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崇祯年间,在昌隆府新田县近郊,有一个只有百十来户的小村庄,这个小村庄有一个特别之处,里面的人寿命都很高,几乎各个都是百岁老人。

当时村庄流行一句谚语“莫愁百岁长,但求金水流。”村里的年轻人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便去问家里的老人,结果却被老人训了一顿,以后便不敢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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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一户木匠,姓林,名叫林寿,小伙子心地善良,长得眉清目秀,大家都很喜欢,久而久之,就都叫他寿儿。寿儿眼看着已经30岁,但还没娶上媳妇,原因只有一个,他家太穷了。

虽然是继承了祖上的木工手艺,但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又有多少生意可做呢,毕竟家里还有年迈的双亲要吃饭,母亲又身患疾病,需要钱抓药。没办法,寿儿只得每隔几天就进城赶一次集,找一些活去干。时间短的,就去人家家里干,时间长的,就把材料拿回来做。

城里有一户典当铺,老板是当地有名的恶霸,因为满脸麻子,长得很是凶悍,还总是利用典当的规则欺负客人,名声很坏,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麻子。

这天,王麻子想给自己的卧房打一个五斗柜,便来到集市,恰逢寿儿那天也在集市摆摊,王麻子一合计,看寿儿这身打扮,看看他展示的小木工件儿,手艺还不错,便让寿儿跟他回家看看。

寿儿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却突然来了生意,高兴得不得了,感叹幸亏今天没空手回去,否则年迈的二老过两天就要挨饿了。

到了王麻子家,王麻子借口进卧房取东西,让寿儿在客厅等着,可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出来。这时,王府的管家端了一杯茶出来,让寿儿稍等片刻,说王老爷家突然来了客人,在内堂商量事呢。

寿儿心想,毕竟是照顾生意的客人,自己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吧,等了半天有些口渴,便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哪知道,茶杯刚碰到嘴边,他的手却一滑,茶杯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几块。

正在寿儿惊慌之际,王麻子和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管家尖声尖气地说:“好你个木匠,让你多等一会,你就不耐烦了,没想到你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竟然故意摔坏府里的茶杯。”

寿儿连忙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茶杯太滑了,我一不小心没拿住,王老爷是我的主顾,我不过多等一会,怎么敢故意摔坏府里的东西呢,请相信我啊。”

善良的寿儿一个劲地解释,额头的汗都要流出来了。

这时,王麻子用公鸭般的嗓子对寿儿说:“不管你故意的也好,不故意的也罢,你摔坏了我府里的东西,就要赔偿。”

寿儿心想,这下糟了,不管怎么说,茶杯是从自己手里掉在地上的,赔偿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自己囊中羞涩,今天还没生意,怎么赔偿呢?

“请问王老爷,这个茶杯要多少钱?”

王麻子伸出了五根手指。

寿儿说:“5两?”

王麻子摇摇头:“50两。”

寿儿听到这句话呆住了,平时帮人家打一整套家具,收费也不过5两银子,这50两,大概是自己将近1年的收入,况且自己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啊。

“王员外,您这个杯子,怎么可能这么贵,况且我也是不小心的,我现在身无分文,就指着您这桩买卖解决这几天的温饱,叫我怎么赔偿呢?”寿儿想到自己闯了祸,连累到家中的双亲要跟着挨饿,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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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王麻子和管家没有丝毫的同情,其实,这都是王麻子的诡计,他看寿儿老实,就把他领回家,压根没想付工钱。

他趁着寿儿在大堂等待的时候,让管家找来一只前几天摔破的茶杯,把缺口粘上,然后在杯壁和把手上抹了一层薄薄的黄油。

这样一来,茶杯从外边看起来,跟普通的杯没什么两样,在加上寿儿等的时间久了,心情焦急再加上口渴,根本没注意茶杯的问题,刚端起来,就中了计。

王麻子见状,用严厉的语气吓唬寿儿:“这只茶杯是我爷爷传给我的,一套共有6只,现在你打破了一只,另外5只就不值钱了,要不是看在你人老实,我就抓你去见官了。这样吧,知道你拿不出钱,你就用手艺抵债,先把这套五斗柜给我做了,我算你还了5两,还有45两,日后我想做什么,就随时找你,这是欠债的文书,你在上面按个手印。”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文书,上面清楚地写明了寿儿欠王麻子45两银子的事情,寿儿明白上了这个恶人的当,但即便去了官府,县老爷也会帮着有钱有势的王麻子。

