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泽华
大学毕业我进了一家私企做财务。不久，我就认识了业务部的业务员周小华。
周小华是某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原本在财务部当会计，后因工作枯燥，选择去业务部跑业务。
我们之间的婚缘是因为一次报账。那天，我清楚记得，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只听见窗户的玻璃被雨打得当当地响。
我有些失落，坐在椅子上盯着窗外的雨，情不自禁地感叹。此时，有人敲门，我抬头看是一个英俊的男生，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瞬间打破了我一切沉思。
“你好，我是业务部的周小华，我来报账。”
当时，我也不知道周小华是什么人物，说：“你把单据放在桌子上吧！”
“什么时候处理下来？”
我爱理不理地说：“要看领导，领导有时间，签完了字，立刻给你们付。”
“今天领导都在，你快拿去给领导签字吧！”
“我还要审你的单子呢！”
他闷闷不乐地走了。
我看得出他有些失望，我没有按照他的意思立刻拿起单据审，而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雨。
隔了一会儿，他又来到我的办公室，没有敲门就进来了，很不礼貌地说：“我那单据呢？我自己找领导签字。”
他既然那么急，想必需要用钱，我就说：“你去办公室等我，我马上给你审，然后请领导签字。”
他慢腾腾地走了。
几分钟，我把他的单据审完，交给领导审，领导看着周小华的单据，说：“小何啊，以后业务部的单据你要及时处理，人家急着要用钱呢！他们天天陪客人吃饭，那得花钱啊！”
我频频点头答应。
签完了字，我就请部长给他们打钱。
下了班，我刚走出办公大楼，正准乘公交车回家，被周小华叫住了。
我一愣，怀疑自己做错什么了？问他：“你钱还没有到账吗？”
他笑着说：“钱到账了！我看你帮我审单据辛苦了，想请你吃饭。”
我瞟了一眼，笑着说：“这理由是不是太老套了？”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喜欢你，想请你吃饭，行了吧？”
我捂着嘴咯咯地笑，说：“行吧！你既然这么诚实，我就不推脱了。”
这次吃饭，我深深地被他打动了。他嘴巴很甜，很会关心人，一会儿帮我打开饮料瓶盖，一会儿帮我盛佐料。吃了饭，他还开车送我回家。
一个月后，是我的生日，他竟然在一家高档酒店包了一个大厅为我庆祝，而且还请了所有同事参加。我太感动了。
我决定，我用一辈子去爱他。
第二年夏天，我和周小华结婚了。
冬天，我生了一个男婴，他高兴坏了。
儿上小学之前，周小华还好，哪怕再忙，晚上准时回家，但是儿子上了小学后，他就变了，经常不回家，即使回家，也是醉醺醺的。有时，我问他为什么喝得那么醉，他还骂我，甚至有一次，他还打了我一耳光，嫌弃我话多。
我认为自己做得不好，他当业务员不容易，而且现在市场不景气，也就竭尽全力地讨好他。只要他喝醉了，我就会帮他洗脚，给他倒热水漱口，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衣服给他熨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
我记得，有一次儿子放暑假，婆婆把儿了接去农村玩耍了，家里就只有我和他，我希望好好地修复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对他说：“老公，儿子不在家，要不我们去最近的景区玩两天吧！”
他瞪了我一眼说：“和你有什么玩的？你又不是大美女，漂亮得很。”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骂：“你不喜欢我，和我结婚做什么？”
他骂：“我眼瞎了不行吗？——妈的，老夫老妻的了，还想去浪漫！再过几年，你就成老女人了！”
我骂：“你意思早嫌弃我了！想和老子离婚？”
他说：“我巴不得离婚呢！你如果想离婚，我成全你，老子净身出户。”
我受了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流泪，心想，这个男人变心了，已经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男人了。
我的气还未消，突然有人敲门，我准备去开门，他一把拽着我，骂我：“给老子坐在沙发上，不要说话。”
我老公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提着一个白色的箱子，问：“请问是周先生的家吗？”
我老公笑着说：“是的——快进来。”
我睃了一眼，我老公直接和那个女生进了小卧室。我偷偷地跟去看了一眼，原来这个女生是按摩师，给我老公做按摩。我最反感这样的男人喊女人来家里。即使她是按摩师，我也反感。
一个小时后，我老公穿着睡衣出来，给那个女生倒了一杯水，然后和那女生聊了半小时。
走时，那女生朝我看了一眼，说：“谢谢！如果需要服务，直接给我们联系，我是88号技师。”
