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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时,蒋百里请求取消婚约。订婚的女士,是金庸的姑姑。她果断回绝:“非蒋百里不嫁,要等3年就等3年,要等10年就等10年。”
蒋百里1882年出生在浙江海宁硖石镇,蒋家是个大家,但他父亲蒋学烺这一支,并不富裕,加上疾病缠身,还有些清苦。30岁时,蒋学烺娶了27岁的孤女杨镇和,第二年,蒋百里出生了。
百里是他的字,名为方震。从名字来看,父母对蒋百里是寄予厚望的。
4岁时,请不起老师,母亲就教他识字读书。杨镇和出生在一个穷书生家,知书达礼、性格刚毅。她教书并不只是让孩子死记硬背,经常会在闲时讲《三国演义》《封神榜》等各种小说。
从小,蒋百里就展示了他的聪明:母亲教的唐诗、四书,很快就能朗诵,听过的故事牢记于心,还能绘声绘色复述给别人听。六七岁时,就经常跑到镇上茶馆,大模大样地给茶客们说书。一说到紧要关头,就小眼睛一瞪、辫子一抖,惹得全场哄堂大笑。
蒋百里的名声很快传了出去,得了个“神童”称号。这个称号传到了海宁袁花镇的查家。
查家是袁花镇名门,查芸荪听说茶馆神童的故事后,有一次外出,顺带去了趟蒋学烺家。这一年,蒋百里刚8岁。
查芸荪有心考一下蒋百里,问了些问题,他全都对答如流。他又出了个上联,蒋百里脱口而出下联。
看到聪明灵性的蒋百里,查芸荪觉得这孩子日后定有出息,一高兴,当即拍板要把二女儿嫁给蒋百里。这个二女儿叫查品珍,是金庸的远房姑姑。
攀上这样一门亲事,蒋家父母自然高兴,立马同意,给二人订下娃娃亲。
定亲后的蒋百里,上学还是个问题。这时,一位朋友请了老师教孩子读书,让百里过来当伴读,他这才得以进入私塾,接受正规教育。
9岁时,蒋百里已经学完了四书,10岁能写诗作文了。11岁,婶婶设了家塾,写信给蒋学烺,让蒋百里回去和族里其他子弟一起上学。
读家塾也是要交学费的,开笔做诗的,每年8-12元,逢年过节还要另送礼物,这对蒋百里家难以承受。但老师爱才,免去了他的学费。
此后没几年,父亲病危,母亲大病,请了很多医生都没法。十几岁的蒋百里,不知如何是好,竟然效仿古人割肉疗伤。
他悄悄跑到厨房,忍着锥心之痛,从左臂上割下一块肉,熬成肉汤,给母亲喝下。没多久,母亲的病大有起色,日渐好转。而他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好,导致感染化脓,又怕母亲担心,偷偷忍着痛。看着儿子奇怪的样子,母亲强行让他脱去衣服,才知道了真相,赶紧请医生用药,疗愈伤口。
这之后,蒋百里又多了一个“孝子”美誉。
学业上,他没伤仲永,非常优秀,16岁考中秀才,19岁在多人资助下去日本留学。留学时,蒋百里还有个事放不下,那就是他的未婚妻查品珍。
这门娃娃亲,谈不上什么感情。读书、留学,眼界大开的蒋百里觉得,两人从文化程度、生活习惯、思维方式等方面,都差异太大了,勉强结婚,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不幸。
他给母亲写了一封信,提出想要退婚。母亲也觉得,两人现在生活截然不同,儿子又常年在外,恐怕难以结成美满的婚姻。
所以,母亲上门,委婉地向查品珍提出:蒋百里留学得好多年,恐怕会耽误查小姐的青春,不如解除婚约。
但在当时,不管是不是娃娃亲,一旦定亲,就是生死之约,女方遭到男方退亲,是很丢脸的。为家族和个人考虑,查品珍一口回绝。因为查品珍资料甚少,这其中,查品珍是否因蒋百里出众的才情和孝心动心,则不得所知。
她回说:“誓与蒋百里结为百年之好,非蒋百里不嫁。如果要等3年,就等3年,要等10年,就等10年,若留学百年,便等百年。”
听到这话,蒋母也没法,退婚只得作罢。
而那边,见国之苦难,蒋百里痛心疾首,弃文从武。留学4年后,以第一名的成绩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回国开始了其军事生涯。
按说,回国已经20多岁了,是该成婚的年纪了。蒋百里拖着,迟迟没有考虑结婚的事。虽然从了武,但蒋百里骨子里有文人的浪漫,他想追求自己的爱情。
但快30了,爱情还没找到,蒋母等不了了,她着急抱孙子。查品珍也从一个豆蔻少女等成了大龄青年,闲话必定不少。
因而,1911年,蒋百里从德国一回来,母亲便要求他回家,与查品珍举行了婚礼。
婚后,蒋百里立马离开了硖石老家,查品珍留下,照顾蒋母。给查品珍一个名分,这是蒋百里唯一能做的,他们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
两年后,自戕以谢天下的蒋百里,死里逃生时,遇到了日籍护士佐藤屋子。在佐藤的激励下,蒋百里重拾希望,活了过来,也爱上了这个温和、坚毅、有学识的女人。在他的疯狂追求下,1914年,两人成婚,蒋百里为妻子改名蒋左梅。
婚后,这位日籍妻子和他一起,成了抗日斗士。一个在前指点江山,一个在后救助伤员。
而原配查品珍,似乎永远被遗忘在了硖石镇。1938年,蒋百里病逝,下一个冬天,查品珍也悄然离世。嫁为人妇近30年,查品珍无儿无女,只是伺候婆婆,时代的悲苦将她困在了命运的小格子里,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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