上次进城,寿儿就亲眼看到县老爷跟王麻子一块在茶馆喝茶,勾肩搭背,好不热闹,况且自己确实打碎了人家的茶杯。

眼看着寿儿上了自己的当,王麻子顿时眉开眼笑,不但五斗柜有了着落,未来几年府里的家具,也都让这个小木匠一并做出来,我可真是聪明啊,王麻子差点笑出了声。

就在寿儿泪流满面拿起笔准备写自己名字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只大老鼠,足有半尺来长,皮毛乌黑发亮,双眼炯炯有神,一下子跳上了桌,打翻了砚台,墨汁撒了一桌子,连那张文书也未能幸免。

众人吓了一跳,寿儿拿起笔,看着已经变成漆黑一片的文书,写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王麻子气急败坏地对管家说:“哪来的大老鼠,赶紧给我打死它。”

听到老爷的命令,管家赶紧找来一根棍子,连同几个家丁,冲着老鼠就打了过去。

老鼠反应极快,不等棍子挨到身上,一下子跳到椅子上,管家打了个空,不但没打着老鼠,还把桌子打翻了。

王麻子简直要崩溃了:“你的眼睛瞎了吗,往哪打呢,这个桌子有多贵,你知道吗?”

管家没敢吭声,心里想,这个家里,还不都是你坑蒙拐骗回来的吗,哪个你花过钱,但拿人工钱,管家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老鼠似乎有意要跟这些人做游戏,管家和几个家丁东打一下,西扫一片,不但没碰着老鼠的影子,反倒打碎了2个花瓶。

王麻子红了眼,一边大骂管家和家丁是废物,一边拿着棍子自己朝老鼠冲了过去,结果反而打翻了客厅的烛台,蜡烛掉在地上,刚好碰在寿儿刚打碎的那只茶杯上。

火碰上油,一下就烧了起来,噼啪的火星沾到了王麻子的衣服上,慌乱中他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痛苦哀嚎,昏了过去,看样子摔得不轻。

眼看着客厅乱做了一团,寿儿这才反应过来,赶快拿起桌上的水壶,浇灭了王麻子身上的火星,然后让家丁把他抬到后堂。

这时府里已经乱套了,那只大老鼠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番杰作,而且还没过瘾,东窜西跳,众人竟然毫无办法。

老鼠窜到了房梁上,似乎是跑累了,居然休息了起来,可无奈房梁太高,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工具,一堆人就在底下看着这只老鼠,场面十分滑稽可笑。

这时,寿儿感觉心里传来声音,这只老鼠居然说话了:“我是鼠精转世,今年是投胎的最后一年,正好来到了王家,你怎么还不走呢,这个王麻子摆明了是算计你,现在我已经帮你报了仇,你可以回去了。”

寿儿对老鼠说:“不管怎样,我到底是打碎了人家的杯子,现在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但我至少也应该帮他做出一套五斗橱,这是之前就谈好的,工钱就当赔偿茶杯了。”

老鼠好一阵无奈,说:“你果然是守信之人,难怪我哥哥反复嘱咐,让我一定要回报与你,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去山里砍柴,碰到的那只老鼠吗,我是它的妹妹。”

木匠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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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一个秋天,寿儿进山砍柴,看到树角落有一只老鼠,好像是被捕寿夹伤了脚,躺在树底下哼唧。

寿儿觉得它可怜,便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折了几根树枝,做了一个简单的固定,又去旁边给老鼠找了一些吃的,这才准备离开。

