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的克制,内心的荒凉

——萧红《呼兰河传》读后随笔

文/杨之藏

《呼兰河传》是萧红1940年底的作品。萧红其名早就如雷贯耳,也看过关于她的电影,大致知道她的境遇,但她的作品却是第一次读。这是她的最后一部作品,写完这部作品的两年后,她病逝于香港,年仅31岁。呼兰小城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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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传》算是为一个地方作传,但它又并非严格的传记体,个人感觉更偏向于小说,又略带散文的味道。它是透过呼兰小城里一个个小人物的命运走向来呈现一个小城的记忆。这种阵势,在汪曾祺的小全集《受戒》看过。但是汪的笔墨倾向幽默风趣,即便在艰难的困境中也不忘苦中作乐。尤其是其小说《皮凤三楦房子》,更是将小人物顽强的生命力与生活的韧劲充分地体现出来了。汪的作品主基调是乐观向上的。《呼兰河传》里描写的也都是些小人物,但从这些小人物身上更多呈现的是对多舛命运的无奈和顺从。萧红的笔墨总体上是克制的,但还是有一些压抑不住的情感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她描写租住在西南角那摇摇欲坠草房里的漏粉人,雨后到房顶采蘑菇的欢喜与众人的心理描写,他们对于倾危房子的故作豁达与无奈,就大费了笔墨。在极精细的笔墨后,她有感叹:“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逆来的,顺受了。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艰危的环境与乐天做派的鲜明对比,更彰显出作者的悲凉。她写有二伯,写他的窘迫,写他的好面子,写他的偷盗------总让我时时想起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来。

冷静的克制与激情的控诉总是不容易平衡的。从这个角度或许可以理解她偶尔在某些地方不厌其烦地耗费笔墨。在尚未向我们全面展示呼兰小城之前,她就煞费周折地描绘了东二道街上的一个大泥坑:大泥坑晴天雨天的状况,人们经过大泥坑时的种种心理和状态,大泥坑对于小城的贡献------大泥坑成了她笔下揭开小城人虚伪面具的一种工具了。她的揭露不是脸谱式的、口号式的,而是有条有理、有根有据的,还是事实清楚明白的。你顺着她的文章看下去,你就会惊异她那非凡的观察力与超强的概括力。从这些日常小事中逐步抽离出来的东西,是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她写胡家打团圆媳妇,就能写出“管教”二字下面让人后脊发凉的恶来。

《呼兰河传》虽然在克制的笔墨下有批判,但仍对20世纪20年代北方小城的风土人情有着敏锐的捕捉。写跳大神、盂兰会、唱野台子戏等民俗时对于百姓心理的细致描绘,对普通人家聚会的心领神会,对于人情世故的谙熟于心,实在可算是《乡土中国》的文学版。

萧红在《呼兰河传》里不止一次地写道:“我家是荒凉的。”在《呼兰河传》里,悲凉是一种情感主基调。在这种情感主基调下面,有对民俗的透彻理解,有对小人物命运的感慨,有对祖父温暖的怀念,有对恶俗深入的批判。

看《呼兰河传》,尽管你会感受到萧红的才情与关切,但总会有一种悲凉的气息萦绕心间,这与你脚下的土地息息相关,这与你可爱的中国息息相关。

《呼兰河传》;萧红 著;北京联合出版社2014年12月第1版;28.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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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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