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乌冲突搅动的全球风云之下,一些原本会引来世人瞩目的刀光剑影被冲天尘土所掩盖,就比如说以色列与伊朗之间愈演愈烈的“影子战争”。

什么叫做“影子战争”呢?

顾名思义,“影子战争”是正式热战的影子,与正式的战争息息相关又截然不同,这种战争形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作是间谍战的进一步延伸,交战方式包括而不限于信息窃取、间谍反制、重要暗杀、武装袭击甚至空军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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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对于以色列是否组织策划了一系列针对伊朗的袭击行动众说纷纭,但近几年以色列领导人却相当坦率的承认了那些袭击是以色列情报组织摩萨德所为,并直言“影子战争”是“战争之前的战争”。

举两个最近发生的例子。首先是今年五月底在伊朗首都德黑兰发生的一起命案,被害者是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840部队的副指挥官哈桑·西亚德·科戴上校,他在自己的家门口被人枪杀,两名作案凶手在杀人之后从容离去,至今仍未被缉拿归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此事让伊朗警方焦头烂额之际,伊朗某处军事基地的研究中心又突发爆炸,在爆炸事件中伊朗的一位重要工程师身亡,一位员工受伤。

虽然证据不足,且伊朗也没有公开指认攻击来自以色列,但国际社会普遍将这两起事故与以色列所挂钩,不少媒体都言之凿凿的给出定论,认为这一定是以色列的暗杀破坏行动。

实际上,这些媒体的猜忌不无道理。所谓“瓜下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要想不引人猜忌,自己肯定得“行的端坐得正”,但以色列的身子却偏偏早已歪到了“爪哇国”。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以色列多次对伊朗高级科学家、军方高官以及其他重要人物展开暗杀。据不完全统计,伊朗一方仅核物理学家与伊斯兰革命卫队高官就至少有20余位被暗杀,各类核设施也无数次遭到以色列特工的袭击破坏。这也难怪伊朗出现袭击事件后西方媒体会如此笃定是以色列暗中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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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色列与伊朗之间影子战争的发展历程中,2017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在这一年之后,以色列与伊朗的“影子战争”呈现出明显的升级趋势,首先战争的场地从叙利亚扩展至伊朗本土,暗杀对象则从核物理学家扩大到军队官员,以色列的态度也从原本的“默默行动,不敢承认”转为了“积极行动,公开承认”。

目前,以色列在这场影子战争中全面占据上风。在以色列诸多行动中最具传奇色彩的无疑是以色列特工在伊朗首都进行反情报作战一事。

话说回来,“影子战争”何以至此?这还得从2017年的叙利亚说起。

叙利亚的战争持续了将近十年,数十万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生命,众多繁华之地的高楼大厦在巷战中遭到爆破,极端重要的储油设施在拉锯中被引爆,持续十年的动荡让原本尚有几分气象的叙利亚沦为了“世界最贫国”。好在如今叙利亚的局势已经开始好转,政府军逐步驱逐了反对派与极端组织,并夺回了绝大部分失地。谁胜谁负其实并无所谓,但叙利亚正逐步迎回和平安慰却是民众之幸。

在这种局面下,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的居民逐渐找回了远离枪炮与爆炸的安全感。但这份安全感却在2020年7月20日的深夜被轰然打碎,当天凌晨熟悉的爆炸声再一次震撼了整个大马士革居民,这并非反对派卷土重来,而是以色列针对以“协助反恐”为名留在叙利亚的伊朗革命卫队发起的空袭。

对于这次空袭,以色列国防部长声称这是以色列“积极中立”战略的一部分。所谓“积极中立”,指以色列虽然不介入叙利亚的内战,但也不允许敌人借叙利亚内战之机抵近以色列的家门口。这个敌人,指的自然是被空袭的伊朗军队。他还进一步解释道“伊朗正试图将叙利亚变成‘第32个行省’,还扬言要把以色列从地图上抹掉,我们绝不允许。”

对于以色列的举动,伊朗自然不会示弱,伊朗军方总参谋长穆罕默德·侯赛因·巴盖里公然宣布以色列和以色列的“犹太复国主义”是一种扩张主义,以色列无法和任何邻国和平共处,是叙利亚生存的重要威胁。随后伊朗与叙利亚签署联合防空协议,将“有力应对外部侵犯”。

