均创利大约11万元,人均薪酬20万元。今年上半年新签合同累计超2007亿元,同比增长21.35%,仍有大力扩张之势。

陈先生的故事将如何收尾,《额滴神》无法推测。

这里只愿作为区域建筑行业龙头的陕西建工,乃至于更多作为产业链“链长”的大型建筑企业能更稳健发展,解决好“公司业务规模不断扩大、建筑行业特性导致应收账款占用资金较高”等等典型问题,让更多陈先生及建筑工人无风雨之忧。

这既是稳健发展的需要,也是“经济新常态”下的担当。

来源:额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