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中央美术学院首届研修班的一些学生发表公开信,质疑于2010年北京春拍会上拍出的天价油画《蒋碧薇女士》并不是徐悲鸿真迹,一时之间,舆情汹涌,让很多人浮想联翩,人们的目光不禁又投向了这位女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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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的女子,身材丰满,侧过的脸庞深情流转,少女娇羞欲语还休的姿态展露无疑,这画中人便是徐悲鸿第一任夫人—蒋碧薇。

生动的胴体,饱满的情绪,很难相信这不是她最亲密的丈夫徐悲鸿才能画得出来,更何况这幅油画还有蒋碧薇与徐悲鸿之子徐伯阳的担保背书。

众说纷纭的景况为这幅油画,如同徐悲鸿当年那幅消失在传说中的《台城夜月》一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幅颇受争议为人所一直叨叨不绝的画作,就如同蒋碧薇与徐悲鸿梦幻的开始,破败的收场一般,让人不得其解。

因为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徐悲鸿的夫人,她还做了别人二十多年情妇。

1899年,蒋碧薇出生于江苏宜兴,原名蒋棠珍,小字书楣。蒋碧薇出身富贵人家,是旧社会里妥妥的千金大小姐,从小便知书识礼,长得更是明媚动人。

徐悲鸿早年在宜兴女子学校教书,便结识了同是学校老师的蒋兆兰和程伯威。

他们二人分别是蒋碧薇的伯父和姐夫,徐悲鸿因而结识蒋家,经常来蒋家做客,满腹的才学加上天赋异禀的艺术才华,使得谦谦有礼的徐悲鸿深得蒋家父母的喜爱,彼时年少懵懂的蒋碧薇也免不了很是心动。

而年轻气盛的徐悲鸿自然也避免不了被美丽又有学识的蒋家小姐所吸引。

年少的初遇总是美好的,但支离的现实才是常态。

我与他,真是造化弄人,相逢只恨已嫁时吧。

芳心暗许徐悲鸿的蒋碧薇在十三岁时便订下了与苏州大户查家二公子的婚约,每每见到风度翩翩才华满腹的徐悲鸿时都不禁黯然神伤,与他有缘无分。

原本查家也是大户,嫁过去当二少奶奶的蒋碧薇从此可以过上平平无奇却富足安稳的人生,偏生没几年后发生了一件让蒋碧薇这种也是饱读诗书的高傲小姐实在无法容忍的事,让她做出了无比疯狂的决定。

1917年,待字闺中只等嫁做人妇的蒋碧薇没有等来未来夫君高中的消息,反而传来了查家二公子查紫含在考试中想要作弊的消息。

如同五雷轰顶一样的蒋碧薇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将来要嫁给一个如此没有志气没有出息的男人,回想起徐悲鸿,她内心巨大的落差感如同瀑布一般一泻而下。

碧薇,与我一同离开吧。

碧薇,是徐悲鸿给她改的名字。

痛苦万分的蒋碧薇最终选择了自己的感觉。

那年,蒋碧薇接受了徐悲鸿,徐悲鸿带着她私奔到了日本,轰动了整个蒋家,还给蒋查两家带来极大的困扰,颜面尽失。

但徐悲鸿的为人和才华还是很得到蒋家的认可,当时也确实是查家闹出这样的事无颜面对蒋家,于是蒋家很快就接纳原谅了蒋碧薇,蒋碧薇和徐悲鸿就这样得愿以偿开始了原本美满恩爱的婚姻生活。

两年后,徐悲鸿得到了公费留学的机会,于是他便带着妻子蒋碧薇一同去了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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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在欧洲多国留学的徐悲鸿带着夫人蒋碧薇参加中国驻德国公使馆的晚宴,夫妇二人由此结识了青年才俊的画家张道藩。

结婚四年,一直潜心沉醉在艺术作画的徐悲鸿,视艺术画画为生命一样重要,对于艺术创作的狂热之爱远远超过了夫妻之间的情爱,风韵犹存却爱而不得的少妇自然勾起了敏感细腻的张道藩的注意。

缺少丈夫的陪伴,又孤身一人在国外的蒋碧薇甚至连一个贴心人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徐悲鸿整天都沉迷作画,还远赴南洋卖画,一去就是许久不见,偌大的屋子里总是静悄悄的可怕。

张道藩一直对她细腻贴心地照顾着,徐悲鸿彼时根本没有察觉到妻子的异样,直到1926年,张道藩终于从意大利给蒋碧薇寄去一封情信。

收到情信的蒋碧薇如同面对毒药一般,她迷茫,感伤,犹豫,她觉得对丈夫有愧,明知那是万劫不复的路,却放不下那毒药里的糖,她从丈夫那里得不到的温存,都从张道藩那里得到了。