由此,伊朗与以色列已然暗中进行数年的“影子战争”进一步升级。对此最为无奈的自然是再度沦为战场的叙利亚,叙利亚人民意志党书记格德里·贾米勒无可奈何地说道“定义和平,不仅取决于没有战争,还取决于没有结构性暴力。叙内战造成的‘真空地带’,为以色列与伊朗开展‘影子战争’提供了竞技场,两国的‘结构性矛盾’,使得叙利亚悲剧将延续更长时间。”

根据以色列总参谋长加迪·埃森科特的介绍,以色列从2017年夏天开始就和伊朗开始了“直接冲突”,加迪还特意强调这是一次“质变”。在2017年之前,以色列军队只攻击伊朗在叙利亚修建的威胁设施或其他代理人(通常指黎巴嫩真主党)。而2017年之后则升级为消灭伊朗关键军事人物,尤其是圣城旅军官。从2017年到2020年三年间,以色列为此进行了几千次袭击。平均每年向伊朗在叙目标投掷2000枚炸弹,尤其是基斯沃(Al-Kiswa,伊朗在叙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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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华尔街日报》报道,以色列从2017年以来在叙利亚、黎巴嫩、伊拉克和伊朗发动过至少400次袭击(从以色列总参的透露来看这个数字还是保守了)。袭击目标包括伊朗与黎巴嫩真主党之间的军事运输线、亲伊朗的叙利亚军事组织、伊朗在叙利亚的军事设施和人员,造成了至少300多人死亡,其中甚至包含了不少平民。

在2022年,以色列首次公开地承认了这个秘密。不仅如此,以色列方面还表示:以色列会夜以继日地削弱敌人的实力,一秒都不会停,这种事以后每天都会发生。

实际上,以色列的发言并非虚张声势,即使在今天,以色列与伊朗之间的影子战争也在进一步的扩大之中。2022年,以色列指出伊朗的新一代的无人机可以飞行1200公里,对以色列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当年2月,以色列使用无人机攻击了伊朗部科曼省的无人机基地,摧毁数百架伊朗无人机。这是以色列第一次公开袭击伊朗本土,随后伊朗使用导弹攻击伊拉克阿尔比勒机场附近的设施,宣称这是以色列间谍的基地。

两个月后,以色列情报组织摩萨德在德黑兰抓捕了一名伊朗特工,并对该特工进行了审讯,该特工最终承认密谋暗杀以色列领事、美国将军及法国记者等人。随后以色列方面的媒体将审讯录音予以公布,在以色列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这条新闻乍一看并无问题,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以色列特工的行动地点德黑兰是伊朗首都。这表明,以色列的情报组织在伊朗已经彻底站稳脚跟,不仅可以有效地躲避伊朗的搜查,甚至可以在德黑兰进行反间谍行动。由此可见,以色列在影子战争中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面对以色列情报组织在德黑兰种种蹬鼻子上脸的行动,伊朗每次都誓言“不让鲜血白流”,但至今未能做出有效反击,既没有挖出以色列潜伏在伊朗的情报系统,也没有做出足够有威慑力的报复行动。

一般来说,我们认为暗杀与破坏是恐怖分子才会玩弄的把戏,主权国家往往是不屑于采用这些手段的。因此,以色列掀起的这场影子战争是国际政治的一桩新鲜事。从目前来看,以色列的行动虽然卓有成效,但其实并没有带来战略性的改变——伊朗的核能力仍然在稳步地前行,伊朗的地区势力也在逐步扩大。

目前,以色列所取得的最大的成效,可能是将伊朗严重激怒。伊朗可能采取的反制措施,恐怕包括而不限于举行军事演习、试射弹道导弹、加大代理人培养力度、进一步推进核计划等等。伊朗既然在“影子战争”中一败涂地,那就必然要从其优势之处找补回来,尤其是“代理人战争”这方面。这可能会对地区局势造成深刻的影响,包括重返核谈判进程延缓、地区局势进一步紧张等等。

作者: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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