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联沙商业广场,商户们看到法官周桂颜时,情绪都无比激动。“要停我们的店,要赶我们清场出去。”这位商户一脸焦急地开始述说,这些商户想不明白,明明已经交了房租,为什么还要被驱赶。原房东将商铺统一出租给了二房东,这个二手房东又将房子租给了商铺。可现在二手房东跑路,原房东便将这笔损失算在了商户头上。原房东便要求商户重新缴纳这两年的房租,不然就将店面收回。二手房东携款跑路,损失究竟由谁承担?六年的租金难道白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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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商街招租2016年9月,邱素云想重新选址开一家饭店。经过朋友的介绍,邱素云来到了联沙商业广场。这个广场的位置不错,人流量也不少,邱素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位置。按照广告上的电话,她联系上了负责招商的力创公司。力创公司的负责人告诉邱素云,现在签订合同会有很大力度的优惠。预交1年租金,可以免租2个月。

邱素云觉得这个活动力度非常大,便和力创公司签订了一份为期6年的租赁合同,一下子向力创交付了89318元。邱素云赶忙开始动工装修,新店开业后生意一直在稳步上涨,就在邱素云以为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时,便有人找上门。一家名为筑运公司的企业,找上门提出了一个,让邱素云和其他商户老板都无法接受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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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素云:“让我们重新再交一次租金给他们,那我们肯定就不愿意的。”在四处打听之后,邱素云才发现遇到这件事的并非她一家,联沙商业广场一号楼中的商户,全部被要求再交一次租金。这些商户都是和力创公司签订了租赁合同,现在却被筑运公司找上门,要么交钱,要么将店铺还回来。力创公司和筑运公司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筑运公司会向商户们索要租金呢?

力创公司欠租不交并失踪原来筑运公司,才是联沙商业广场真正的房东。筑运公司的经理吴锦辉告诉记者,在广场建成之后,力创公司第一时间找上了他们,商量一号楼的租赁要求。一些大的商场为了方便管理,也会将商铺统一出租给中介公司,由中介公司再分批向外出租,联沙商业广场便也这么做了。2016年9月,力创公司和广场签下合同,他们一次性租下了广场一号楼的全部商铺,而且租期长达15年。

见力创公司诚意满满的样子,筑运公司也给予了一定的优惠,十个月免租期。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力创公司后面开始玩花招。经理吴锦辉:“免租期到了以后,一直也没有给我们交这个租金。”当初力创公司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缴纳租金后,筑运公司曾多次上门找力创公司,进行追讨。但力创公司的负责人却一直在打太极,不是账上没钱就是各种小意外,一直用各式的理由拖欠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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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面负责人的电话便无法打通,当筑运公司找上门后,发现力创公司已经人去楼空,负责人已经消失不见。之后,筑运公司将力创公司起诉到法院,2018年12月法院作出判决。力创公司不仅要支付未缴纳的租金,还需要赔偿相应的利息。但是力创公司的负责人依旧没有露面,也一直不肯履行判决结果。

商户和房东的风波一触即发力创公司所拖欠的租金一直无法收上来,筑运公司的资金也出现了问题。被逼无奈,筑运公司找上了商户们进行商谈。筑运公司希望商户们重新缴纳租金,但商户们却觉得筑运公司的要求非常不合理。他们认为,自己和力创公司签订的合同是合法有效的,并且大多数商铺都已经一次性向力创公司缴纳了好几年的租金。

为什么筑运公司和力创公司之间的问题,最后损失要由商户们承担呢?他们认为,缴纳租金也应该是跟力创公司的合同到期后。筑运公司经理吴锦辉:“从法律角度上来讲,我们是没可能无条件,让物业给他们使用的。”在双方多次协商未果后,筑运公司选择了几家一号楼的商户,将他们告上了法庭。要求商户搬离,并支付2018年8月以后的租金。周桂颜法官在接受这个案件后,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物权纠纷案件。法官来到筑运公司,想了解详细的情况。

吴锦辉向法官讲述了之前的审判结果,虽然法院判定力创公司将拖欠的房租缴纳清楚。但力创公司的负责人已经携款而逃,这笔租金至今没有组回,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起诉商户。法官周桂颜:“现在租金收不到,他们的损失也是很重大的,他们也是受害方。”离开筑运公司后,法官来到了广场商户这边,向几位老板了解他们的想法。潇湘食府的老板杨明(化名):“我们签了两个合同了,这一下子三个合同了,反正签的合同都没有效,都不受法律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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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家商户老板邵志华也十分气愤:“我们所有的租户,每个月都整齐交物管费、水电费跟房租,一个月都没有超的。”邵志华称,商户老板们都认为,力创公司给筑运公司造成的损失,不能由他们这些商铺的老板承担。其实不仅是这4家商铺的老板,整个广场一号楼的商铺,都是和力创公司签订的租赁合同,现在都面临被强制赶走的局面。商户们简直是苦不堪言,不交房租店铺就会被收走,店面的装修成本还没收回;交了房租就是双份钱,最后也是亏损。某商户老板:“一房东不能把所有的损失加在我们身上,这样是很不公平的。”