转身后寿儿突然想到,老鼠的腿没有个把月,是好不了的,如果就这样把他放在这,不饿死,也会被人踩死。于是,他找了一个不高不矮的树,给老鼠做了一个窝,又用树枝挡好,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做完这一切,寿儿对老鼠说:“鼠兄,我家里穷,带你回去,也吃不到什么,你就在这里养伤吧,我每隔七天进山砍一次柴,这些吃的够你活命了,下次来,我再给你带吃的。”

说来也神奇,老鼠似乎听明白了寿儿的话,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就这样,寿儿按照约定,每隔七天上山砍柴的同时,都没忘记给老鼠找一些吃的,并查看一下腿上的伤势,更换布条。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寿儿再次上山的时候,发现窝里已经没有了老鼠。

可能伤好了吧,寿儿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砍柴去了。

在王麻子的大堂,看着房梁上的老鼠,寿儿在心里说:“原来是鼠小妹,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鼠小妹回答:“我哥哥本是天宫的吐宝鼠,专门把天上的宝物吃到肚里后,下凡解救凡间苦难的人,不料在一次宴会上,违反天条,被贬下界,打回原形,必须历经天劫后方可转世,重返仙界。其中天劫的条件之一,就是自行断腿,然后在凡间能否碰到心善之人予以解救,否则,渡劫之人就要永世以残躯留在人间。”

寿儿听完,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当时自己善心大发,否则,鼠兄恐怕会憾度余生啊。

寿儿说道:“当年救你兄长的事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任谁赶上,也不会袖手旁观。今天你替我解围,也算报答,我们两清,就此别过,告辞。”

他正欲离开,鼠小妹连忙说道:“你我缘分未尽,况且,五日之内,王麻子家必会再次找你,找你之时,就是求你之日,你大可狮子大开口,你生活的窘境便可解决,双亲的病情也可及时医治。”

寿儿听完,仿佛坠入云里雾里一般,王麻子的为人,他十分清楚,不来找自己要钱,就谢天谢地了,还会有事来求自己?

王麻子爱钱如命,让他舍财,还不如要他的命。但鼠小妹说得一本正经,寿儿也不想反驳,拜谢后,便回家了。

此时王麻子家这边,已经乱作一团,自打老鼠闹腾过后,摔伤的王麻子倒是醒了过来,但摔伤了腿,更惨的是,半边脑袋不能动弹,稍微面部有一点表情,就钻心的疼。

更奇怪的是,王麻子差人找了本地最有名的几位大夫,都表示没见过这样的病,只有最后一位表示,王麻子的病有点邪性,并非寻常医药可以医治,如果三天内再无解决办法,性命不保。

王府上下,这下没主意了,尤其是王麻子的老婆,老爷在时,遇事还有个商量之人,老爷不在,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办法。

正在一家人六神无主之际,忽然听到院门外有人高喊:“专治世间疑难杂症,华佗在世举世无双。”

众人大惊,什么人居然如此口气,王夫人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忘记了妇人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规矩,直接冲出府门,把刚才喊话之人请了进来,直接领到了王麻子的床前。

仔细一瞧此人,府内之人包括王夫人在内,不禁大失所望,只见该男子穿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脚上的鞋还漏了几个洞,活像个乞丐,举着一个帆布牌子,上面正是刚才在王府外喊的那两句话。

眼看此人这个德性,王夫人的心里凉了半截,哪有神医是这个模样的,但人都被自己拽了进来,不问两句就把人赶走,似乎又不太礼貌,先看看这人有什么本事。

“敢问这位先生,有什么高超的医术,竟敢自称华佗在世?”王夫人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情与对方客气。

男子没有回答,把脉过后,说:“王老爷深中邪崇,外感凶疾,已病入膏肓,再过几日,那半边的脸,也会无法动弹,就是寿终之日。

眼看此人简单一眼便看出问题所在,王夫人已经相信眼前之人便是神医,赶忙央求开药方救救老爷。

男子说:“除了昌隆府新田县近郊金山村那口井的井水外,我的药,世间再无药引可配,只要井水一到,王麻子,哦不,王员外的病,即可痊愈。”

王夫人此时牵挂王院外的疾病,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诙谐的表情,至于他怎么知道外号是王麻子,更是无心深究,于是连忙说:“先生所需药材,可否列个清单,我马上派人去买,至于您说的那口井实在闻所未闻,可否用其他井水代替?”

