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洗浴中心的26号技师是个少妇。
她身材曼妙,五官周正。
当孤男寡女穿着宽松的浴袍共处一室时,我对她产生好奇。
而她也默默倾诉自己的故事:“在生活面前,我放弃了自尊。”
01
26号技师穿着粉色的无袖连衣裙,裙摆刚好包裹屁股,裙子很贴身,前凸后翘,脚上一双细跟凉鞋,两条性感的白腿很诱惑我的眼睛。
我把被白腿灼伤的眼睛往上移,她的年龄已不小,看起来有30多岁,五官还周正。
年轻时该也算是位美女,我这样想着。
“先生您好!我能为您服务吗?”
26号技师眼睛有些闪烁,语气不怎么自信,也许是被客人拒绝多了。
女孩年轻皮肤水嫩,少妇皮肤虽然少了水嫩,但是成熟的风韵也是很迷人的。
我不反感熟妇,笑眯眯地对着26号技师点点头。
26号技师把一次性的裤衩递给我,请您换上吧,我去帮您调水温,便走进内间。
我换上宽大的裤衩,走进磨砂玻璃,其实里面还有一个隔间,隔间不大,仅能容纳两个人一洗澡用的大木桶,26号技师早已调好水在等着我。
我把全身泡进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水温正合适。没几分钟,26号技师又进来了,脱去了粉色连衣裙,穿着天蓝色的胸罩和短裤,熟练地拿起毛巾在我身上擦洗着。
我对这类边缘人的身世又很好奇,便与26号技师聊起来。
“这工作很辛苦啊!每天很晚休息吧?”
“是哦,一般都要到凌晨三四点钟休息。”
技师一般都会很配合客人,迎合客人,要与客人搞好关系,与客人保持长久的联系,让客人多点自己的钟,说服客人办贵宾卡,这样技师就会有更多的出钟机会和客人充值提成。
“你是怎么干起这行的?”我直接进入主题。
“唉,你真想听吗?”她的一双绵软手掌在我的前胸和后背搓着。
“说吧,看你气质,也是经历过沧桑的女人。”我眼睛里透出同情的神态望着她。
我没想到26号技师有一肚子苦水,今天总算找到人倾诉,看来她也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
02
26号技师出生在江西省一个小村落。
她出生时,家里很穷,父母亲仅靠几亩薄田维持着生计。
在她满月那天,一场暴风雨袭击了她的家,被闪电击断的高压线,正落在她家的茅草屋顶上。风雨之夜,一家人无处栖身。原本嫌弃她是女儿身的母亲,对她更加厌恶,甚至还认为是她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厄运。
她长到七八岁时,母亲要她给家人洗衣做饭,放学回家上山割猪草喂猪。她人还没有土灶高,每次做饭都要在脚下垫张凳子。稍有不如意,母亲就对她又打又骂。她也倔强,纵使母亲如何打骂既不哭也不跑。
那时,家里已经添了一个弟弟。每天晚上,她只有完成所有家务之后,才能在油灯下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幼小的心灵感到无比疲惫,她非常羡慕邻居的同学可以专心读书。有天见家附近一个女孩投井自杀,她也很想跟着跳下去。但想起父亲对她的好,她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十五岁那年中考,她以班级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县重点中学。母亲说家里要供弟弟读书,让她辍学在家下地干活。这次她哭了,低下头求母亲让她继续读书。老师听闻此事也来家劝说母亲,但母亲还是不顾众人的劝说,断了她读书的路。自此,她把对母亲的恨种在心里。
十六岁生日那年,她跟母亲说去邻村的姐妹家玩,便再没回家来。她和那姐妹离开家乡,来到广东东莞,并在朋友的介绍下进了一家,香港人开的服装厂做工。尽管在流水线上,一天得干十二三个小时,但她心里感到无比愉悦。东莞的天地与小村庄有天壤之别,再苦再累也有金钱的回报,也不用再看母亲的脸色。更何况,她天生聪明,做的活既快又漂亮,工资总是比别人拿得多。
