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平叛杂记两则

查丕波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之一:叛乱分子的暴行

1958年3月西藏地方政府的反动分子在帝国主义反华势力的支持下在川、甘、诸省的周边藏区发动了反对中央政府的反革命叛乱。甘南地区尤为猖獗。其罪行之残忍令人发指,非亲身历境真不知其人性之灭绝竟达这班程度。

11师31团奉命连夜奔援在迭部的甘肃省军区内卫二团。部队直驰岷县卓尼一带,过卓尼向迭部的内卫二团驻地靠去,过石门到达一个叫札尕那的村子,村对岸的公路边驻有内卫二团的一个排。村子里到处有被杀的援藏人员的尸体,我们后勤人员就带人收拣残存的尸体。卓尼县公安局的杨局长(藏族)事变前正带队

在该村协助工作,他的残余尸体收抬起来还没装满一洗脸盆,其实就剩下一颗头颅和几块碎肉而已;一位来自上海的援藏女老师赤条条的双手被布带拴着 ,双眼被挖,双乳被削,下身还插一把匕首;在部队驻屋见一尸体全身软组织全被割去,只从 脚上穿的一双解放鞋上看出是我军的战士,他被匪徒用军用帐篷钉钉在一块门板上,靠墙而立,腹腔里塞的干草还在燃烧,青烟尚自从割裂的肋骨缝中逸出……面对这一桩桩罪行,我们只能默默以对。含泪收拾烈士的遗骨。叛匪不但惨杀我们的干部、战士,还裹挟藏族群众逃入深山老林……

我们这些参加平息叛乱的解放军奉有严令:任何情况下不准开第一枪。不准枪杀藏民的狗。即使藏犬咬你也不许开枪打狗。可是叛匪却愈加猖狂:采用三支枪射一个军官,一支枪打三个兵的战术对付我们。(当时军官戴大盖帽,战士戴船形帽,敌人很容易分辨的)使我军吃了不小的亏。后来给军官换成解放帽,才改变了被动局面。

过后我一直在思索:我军当时的战场纪律是否有探讨的必要。

国际上的反华分子总在指责我国实行的民族政策。好像一切真理都得他们认定后才能成为真理。一切罪行都该算在中国共产党头上,世界才算公正。最可悲的是我们中间有些人就爱听信反华分子的鼓噪。我以我的亲身经历蔑视那些“反华”狂 。

之二:52小时的尕海作战

11师31团进驻迭部县团部与甘肃内卫2团交接战地叛匪情期间,所属营连等部门暂时移防至车巴沟待命。约一周后,接到上级命令,各营、连及其他部门要求连夜向碌曲县尕海方向开进,以求与兄弟部部合围并歼灭正在尕海草原集结而来的各路参了加叛乱的匪群。

接到命令,我团参战连队自车巴沟沿沟小路向山脊上行,以便翻越山脊直达尕海草原叛匪集接之地,将其合围歼灭。

此时,尖兵连队接近山脊时,翻过山脊就是直达尕海草地的路。给我军帶路的那个喇嘛突然离开队伍向着山脊方向跑去,嘴里用藏语大声呼吼,似是在向前方敌人发出战情警告……。随先头连行进的31团参谋长李振朝发现情况诡异,及时发出指令:“不要开枪,追上用枪刺制服”。

当我赶着驮医药器材的骡子,经过事发处时,我看见距离行进小路不远处林地处躺着一个身着紫江色袈裟佝屈着身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们还要赶赴战场,这个喇嘛只能留给后边人处理去吧。

翻过山脊,我们静默加速行进。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此时却是大雨瓢泼,全体人员赶紧穿上兩衣、防雨布急急行军。怎奈暴雨实在太大,雨衣、雨布也不太有用,因为遮身处有防雨衣起作用,可是雨具里边都因出汗导致汗液凝结,顺皮肤流下,加上体温蒸腾,让人更加难受。

这场雨一直下了大半夜,等到部队走出山沟,可能因敌情有了变化,上级指示“原地停止行动,等待下一步指示”。随即,所有人马立即服从指示,就那么浑身湿透透地站立在小路边喘着气待着命。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当年,我在31团卫生连任少尉司药。这次随队而行的我,叫来三、四个战友,把药垛子从驮架上抬下,也好让这个不会说话又没穿军衣的无军装的“战友”也休息一下,解解乏吃吃草。

此时已是下半夜时光,我估计大概是敌情不明,部队一时半会也不大可能继续妄目行动,就把驮架上绑定的药箱子解了下来放在地上。再把当年解放战争时期跟胡宗南部队打仗时缴获的美国援助的金属铝担架搭在相距1.8米的药箱上,形成了一个“简易单人睡舖”,再把雨水衣鋪在地上,睡了进去。岂料还没睡上10多分鈡,上级传来指示:参战的31团各连队撤出战场,全钵向碌曲县方向行进。

忙了一场,尚未进入梦乡的我,赶忙收拾好药驮子,继续随队行进。

告诉新战友个常识,所谓牵骡子,其实是骡子“牵”着我。怎么回事呢?那时我军的辎重军用品都是靠人抗牲口驮的,使用牲口的人,甚至比爱护自己还要爱护牲口的多,它们可是我们“无言”战友呀。

就这样,已经两天两夜多没有睡觉的我,一手紧牽骡子的尾巴,闭着抬不开眼皮的双眼,忽忽悠悠随队向碌曲县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地我撞到了前边已经停下的骡子大臀上了,一激凌间,我睁开了双眼,发现天色大亮,我和骡子站在了公路边的悬崖边上,如果我再向前走一步,就会堕落在崖下奔流的洮河中去,我这个旱鸭子也就会“随波逐流”向不知何处而去了。

前边的队伍动了,我也跟着向前走去。

当天下午行至甘南藏族自治区的碌曲县府所在地,我被分配在寺庙的一处喇嘛院子里住,算了一下参加这次军事行动,我们整整地用了54个小时。

吃了一顿飯后,我一头睡倒在炕榻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一直到次日起床。

此时,师指在碌曲县召开战后总结会议。据说是由于情报不太准确,步兵在一片大草原上,仅凭两条腿怎跑得过常年在马背上行动的叛匪?这是不可能完成包围战,加之当时天下暴雨,影响作战的因素太多,我若追击,敌人骑马四散,只能是无功而返了。

(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查丕波:年龄 90岁。1949年志愿入伍,1958年3月随11师31团卫生连进藏。1971年退伍,1993离休,战残7级。曾参加那曲班戈、申札一带追剿叛匪、1959年的西藏2号地区作战、1960年从日喀则谢通门至改则县、岗底斯山一带,再至仲巴中尼一带的平叛战役。1969年10月参加那曲地区比如县到边坝的平叛战斗。现离休在家,喜读书,写字,用实名上网写博文。

作者:查丕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