男子拒绝道:“我的药方马上就可以给你,但井水绝无替代,只可用我所说的那口井。前几日来府上做木匠的小伙子便是那个村的村民,那口井就在他家的院子里。”

说完男子将药方写在笔墨上并说,"如果三日之内不取来井水,即便日后有井水,王员外的病情也必将无药可救。"

男子说完,便收下诊费,告辞离去。

王夫人深知王麻子平时的为人,也知道当日把小木匠叫来,没安好心,戏耍人家一番,还让人家免费做五斗橱的事情,但偏偏神医所说的这口井就在他家的后院,没有他的允许,恐怕是取不出水来,但如果就这样去,对方记恨恐怕也不会同意,怎么办呢?王夫人一时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时,管家说:“夫人,来人像个乞丐,哪有什么神医的样子,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吗?”

王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管家说:“眼下周边的名医已经请遍了,老爷时日无多,就算死马,也要当做活马医,而且隐世高人往往就是并不注重外貌,看对方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瞎话,而且该人与我们并不认识,无冤无仇,应该也不至于去害王老爷。”

眼下之际,只有做两手准备,管家你去找几个身手敏捷的人,今天晚上就出发,趁天黑去这户人家,趁机偷井里的水,事成之后快速返回。

而这一切的对话,殊不知却早已被躲在房梁上的鼠小妹听在耳中。

这边的寿儿像往常一样过着平淡简单的生活,晚上突然铛铛铛有人敲门,寿儿很奇怪,他们这种穷乡僻壤,平常很少有外人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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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一看,寿儿不禁眼前一亮,眼前出现的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双腮粉红,一双大大的眼睛暗含秋波,柳肩细腰,匀称无比,乍一看还以为是仙女下凡。

看到深夜有如此美女来到家中,寿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天才问:“敢问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姑娘一下笑了:“你呀,当日在房梁上与我对话,就知道我是谁,今天就听不出来了吗?”

寿儿恍然大悟,连忙作揖:“原来是鼠姑娘,失敬失敬,不知这么晚来了找我何事。”

鼠小妹不禁在心里暗骂这个呆子,于是说道:“你晚上睡觉别脱鞋,有人要偷你家的井水。”

“偷井水?”寿儿不禁疑惑道。

鼠小妹随即将在王府听到的王夫人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寿儿。

寿儿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王夫人一家竟如此恩将仇报,其实这个水本是我们村祖传的秘密,在此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这个村以前叫长寿村,秘诀就是在于我家后面的那口井,本村之人,在六十岁的时候,只要取井中的水连喝三日,便可延年益寿,所以我们村的老人,百岁以上的比比皆是,但是这口井很有灵性,祖训规定,此井水不可外传,外人来也不可购买,否则我们村里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贫穷。”

这时,鼠小妹将自己假扮江湖神医到王府看病,并让王夫人指定来他家后院井里取水的事经过,告诉了寿儿。

寿儿大惊失色说:“你这样会要了王麻子的命,我们这个井的井水是很奇怪的,外人饮用或者卖给他人均没有效用,你说王夫人今晚上会派人来偷水,因为也从来没有人偷过这里的水,这个怎么办呢?这口井是祖传的神物,如果在我手里出现什么差池,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怎么对得起全村的乡亲们呢?”