工作半年后,香港老板来车间视察,车间主任特意在香港老板面前夸她能干。她专注地工作着,没有理会眯着眼睛看着她不停地点头的老板。没过几天,车间主任对她说,香港老板认为你很能干,要提拔你到办公室去,她说不想变动工作岗位。车间主任笑着摇摇头,说很多人想去去不了,你还不去。工作很轻松的,只要给客人倒倒茶,工资比你每天干十二个小时还多。她听到工资比这多,心想反正在哪都是干活,便答应了。
我们只看到成功的人多么的了不起,却看不到那些被贫穷扼杀的天才。这是我此时的感慨。我一边享受着26号技师绵软的双手搓着皮包骨的身体,一边回味着她的故事。
水温行吗?要加点热水吗?26号技师问我。我说不用了,你接着说。
03
她换了个岗位后,人整个变了样。一米六五的个头,穿上职业套装。本就花一般的年纪,再加上读了几年书,长相气质样样都比其他农村小姑娘出色。工作也正如车间主任说的,来了客人给倒倒茶,大多数时间很清闲。在通往总经理办公室的过道边有张办公桌,是她的一亩三分地。
香港老板四十多岁,人很和蔼。有时候出差回来会给她带些便宜的小礼物,偶尔没事还主动找她聊聊家常。她觉得自己运气真好,遇上这样一位好老板。日子长了,她便把老板当作自己的父辈,全心照顾老板,做事周到,客人对她赞不绝口。
这样几年日子一晃而过,她在职场上如鱼得水,越发楚楚动人。香港老板带她出去应酬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刚开始她坚决不喝,后来看到老板常常被客人灌得酩酊大醉,她实在是同情老板。为了感恩,她开始替老板挡酒。没想到她的酒量惊人,客人常常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香港老板喜欢极了她这得力助手,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加工资。她可是穷怕了,为了钱慢慢地在酒桌上烟酒不拒。一个漂亮的女人在酒桌上是风生水起的,攻城夺寨是摧枯拉朽的,这为香港老板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有一天,香港老板递给她一个手提纸袋,叫她把衣服换上。还说晚上有个重要宴会,请的是地方官员,让她得好好陪陪。她这天身体也巧,不舒服,但听说是决定厂子前途的重要饭局,也不好拒绝。她穿上了手提袋里的貂皮大衣,惊艳四座,把在场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酒自然是少喝不了,但纵使她酒量再大,也不敌众官员的要挟。
这一晚,她是醉态迷离,分外妖娆。
凌晨四点,她被渴醒,睁开眼是个陌生的环境,在被子里摸到自己发烧的身子,她惊吓得嚎啕大哭。香港老板来了,说要娶她。她懵了。这方面她的母亲没有教过她如何处理,现在她已没有亲人,也没有可以求助的朋友。她不喜欢这个香港老板,一是长相不好看,二是老板的年龄可以做自己的父亲。她只知道用哭来发泄自己的苦闷,逃避内心的恐惧。
香港老板任凭她颤抖地哭,在一边自顾说着,说他在香港有个家,老婆也能干,但就是不会生孩子。说他奋斗一辈子,创下这份产业总得有个儿子继承,说如果她能帮他生个儿子,就和香港的老婆离婚,把她娶回家。还说她可以不用上班了,这高档小区里的房子他租下来供她使用。每个月会把生活费按时给她,她有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
她涉世未深,处理这事毫无头绪,再说她在香港老板身边这么多年,让她离开他又能去哪呢?她没有选择,只能听从香港老板的安排,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总比露宿街头或是在流水线上干上十二个小时,回到臭哄哄的集体宿舍里睡觉好。
日子一天天地过下来,她的肚子也就一天天大起来。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一个被母亲嫌弃的女孩也做了母亲。她耳边响起香港老板的话,如果生个儿子,我就娶你。
恭喜你,是个胖小子。医生带着喜庆对着她说。
她不自觉喜极而泣,泪水从眼角处流淌出来,从耳根处落到雪白的枕头上,洇出几个黑圆点。虽然孩子爸爸不是自己心仪的男人,但是从此之后她也是有钱人了,是个不再为钱发愁的阔太太了。
