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军旅:芳径寻踪——一位铁道兵女战士的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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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丁颖战友的散文集《芳径寻踪——一位铁道兵女战士的心心念念》,一下子就被她的“心心念念”抓住了目光。我因双眼白内障未做手术,视力模糊,已经不能细读纸质书籍,忍不住还是翻阅了目录和前面的文字。全书有40多篇散文,每篇的篇幅都不长,却实实在在,叙述自自然然,情感流淌在字里行间,既有文采,又不饰雕琢,十分耐读。

在这里,我用再多的文字也不能代替她的笔墨,谨介绍本书的开篇之作《一件军用雨衣拉开了我记忆的大门》给大家……

——李武兵

2022年8月5日于北京

一件军用雨衣拉开了我记忆的大门

丁颖

琐事如媒,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军用雨衣。它像点燃了一根爆竹的引信,或是触动了一个电灯的开关,一下子打开了我头脑中记忆的大门,一连串跟它有关的往事猛然间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在我心里搅起了阵阵涟漪。我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看似难以接续的琐事。然而正是这些琐事,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地成为了我这一生中最大的财富。

那是2015年夏季,为了方便照顾孙女上学,我搬进了没有电梯的四楼学区房。搬家时,无意中翻出了我保留了四十多年的军装、领章、帽徽、帽子和雨衣。军营,改变了我的人生;军旗,指引了我生活的道路;军徽,铸造了我忠诚的灵魂。这段军旅人生让我感到无比的自豪和荣耀。

这些当兵时的物品,由于我精心收藏,仍然完好无损。我急不可待打开包装,重新试穿每一件衣服。帽子戴不下,太小;衣服穿不下,太瘦;军大衣的袖子也伸不进去,还是太瘦。唯独那件军用雨衣,宽宽敞敞,滑滑溜溜,披在身上还很合适。

雨衣的里子是黑色的,雨衣的面子是军绿色的,由于我在收藏之前就已经将它擦洗得干干净净,直到现在还崭新如初,一点也没有褪色,也没有霉变、风化!我抚摸着、感慨着、激动着……手上停止了干活,脑门儿发热,鼻子发酸,泪水夺眶而出。

“老娘您怎么了?”儿问。

“没有什么事,我老了就是容易流眼泪。”我说。

儿子似乎对我手里这件雨衣并没有介意,不解地问:一件旧雨衣,您老捣鼓它干什么?”

我告诉他:“这是我当兵的时候部队发的军用雨衣”。我抱着那件雨衣,满怀深情地跟他说起了这件雨衣的往事。

我们那个年代啊,军队不发雨伞。这件雨衣随我风雨兼程,记载了好多的军旅生活。记得我们新兵训练时,一天早上出发前,新训队领导就要求我们个人把雨衣拿出来、穿上,说是据天气预报,今天有阵雨或雷雨。我们服从命令,纷纷打开包裹拿出崭新的雨衣穿了起来,不过这时天气很好,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样子,我们都把雨衣上的帽子推到后背上去了。拉练途中,天空突然飘来一片片乌云,迅速遮住了阳光,几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就是一阵响雷,随即哗哗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路边的树木、房屋似被轻烟笼罩了。我和战友们全副武装地站在一辆军用敞篷卡车上,战友们迅速把雨衣上的帽子拉到了头上,并且扣紧了扎绳。

这时,只见雨点打在驾驶室楼上叭叭直响;驾驶室前窗玻璃上的刮雨器来回忙碌,划出一道又一道扇形水痕,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偌大的雨,让我感到些许恐慌,但是雨点只能噼里啪啦地在雨衣上逞能,丝毫不能透过雨衣淋湿我的军装。当看到雨水毫无办法地沿着雨衣顺流而下滴落到车厢底板上,又灰溜溜地流淌出车厢,我感到了一阵宽慰。

那时我就开始喜欢这件雨衣了。暴雨没有能阻挡我们前进的车轮,车队继续前行,都弄不清雨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因为我们穿着雨衣、相互依偎着竟然睡着了。当我们在卡车的颠簸中醒来时,不禁相视而笑,不知道是谁带头唱起了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还记得1971年,我们在138医院学习时,一个星期天去帮老百姓割麦子。烈日炎炎的夏天,我们来到田头,金灿灿的麦浪在微风中摇曳,好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田里男男女女正汗流浃背、弯着腰,挥舞着镰刀割麦子。看见我们到来,就像当初抗日根据地人民欢迎八路军一样的热情。我们被他们的热情所感动着,拼命地学,拼命地割,尽管我们已经全力以赴了,还是追不上他们的速度。大家心急火燎,忙乱之时,有的手被划伤了,有的脚被扎破了。但是大家轻伤不下火线,一声不吭,继续干活。

休息时,我们把雨衣铺在麦秸上,感觉与现在睡的席梦思床垫差不多,在小树荫下睡得那个香啊!

我对儿子说:“这件雨衣不但能遮风避雨,而且可以当褥子。它陪伴着我栉风沐雨,度过了多少不平凡的岁月啊!现在你明白我为啥收藏它了吗?因为它不仅伴随我走过一段戎装岁月,它还是我的军旅生活记忆的载体,承载着我不可割舍的军旅情怀啊!”

儿子说:“老娘您就好好保留着它吧!以后我给您办一个陈列馆。”儿子的理解和支持感动了我,我又像上班时整理文书档案那样:按时间、地点、分门别类地将一些物品保留了下来。

雨衣又回到了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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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奎先达坂西《青烟威文学》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