鼠小妹也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一笑说:“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那几个毛贼有什么本事。”

寿儿也知道鼠小妹不是凡人,有她在此当然可以万无一失,只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即便知道她是鼠精所变,但如此一个亭亭玉丽的美人与自己共处于世,也难免心猿意马,于是便提出自己到屋外草棚居住,让姑娘在屋里的床上休息,万不可乱了礼数。

鼠小妹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寿儿的君子相,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红晕,她并没有拒绝寿儿的提议,只是说了一句:“公子早点休息。”

躺在屋外柴草垛上的寿儿,其实根本没有睡着,这几日的经历让他仿佛隔世一般。鼠小妹的哥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在眼前,让他根本来不及回想,现在如何保护好这口祖传的神井是当务之急。

寿儿本来想着鼠小妹到底是女儿家,保护这口井的任务还是应该由自己承担,毕竟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于是他打定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井口,谁知过了二更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渐渐的竟睡过去了。

这一切正被管家和几个家丁看在眼里,他们已经潜伏在周边树林里半天了,等待的就是寿儿的睡意,眼看着他睡熟了,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井边。

管家拿出一个桶和绳索,麻利的把绳子系到水桶的把手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把桶身送入井中,按照计划,只要有一桶水,他们带回去就万事大吉,王夫人已经说了,此事赏银百两,那可是几年的薪水。

眼看着桶已经沉到了井底,几个人不禁大喜过望,任务竟然完成得如此容易,可当几个人把桶拉上来之后,傻了眼,桶内空空如也,没有一滴水,可当时明明已经听到了桶撞击井内水面的声音,这个真是出了奇了。

这时管家让家丁把桶再次沉入井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井,但天黑,他也看不清谁情况,又不便点火,但拉出第二桶时和先前一样,明明感觉桶内已经装了水,但拉上来却没有一滴,这时几个人慌了神儿,莫非此井有鬼神保佑不成。

这是井的四周升起了几道幽冥火焰,深夜看来十分吓人。

鼠小妹在屋里一直并没睡着,等的就是此刻,他迅速化身为本体,在四团火焰周边疾驰,弄得四周烟雾缭绕,几个人吓坏了,以为碰到了神仙,连忙跪拜作揖,口中说:“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我们也是受了王夫人的指使,并非有意偷水,请放我们离去,以后再也不敢了。”

鼠小妹忍住笑,在烟雾中装腔作势说道:“你们竟敢偷此神井之水,不怕遭到天谴吗?念在你们是初犯,放你们离去,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想要此井之水,务必来求此家主人林寿儿,只限一日,过期不候。”

管家一听连忙磕头,口中不断地道谢:“谢谢神仙,谢谢神仙,我们马上回去带话。然后几个人屁股尿流的连鞋也顾不得穿,狼狈至极地逃回了王府。”

王夫人听闻后大怒,连声吓骂:“你们几个真是废物,去一个乡村人家,连口井都搞不定,还骗我说遇到了神仙,都给我滚。”

几个人连忙退下。其实,王夫人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为了保留颜面,只得装作斥责几个下人,但井水还是得去要,王麻子就在床上躺着呢。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就算王麻子人品再不好,总归还是自己的丈夫。她仔细一琢磨,想到这个小木匠正值血气方刚,如今还是单身,于是 便把女儿巧翠叫了过来。

巧翠年方二十,是王麻子唯一的女儿,虽然爹生的丑陋无比,但巧翠却是犹如出水芙蓉一般,让人不敢相信。

为了救丈夫,王夫人决定牺牲一下女儿,她对巧翠说:“你也知道,你爹生了很重的病,没有几天活头了,除了金山村那个叫寿儿的木匠家的井水外,无药可治。但那口井有灵性,除了小木匠,没人能取出来,女儿,现在也只有你去,才能让木匠心甘情愿的把水给你。”

巧翠并不是傻子,自己和木匠素不相识,而且父亲又曾经害过人家,凭什么自己去了,人家就会给呢,母亲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利用自己年轻貌美的优势,让木匠就范。

但这样做,自己牺牲也太大了,本来就看不上这个穷小子,居然还要委身于他。

王夫人看出了女儿的顾虑,便小声的说:“你不必太过介怀,母亲这只是权宜之计,待你去木匠家后,便要极尽妩媚之能事,只要诱得小木匠解开你的衣裳,为母便安排提前在门口的家丁,一拥而进,说木匠欲行不轨之事,然后绑了去见官,逼他取水医治你父亲。”

巧翠连连点头:“母亲高明,如此甚好,我才不要跟那个穷木匠有什么瓜葛呢?”