她自小知道贫穷的可怕,初为人母,她才能体会到在一个贫穷的乡村里,女孩是多么的不让人待见。幸好她是生了一个男孩,否则她也会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厌恶自己的女儿,断送自己的美好前程。
04
她对母亲的恨慢慢淡化,想起母亲在家要照顾体弱多病的丈夫,出门还要像个男人一样下地劳作,她就觉得母亲的命运也非常悲惨。也许,母亲对自己的成见是无尽烦恼宣泄的方式。她开始理解母亲,但想得最多的还是父亲。
在她小时候,父亲是和蔼亲切的文弱书生,时常给零花钱让她去买根冰棍吃,有时还会从集市上给她带回来扎头发的发箍。父亲穷得一辈子抬不起头,她想攒足钱回家给父亲盖座房子,让父亲挺直腰板的生活。
香港老板老来得子,自然是极大的喜欢,每天在她枕头边说好话。说等孩子百天后就回香港与老婆离婚,再与她结婚。她每天听到此话也是满脸的喜悦,妩媚动人,憧憬在婚姻的殿堂里。
26号技师拍拍我的后背,对我说,再加些热水你自己洗洗吧。我点点头,问26号技师,你运气还不错啊,生了个男孩,结果不是很完美吗?怎么会到洗浴中心来帮人搓澡呢?
26号技师一声长叹,又是一脸哭笑,都是我前世造的孽,没命享受那荣华富贵。我每天只负责照顾孩子,孩子一睡着就是大半天不得醒,两条腿也总是交叉着。到孩子生日那天,他的头还是抬不起来。我没经验,一直认为是正常的。直到我和姐妹们说起孩子的事,她们才让我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医生的诊断犹如晴天霹雳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孩子是脑瘫。香港老板一听孩子是脑瘫患儿,招呼也不打便把厂子卖了回香港。医生说,0至6个月是脑瘫的最佳治疗时期,这一时期如能得到及时治疗,效果最好。
她把泪水往肚子里吞,打定主意不管是多苦多累,都要把孩子治好。她带着孩子到北上广找专家,直到积攒的钱用得差不多了,才安心在东莞住下,给孩子慢慢治疗。她开始收紧开支,从原先香港老板给租的高档小区,搬到了普通居民区。在这个新小区里,她遇上了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是她对门的邻居。平时家里换个灯泡和水龙头都是找这对门的男孩,一来二往就熟悉了。她自从离家出走,这五年来身边的男人就是香港老板,她还没与自己同龄的男人接触过。
在少女情愫萌动时期,与男孩打交道这方面还是张白纸。对门的男孩个子长长的,身材匀称,三七开的发型配上端正的五官,说话带有江南侬语,酥酥软软的,典型的小白脸,让女孩怎么看都舒服的那类。这男孩嘴也巧,句句能说到她的心坎里,甜到她心里。
她在男孩面前已无招架之力,迅速投入男孩的怀抱,把渴望爱情的心全部献出。她体会到了爱情的甜美,她的生活又有了依靠。她对男孩言听计从,每天变着花样做出可口的饭菜,等着男孩回家。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幸福感,她在爱情的滋润下,变得更美了。
“洗好了吗?我在外间等你。”26号技师微笑着对我说。
我见26号技师肥硕的屁股消失在门框里,站了起来,水的重量把蓝色的裤衩往下拽,露出半拉干瘪的屁股。我敏捷地拉住了裤衩,没让裤衩继续往下滑。
外间是一张水床,不锈钢的床架上铺了一张海绵垫,高出床垫的床沿是钻有很多小孔的不锈钢管,热水从小孔中变成一条条水线喷出。床有些高,我用膝盖跪在床垫上,用两只手撑着床垫上,慢慢地从床尾爬到床头。
床头处挖了一个大圆孔,我便把整个脸埋了进去。我的视线受限,只能看到眼前地上的瓷砖,是那种白色有拉丝的防滑地砖。我能看出很多有意思的图案,有战争的场景,还能看出女人的丰乳肥臀来。偶尔眼角处有一双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漂亮脚在晃动,只是大脚趾外翻有些难看,看来是穿久了高跟鞋。
我背上感到凉丝丝的,是26号技师往他背上倒了一些精油,用手掌慢慢揉开,从颈部到两肩再到背部,然后是臀部、大腿、小腿和脚掌。全身被精油覆盖,泛着亮光。26号技师的双手在我全身游走,我在享受着服务还不忘记26号技师和那男孩幸福的生活。