矛盾难以化解商户老板给法官算了一笔账,这家饭馆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前面一下子交了那么多的租金,再加上装修和请人的费用等等。商户已经投进去一百多万左右,这些成本都还没有收回,一旦被赶走,真的会血本无归。筑运公司的损失现在找商户要,那商户们的损失最后该找谁来赔偿呢?法官:“他们认为非常不公平、不合理,认为法律没有保护他们这些受害者和弱势群体。”

截止到现在的状况,商户和筑运公司之间的矛盾,是因为这笔房租无人承担,如果力创公司名下还有财产,问题是不是就化解了?在调查中后,法官发现力创公司的法人已经消失不见,当初和筑运公司打官司时也只是委托了一位律师到场。执行法官向周桂颜法官解释,力创公司实际已经倒闭,公司的账户上面没有任何可以执行的财产。

执行法官表示,现在已经在做全面的财产调查,尽快将力创公司的法人找到,然后做下一步的处置。但力创公司的法人藏匿许久,想要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这场案件中的原告和被告都是受害者,而第三方的力创公司又没有财产进行赔偿,法官只能另寻调解的办法。

法官陷入两难境界虽然筑运公司状告了四家商户,但案件的结果却会影响数十家商户。一旦真的开庭审理,不论哪一方胜诉,另外一方的损失都会是非常无辜的。周桂颜:“我们觉得这个案件,真的不能够一判了之,因为判决不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方式,还是双方各退一步进行调解。让商户续签租赁合同,这样筑运公司可以收到租金,商户们也能继续经营。

筑运公司经理吴锦辉:“在大家都是受害者的情况下,我们公司是想将这个损失尽量减免一点,都分摊一下。”筑运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他们也理解商户们的不容易,毕竟他们给广场带来了不少的人气。真的把他们赶走,也不是合理的做法。最终筑运公司表示,商户可以续签五年,租金按市场价走,另外每年递增一部分,但商户们需要重新缴纳押金。

如果商户无法拿出和力创公司缴纳租金的凭证,是全部不认可的。拿出缴纳凭证后,才能算上这部分的租金。在确定筑运公司的想法后,法官来到商户这边和他们进行协商。商户们在知道筑运公司的要求后,却表示自己无法接受。商户们认为,自己已经在二房东力创公司那边交过押金,为什么还要重复缴纳。其次关于递增租金这一部分,商户们之前和力创公司签订的是固定房租,递增租金对商户的风险太大。

并且按照筑运公司的条件走,就相当于力创公司造成的损失,全部由商户们承担,他们觉得不公平。看到商户们的态度,周法官向他们解释道,凭现在案件的证据来看都十分有利于筑运公司,案件直接判决也是可以的。判决结果下来之后,商户可能会失去商铺,损失更加严重。在商铺老板商议之后,他们同意调解,但不会接受筑运公司的全部要求。现在,原被告双方都愿意接受调解,但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双方会愿意往对方那里走一步,把自己的条件降低一步吗?

调解成功结案法官再次找到筑运公司进行劝解,最终筑运公司同意退一步,但是有个条件,商户必须提供转账凭证,才能认定他们向力创公司缴纳了租金。筑运公司经理:“我们公司也做了很大的退让,没有按照市场价租给他,会根据原合同的情况,尽量去调整大家都能接受的一个阶段。”筑运公司做出了让步,商户们会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吗?法官:“筑运公司想收取租金,商户想继续经营,所以他们是存在调解基础的。只要符合这个条件,双方都往对方那里走一步、让一步。”

周法官再次找到商户们,挨家挨户进行转达,最终商户们愿意接受筑运公司的调解意见,和他们重新签订租赁合同。商户可以和筑运公司调解成功,脱不开周法官的努力。她真正地遵循法律,做到了调解的三原则:自愿、合法、查明事实分明是非。这个案件也给我们了一个提醒,在签订租赁合同时,尤其是从他人手里转租房屋时,一定要检查相关的证明文件,谨防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