一大早,巧翠精心打扮了一番,真是美艳照人,看着镜子里如同出水芙蓉般的自己,巧翠心想:“哼,由不得这个穷小子不动心,看本小姐略施小计,就手到擒来。”

到了木匠家,巧翠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声泪俱下,痛斥父亲的恶行,并央求寿儿给她一桶水。

此时,寿儿想起鼠小妹的话,说:“我这桶水可以给你,但需要你们付些银两。”

巧翠连忙说,那是自然,不知道需要多少?

寿儿伸出5根手指:“不多,5万两。”

巧翠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5万两,莫不是开玩笑吧,我们家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其实,鼠小妹早已经将王麻子的所有家产算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5万两,而她也把这个数字告诉了寿儿,嘱咐他待到王麻子家来人的时候,一定要5万两,少一分都不行。

巧翠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木匠会要这么多钱,她清楚自己的家底,老爹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坑蒙拐骗,连宅子带地契,金银首饰,加在一起也就值个4,5万两,就算病好了,却家徒四壁,这病还不如不治呢。

巧翠打定主意变了一副面容,柔声细语的来到寿儿面前,吹气如兰,刚把手搭到寿儿的肩膀上,想着只要木匠的手碰到自己,自己就大喊,外面的家丁就可以进来把这个大胆的无耻之徒捆起来。

哪想到,突然从里屋出来一名年轻美妇,二十多岁的年纪,容貌更胜巧翠一筹,正是鼠小妹。

“相公,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怠慢了人家。”鼠小妹喊道。

相公?寿儿愣住了,鼠小妹什么时候变成自己媳妇了?况且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进屋的,又怎么从屋里出来的。

巧翠显然被眼前的一切弄乱了手脚,母亲不是说小木匠单身吗,怎么会是人家的相公,现在,引诱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出钱?5万两,巧翠想想就浑身发抖。

鼠小妹怕寿儿心软,连忙说:“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心存侥幸,老老实实,跟你的母亲复命去吧。”

巧翠已经明白,眼前的场面,依然无法掌控,便带着门外的家丁,失望而去。

王夫人听到女儿诉说的一切,也绝望了,软硬都行不通,看来,只能破财免灾。

于是,她一天时间卖尽家财,刚好换了5万两,送到寿儿家,寿儿也严守承诺,立即从井里取了一桶水交给王夫人。

一想到眼下已居无定所,身无长物,王夫人不禁老泪纵横,赶忙带着水回去救王麻子的命。其实,早在王夫人把银子送来的时候,鼠小妹略施法术,王麻子的病已经好了。

看着眼前的5万两银子,寿儿没有犹豫,把这些钱分给了乡亲们,以及这些年来受王麻子坑害的人们,做完这一切,眼看着鼠小妹还没有走,便问道:“多谢鼠姑娘为乡亲们取回了公道,大恩不言谢。”

“真是个傻瓜,还叫我鼠姑娘,你想想,该叫我什么?”鼠小妹娇羞地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美人儿羞红的脸,寿儿明白了,自己如此贫穷,居然能有姑娘愿意以身相许,但人妖有别,这份感情又如何能做到殊途同归呢?

鼠小妹看出了寿儿的心思:“下个月,我就会转世成功,眼下就是我的肉身,到时候,我就是一个真正的人,你不许负我,否则,我哥哥绕不了你。”

寿儿大喜过望,担忧的事情就在于此,现在没了忧虑,还得了美人,小木匠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就去汇报母亲大人,咱们尽快成亲。”

“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傻样儿。”鼠小妹嘴上说着,心里却一阵窃喜,寿儿不贪财、不好色、正直勇敢、心胸宽旷,这样的男人,世间少有,既然找到了,干嘛不抓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