“接着说吧。”我的脸埋在窟窿里声音有些变调。
“呵呵,我与那男孩在一起的时光真让我留念。”26号技师脸上洋溢着回忆的愉悦。
“后来又如何有变故呢?”我还是很好奇,怎么如今给人洗澡呢?26号技师被我这样一问,忽然又伤感起来,叹息一声,便又讲了起来。
05
男孩平时也帮扶着她带孩子,她心中充满感激。孩子也一天天地往好的方向变,她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她开始憧憬未来与心爱男孩长相厮守的生活,可谁知道有一天,那个香港男人又找到了她,要把孩子带走,她死活不肯。后来,香港男人又找到她爱的男孩,请男孩帮忙说服她,还说答应给她五十万元补偿。
男孩出面说服,她不得不听。她知道男孩言语中的意思,一个脑瘫的病儿以后要消耗很多心血和金钱,会对他们的幸福生活造成巨大的阻碍。她再也不是刚出来的黄毛丫头,她很爱这男孩,她在权衡利弊。同时,她也知道孩子跟着香港男人会比跟着自己过得好,为了孩子的前途,她应该放弃孩子。
她非常恨香港男人,所以这五十万,她也拿得心安理得。孩子被香港男人抱走的那天,她痛不欲生,身上掉下来的肉将永远离开自己,再也见不到了。幸好有心爱的男人在旁边陪伴着她,她才能从深深的痛苦中走出来。时间慢慢抚平她内心的悲伤,淡化对孩子的牵挂。心房已被能说酥酥软软的侬语男孩占满。男孩对她确实好,能体贴到细微之处,想她之所想。
“对你如此的好,你们如此幸福怎么会分手呢?”天下幸福的事情都一样,我对26号技师的幸福时光没有兴趣,想知道她如何沦落到替人洗澡的境地。
26号技师沉默了一会,忽然哽咽起来:“香港男人抢走了我的孩子,侬语男孩骗走了我的钱。”
他原本就是个骗财骗色的无耻之徒,看到我有五十万元,说尽天下甜言蜜语,哄我出钱投资,让五十万变一百万,一百万变一千万。我听信他的花言巧语,把钱全给他了。他拿着我的钱去澳门赌博,和其他女人花天酒地。直到有人上门催债,我才知道他把我的五十万全输光了,还欠别人十万元。他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我原谅,说是被朋友坑了。他一定会洗心革面,挣钱还给她五十万。她哪见过这场面,她世界就只有他,她耳根软了,心也就慈了。
她跟男孩说如果他真的能改,她愿意和他一起挣钱还债。然而他是干什么行当,她一无所知,只晓得他混迹于夜总会和洗浴中心等娱乐场所。他告诉她,陪客人喝酒唱歌来钱快,她坚决不干。他说给客人洗澡按摩来钱快,她亦不肯答应。最后两人互相让步,她便去了洗浴中心做楼面经理,工资不高,想把几十万赚回来更是痴人梦想。这样做了几年,她也习惯了,只要侬语男孩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有一天,平静而将就的生活被打破。她从洗浴中心下晚班回家,看到单元门口围了很多人,一会便看到侬语男孩被警察押解下来。原来他就是个拉皮条的,从家乡游说小女孩来东莞打工,到了东莞便限制她们自由,逼迫她们卖淫。她很震惊,彻底清醒了。这样一个垃圾男人,她还死去活来爱着他,想想也是命苦。眼下他被抓走,她又担心连累自己,赶忙收拾收拾便离开了伤心之地。
26号技师说到这,忽然又沉默了。打开水床的热水冲洗我身上的精油,把我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搓到,干净而不滑腻。
“您要不要再去冲下?”26号技师对我说。
“你离开东莞到这来啦?”我摇摇头意思是不用冲洗。
“那您去外间的床上吧”26号技师也摇摇头:“我回老家了。”
“那又怎么会来这呢?”我还是想不出来,这个女人怎么会沦落到给人洗澡的地步。
我来到外间,电视里正播着动物世界,一头雄壮的公狮正用前腿搭在母狮的臀部做运动。我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忙拿遥控器换了个音乐台,还是很想知道26号技师回家后的命运。
26号技师让我在床上躺下来,要给我按摩,才捏了几下,疼得我嗷嗷直叫。我实在是身上无肉,就是个皮包骨的皮囊。我说,算了,别捏了。你也上床吧,给我讲你的故事。