犹疑许久的蒋碧薇始终还保持点理智,回了一封长信拒绝了张道藩,劝张道藩另觅良缘,忘了她。

张道藩没想到得到了一个这样让他极度失落的答案,没多久便认命一般和一个法国姑娘苏珊结了婚。

而真正让蒋碧薇感觉到危机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出现,孙多慈。

1928年,回国在南京教书的徐悲鸿遇上了自己极具画画天赋的女学生孙多慈,并对其一见倾心,师生恋的绯闻一下子传得沸沸扬扬。

蒋碧薇穷其一生都没有想明白的是,她丈夫虽然很沉迷醉心于画画,但徐悲鸿也是个男人。

男人自然是希望有一个软香如玉的女人在怀,并且还是个极其懂他,能与他在精神上都有着共同语言的女人,而不是像蒋碧薇一样,她心有埋怨,丈夫对她日渐冷淡,还指望着丈夫百忙之中倒过来哄她,还是一个没有小三情妇懂他的夫人。

1934年,蒋碧薇徐悲鸿夫妇回到了国内,那时的蒋碧薇与徐悲鸿早已貌合神离,她挣扎过,闹过,与徐悲鸿吵过,甚至她不顾自己的形象名声去人身攻击孙多慈,但最终都没有办法让徐悲鸿放下念念不忘的孙多慈。

孙多慈

失望困苦的蒋碧薇心灰意冷,她预感她与徐悲鸿再也回不去了,于是便提出分居。

心中苦涩悲戚的蒋碧薇想起了那个曾追求自己,给了自己温情的男人。

蒋碧薇忍不住开始了给张道藩写信。

张道藩给了她四个选择。

要么他们都离婚,在一起。 要么不顾一切,他们直接私奔。 要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继续和徐悲鸿过。 要么她放过自己给自己自由,与徐悲鸿离婚,做他的情人。

时至今日,哪怕是蒋碧薇的一双儿女都无法理解,蒋碧薇竟然选择了最后一个选项,她选择了当张道藩的情妇。

1937年,蒋碧薇就和张道藩住在了一起。

1945年中,徐悲鸿去到重庆,试图挽回与蒋碧薇的婚姻,很多同行名人也出来劝和,但蒋碧薇铁了心要和徐悲鸿离婚。

同年年底,徐悲鸿答应蒋碧薇所有离婚后的条件,包括一双儿女的抚养权,与她签下离婚协议。

蒋碧薇轻轻地摩挲着徐悲鸿最后赠送给她的《琴课》,那是早年徐悲鸿在法国给她画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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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他为孙多慈画下《台城夜月》的时候,他早就忘了我为什么叫碧薇了吧。

没关系,反正她也觉得,曾经的丈夫她也不需要了呢。

张道藩的妻子苏珊得知蒋碧薇的存在后,多次让张道藩与蒋碧薇断绝关系往来,但张道藩不肯,出于身份上的原因他又不能和妻子离婚,于是把妻子和孩子送到了澳大利亚去。

肆无忌惮地当情妇和张道藩在台湾住一起的蒋碧薇,有一天收到了张道藩妻子的来信。

你也是一个女人,你也曾经经历过婚姻的不幸,你应该明白一个妻子是需要多大的宽容与毅力,才能克服心中的不平。

素珊的话语如同刀锋一样给蒋碧薇心上划上羞愧的刀痕,于是她开始惭愧不安地以张道藩的名义每个月都给素珊寄钱。

1953年,徐悲鸿病逝了。

蒋碧薇听闻徐悲鸿离开时,身边还珍藏着他与自己在巴黎居住时买的怀表,泪如雨下,她对着房里的那幅《琴课》愣了许久,过往的记忆就像合上的琴台一般,终究是黄粱一梦般可笑了。

1958年,随着时间的流逝,张道藩对蒋碧薇的感情如同炭火一样,燃烧殆尽便失了温度,蒋碧薇感觉到,张道藩开始有倦鸟思巢的势头,担心对自己厌倦的蒋碧薇于是离开了台湾。

一年后,回到台湾的蒋碧薇依旧没有挽回张道藩的心,于是她搬离了张道藩家中,与小姨孙作伴,孤寂地度过余生。

1968年,张道藩病逝了。

蒋碧薇悲痛万分,将她与徐悲鸿,还有张道藩的故事编写成书。

1978年二月,蒋碧薇在台湾病逝,终年七十九岁。

蒋碧薇其人,年轻时敢爱敢恨,不惜为爱私奔,成为一代大师徐悲鸿的夫人。她渴望爱情长鲜,却不甘寂寞,先在精神上已经叛离婚姻。

仍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的她,在面对插足自己婚姻和染指自己丈夫的小三,可谓是霸道彪悍绝不退让,却不想这样反而更推开了自己的丈夫,以至于婚姻最终是梦幻开局,破败结束。人到晚年的她,最终在两段感情中两端不到首,凄清地度过了她人生最后的日子。

众人皆知,在蒋碧薇去世后,整理她遗物的后人发现,她的书房始终挂着张道藩给她画的肖像,而卧室挂着的则是徐悲鸿留给她的《琴课》。

两个走过她生命的男人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笔下的画中人,蒋碧薇的那双眼睛同样的,深情明亮,终其一生让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