由于我和老公不和，那么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到了六年级，我终于感觉到了。我儿子的成绩直线下滑，有一次我去开家长会，班主任告诉我：“周成希的妈妈，成希经常作业完成不了，而且上课不认真听课，甚至还欺负同学。”
我听班主任说，回家对儿子一顿暴打。也许是堆积在胸中的怒气太多了，全撒在了他身上。当我冷静下来时，想去安慰他，他不但没领我情，反而骂我是个疯女人。
我听了，气又上来了，又拿着衣架，一顿暴打。儿子咬牙切齿地说：“你打吧！打死我算了。我知道，你和我爸都不喜欢我，不爱我！”
我听他说，心又软了，把衣架砸在茶几上，抱头痛哭。
晚上，我老公回来，我说：“你明天去学校见成希的班主任，最近他成绩越来越差，而且还打架！”
他一听，怒气冲冲地骂：“老子一天忙得像个陀螺了。你那么清闲，竟然连个娃儿管不好。”
第二天我休息，中午，我正在家看电视，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哭泣，我听声音，竟然是我儿子。
我忙去开门，看见我老公拽着我儿子的手，左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打得鼻孔的血流不止。白色的校服全沾满了血。
隔壁的王大妈，开门看了一眼，骂：“啥子人呢？你亲生的儿子呢！”
我也骂：“这男人变坏了，不要这个家了，不爱老婆儿子了！”
我老公冲着我骂：“你妈的，这儿子和你一个德行！”
上了初中，我本想送他去私立学校。我老公不同意，他说，人的命运是命中注定的。
初中三年，我和老公每学期会闹一次离婚，至少打一次架。儿子呢，被学校劝退三次。老公不顾家，我不能把儿子养废了，基本上每个学期都会跑去求人，求老师，好好教育我儿子。我知道自己教育不了，只能希望老师帮着教育了。
初中毕业，我儿子说不读了，想找工作。我和他说：“成希，妈没能力维护这个家，希望你不要步入妈妈的后尘。我劝你再读三年高中，如果考不上大学，去读技校，学一门技术，以后好找工作。”
我儿子听我的。我和老公说，送儿子去私立学校读书。老公不答应，骂：“他不是读书的材料，别浪费钱了。”
我听老公如是说，心凉了，我跑去和我哥说，我哥答应借钱给我送儿子读书。
我儿子上了高中后，第一年成绩跟不上，我经常被班主任叫去谈话。第二年，我儿子成绩突然一下子冒了起来。我发现，我儿子变了一个人，星期六星期天不回家，基本上在学校学习。我听班主任说，儿子星期六星期天经常打扰英语和数学老师。
高三，我问我儿子：“成希，你高考准备考什么学校？”
儿子信誓旦旦地说：“妈，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不能辜负你！我一定考个985来报答你。”
果然，我儿子考上了985，考上了某医科大学。他拿到通知书那天，我沉默了一早晨。
然而，我儿子没那么安静，从早上忙到下午，一直在厨房做菜。
我看了一眼，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在想，我该不该和周小华离婚。
下午三点刚过，我老公回来了，进门就提了两瓶白酒，我准备和他说，我们离婚吧！然而，儿子兴奋地从厨房出来，笑着说：“老爸，你回来了？我菜做好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我老公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能缺席。”
此时，我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瞟了一眼，手里拿着一本书假装看得入迷。
我老公削了一个苹果走到我跟前，递给我说：“不要看了，我知道你是装模作样的。吃个苹果吧！儿子考上大学了，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这几年，我糊涂了，为了钱，没顾这个家，没呵护好这个家，也没有关心你和儿子，以后啊，我要好好地呵护这个家。”
我听了，很感动。但是，我控制住了。他以前就是这样蒙蔽我的。
饭桌上，我老公拿着酒瓶倒了三杯酒，说：“我们一家三口今天高兴，每人喝一杯酒。”
喝着喝着，话就说开了。老公骂自己没有关心儿子，也没有关心我，自罚三杯。儿子呢，说自己以前不听话，不好好学习，自罚三杯。我呢，听了，泪流满面的，也该检讨了，说自己没有关心老公，也没关心儿子，自罚三杯。
最后，我和儿子醉了，是老公背着我们睡觉的。
儿子上大学后，我老公又回到了从前，每天按时回家，每天回来都会给我买一束玫瑰花，星期六星期天我们经常去看电影、喝咖啡，去露营。
不久，我老公辞职了，和几个朋友开了一家咖啡厅，从此，我和老公就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儿子大学毕业，保送读了硕士。硕士毕业，又考上了博士。博士毕业他去了北京，进了一家公立医院工作。
讲述人：何利群。
（图片来源于头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