06
26号技师有些迟疑,我用手捶着彤红的席梦思,声音友善且带有磁性,来、来、来。她脱掉拖鞋,侧身坐到床上,抬起双腿轻轻地放在床上,靠在床头,双手护胸。
“抽烟吗?”我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嗯”26号技师点点头,眼里有了一丝兴奋。
女人抽烟的样子还是挺美的,我心里如此想着。
“回家见着了父母?父母还好吧?”我起了个头,要让26号技师接下去说。
嗯,十年多没回家,爸爸妈妈老了,妈妈看到我就跟陌生人似的。爸爸很开心,说他一直在寻我,特别过年过节非常想念我。爸爸的话让我回到家还能感到一丝温暖,妈妈的态度,我早已习惯。但看到她操劳过度的脸,我还是很可怜她,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我把这几年积攒的钱拿出来,要给他们盖栋房子,妈妈这时才有些笑容。本来是要盖三层的,让父亲在村里风光一次。只是被妈妈宠坏的弟弟,跟人做生意赔光家里的钱不说,还欠好几万债务。老婆嫌他穷跟人跑了,丢下一个三岁孩子。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不能不帮一把,帮弟弟还完了债之后,只盖了两层楼。爸爸妈妈还是开心死了,我也完成了心愿。
“做得好,你很善良”我又递给26号技师一根烟,跟小孩似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妈妈的态度大改变,到处张罗帮我找对象。她不知道我以前的事,看我这么大还没结婚很是着急。我看在眼里,心里还是感动的,乡里乡村的男人我是看不中的,妈妈拿我也没办法。其实我也想在家找个老实男人结婚过日子,可能在外这么多年,眼光高,又年龄大更不好找。
我现在相信很多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我和他是在QQ上认识的。
他是一名县法院经济警察,人长得也斯文,戴副眼镜,还看得过去。我们开始只是聊聊天,打发无聊时间,慢慢地他开始追我。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也许我再也不会动感情了。他倒是攻势不减,看他人也老实,工作也好,心里也就渐渐地接受了他。很快我们就同居了,在外面租了一套房。他是真喜欢我,对我很好,我这般年龄,能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结婚就不错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他是个妈宝男,一切都听他妈妈的。
我去过他家,父母都是国家干部,表面上客客气气,全是一场审问。特别是他妈妈,一副刻薄样子,听说我在东莞呆过十多年,最近才回来,又没工作,年龄还比他儿子大两岁,便一脸的不满意,那顿饭吃到最后也不欢而散。
回到租住房,我要和他分手,他死活不肯。我很生气,说了他妈妈很多不是。他发誓宁愿跟妈妈断绝母子关系也要跟我在一起,那一刻倒不像妈宝孩子。我拿他实在没办法,便决定暂时就这样相处下去。
他和妈妈的关系因为我弄得很僵,好几次我们商量去打结婚证,他妈妈就要寻死觅活,还把户口本藏起来。就这样,我和他过着没有结婚证的婚姻生活,很快我们的孩子出生了还是个男孩。我在家带孩子,他出门工作,那段时光也算甜蜜。可爱情这东西就那么奇怪,没得到之前茶不想饭不思,甚至可以舍弃生命。可一旦得到了,爱情病也就好了。一切不再那么美妙,一切不再那么神秘。我忽然觉得为爱情去死是多么的荒唐,家花不如野花香才是真理。
没有结婚证的生活注定不稳定。她明显感到妈宝男人爱她的热度在直线下降。他变得懒惰不听话,变得任性不讲理,变得贪玩不讲话,她被冷落了。男人每月按时交工资,她每月做家务带孩子,夫妻间的公粮按时交,生活也按部就班地一日一日地翻过去。孩子三岁时,男人的妈妈变了态度,催他们结婚。她知道这是他妈妈要抢孩子去,为了小孩对她妥协。而对她的成见没有丝毫改变。妈宝男人这次站在他妈妈的一边,他妈妈说什么都答应,要他们两人去打结婚证后,搬到妈妈家去住。
