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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这两天,大家都看到了四川这次洪水发生事故的很多视频。说句实话,没有一个人看到不着急,不心痛。触目惊心与迟缓未知都在视频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现场的管理人员,拿着个大喇叭,不停地呼叫,让所有人都赶紧离开河道,但是听到的人很少,直到洪水来了,才发现为时已晚。

我们焦急,无奈,更多的是心痛。我们不难看出很多人对于危险的不自知,连劝导人的话都无动于衷。

在这里,谁也不想去追究是谁的责任,毕竟灾难已经发生。这让我想起来了很久之前在农村生活发生的事情。

这个故事和洪水有关系。

在1998年的夏天,那年南方发生了重大水灾,当时新闻里都放的子弟兵在长江抗洪抢险,而我当时还在乡下农村当老师,(看过前几篇文章的都知道我的那些经历。)最初我是一名代课老师,后来转正了,当时就调离到一个更加偏远的农村小学。

几间砖墙砌的平房,里面还有木头打的撑子。门前有个土质的操场,中间竖着五星红旗旗杆。边上一圈都是石头垒的边缘线,下面就是一条河流。当时那个学校最偏远,离着乡里有着山路好几十里路。我去之前有个老师刚通过关系调离走了。

我去了以后,就我和校长两个人了。校长五十多岁了,本村土生土长的人。当时学生有十几个人,每天教学任务很重,我也从开始转正的兴奋中渐渐有点颓废了。

但是没有办法,也只能慢慢熬着。98年夏天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作为山区人就是都感觉这个雨下得有点急,那段时间就没有停过。电视广播里都播放着抗洪抢险的新闻,但是那都在长江边,我们那是山区。

不过没几天河水也暴涨到半山腰了,都快漫到我们的操场了。

我们都很清楚,山里的洪水不是儿戏,通往学校的唯一的桥是一个吊桥,就是用绳索连接的木板搭建的一个桥。好在校长三天前就已经通知孩子们先放假,不要来上课了。

现在学校里就住着我们两个人,他那几天彻夜几乎不休息,看着水位上涨,有一天晚上他使劲地跑到我房间,摇醒了我说,小孙,咱们要搬家了,不能再住了,先走吧。我看这个洪水一时半会儿是退不了,这都好几天了,水位还在涨,而且后山都能听见声音了。我立马就起来了,我知道那是远处的山洪要下来了。

穿起衣服,拿起手电,我们两个人准备撤离。刚走到操场,黄色的泥浆水已经开始晃荡了,河水已经上来了。能够听见河里被洪水推下来的木头撞击的声音。

两个人携手拉着,走到吊桥处,用手电清晰地看见水已经挨着吊桥的木板了。走到中间的时候,校长说,

“小孙,你先过去,带好东西,我要回去一趟”

“别了,这时候回去干嘛,水上来了”

“不行,不行,我速度快点,我忘了拿学校的账本和教研材料了,教材还是我从别的学校借的,没了账本,下学期怎么开课”。我和他都比较清楚,那时候的农村小学,都是由国家和当地政府财政共同出钱的,学校维修和改善都依赖于当地政府的补助,做好的账目表丢了怎么去要钱。还有校长心疼他借来的教材,准备给孩子们用的。我拗不过他,当即说咱俩一起去,拿了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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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拦住了我,说东西不多,没必要两个人去冒险,让我赶紧到对面山头上,给他在对面用手电筒照着吊桥的位置。

我很快就到了对面山头,然后用手电照着来时的桥头,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看见校长打着手电总算过来了。我兴奋地摇起了手电,喊着他。

校长用手电划着圆圈,沿着我手电的位置,扶着吊桥的边缘在过来。走到中间的时候,轰隆一声,吊桥和他的手电的灯光一下子就被洪水冲走了,整个吊桥的两头已经被洪水浸泡了太久了,两头的石头泥土全松了。洪水瞬间带走了吊桥,也带走了校长,手电筒几秒钟就已经淹没在黄色的洪水里了。

我哭喊着,任凭我嗓子扯破了,也毫无声息,我急忙跑到村里喊人,说实话,晚上谁也没办法去找人了。

天一亮,沿着河流边都没有找到,直到洪水退了,在几十公里外的河滩里找到了他,身上还挂着那个书包,拉链拉开以后,里面的东西竟然还没有丢失。

洪水退了以后,吊桥的对面什么都没有了,学校直接推平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假如他没有喊醒我,可能我们都不在了;假如他没有回去拿东西,可能就不会发生不幸。

然而一切都没有假如,乡里在学校旧址上给他举行了追悼会,我才知道,从来他就没有当过校长,他也是个民办的教师,所有公办的可以调走,他一直没有机会走,他也不愿意走。所以这么的他就成了这个学校最老的教师,这是喊他校长的原因。

想来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姓刘,刘校长,您一路走好!

回到最近四川发生的事情,作为一名农村生、农村长的人,我想说的是:其实大自然的威力远比人要强大,要心生敬畏。

危险来临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危险的地方,发现危险来临及时撤离。不要试图与洪水搏斗,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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