她内心很恐惧,说不清的烦躁,她思前想后还是坚决不同意,最终他们分手了。孩子跟父亲,她又一无所有。她开始变本加厉地抽烟喝酒,放纵自己,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不成人样,她就想这样作践自己,早点死去。
26号技师的烟瘾确实大,我一根一根地递给她,她就没停过。我说你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何又落到帮人洗澡呢?26号技师不像先前那么紧张,防备的心松懈下来,手也没再护着胸。她无奈地说,她是为了一个男人。
07
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抽了一辈子的烟,成了慢性肺阻病。平时呼吸就困难,不能感冒,一旦感冒,就会呼吸衰竭而亡。就在我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他发病了。
我的堕落我的消失本无牵挂,任何人都没能力劝阻我。没想到父亲的病让我瞬间坚强,哪怕是我的母亲患病,我都不会回头。母亲的刻薄我可以原谅,但我不会忘记,在我心灰意冷时是父亲给了我温暖。在愚昧无知的乡村,是父亲的温文尔雅让我获得追求知识的渴望。在我离家多年,是父亲常年牵挂着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对我好是无私的,他给了我生命,又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我不能看着他死去。
我在外多年,有一部分是因为父亲,为父亲盖栋楼房,我实现了,我还要让他活着。
那次发病,在重症监护室抢救十天,我日夜在外面守着,心里不停地向菩萨许愿,那种劳心劳力的疲惫真是种煎熬。母亲是放弃了父亲,弟弟连自己都养不活,他们实在无力救治父亲,他们商量着要把父亲拖回家。乡下有个老习惯,人要死在家里。父亲要是一拔呼吸机就会死去,我坚决不同意。
母亲和弟弟内心其实也有顾虑,担心外人的闲话不好听。可家里实在没有钱,我们和医生商量,把父亲转出普通病房,按常规治疗用药,看父亲的造化,能否渡过这一劫。父亲的求生意愿还是很强烈,他活过来了。在医院一呆就是一个月,前后花去近十万元,平时在家一月吃药就要一千多元。已经花光家里和我所有的积蓄,还在亲戚朋友家借了一部分。
我必须去挣钱,不然父亲很快会死去,母亲和弟弟还要生活。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我在东莞落魄时坚决不做给人洗澡按摩的事,如今回家了倒改变了初心。其实人的一切思想取决于现实,贫穷让人丧志。你们这样的大老板是理解不了穷的滋味,你们洗个澡三四百元,那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你抽的两根烟是我一天的烟钱。为了让父亲活着,我已经放弃了尊严,我也完全能理解笑贫不笑娼的现实意义。
我今天是为了等两位客户,才有耐心听26号技师啰哩啰嗦这么久。当我知道26号技师是为了父亲选择了给人洗澡后,膨胀的好奇心消失,睡意渐浓,眼皮开始打架。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房间柜机空调里传来音乐声,26号技师就像触到电门似的,借着席梦思床垫下的弹簧弹到地面。也顾不得穿鞋,伸手在床头柜上一掏、双手一抖、往头上一套,一眨眼的功夫,粉色连衣短裙便穿到身上。
我还没回过神来,26号技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抡起掀翻,我的脸重重地砸在席梦思床头的枕头上。
26号技师刚给我背上盖上浴巾,房间的木门“咚”地一声被撞开。门框上碎片惯性飞到床上落到我眼前,我吓得不知所措。
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堵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