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里的水利工程和世界灌溉工程遗产，
如今以景点方式重生（3）
中心沟围垦历史展示馆外观▲
如果说桑园围与龙江水利历史展示馆展现的是顺德人千年来与自然力争和谐相处的努力，那么旁边的中心沟围垦历史展示馆，则展现着几十年来顺德人的奋斗精神。
1970年，除了筹划甘竹滩电站的建设之外，顺德人还有一个任务——三千顺德儿女前往珠海横琴围垦中心沟。
资料记载，中心沟位于磨刀门水道东侧的大小横琴岛之间，东邻澳门氹仔和路环岛，东西长7公里，南北宽2公里，原属珠海县管辖。1968年，珠海县在大小横琴岛之间中心沟进行围垦，在沟的东端填海筑堤50米。因工程艰巨，报请当时的佛山地委，提出合作开发。
1970年，佛山地委决定由顺德调集人力物力围垦中心沟。顺德响应号召，从杏坛、勒流、龙江、均安和乐从五镇派出三千多名青年前往横琴。
在中心沟围垦历史展示馆里，可以见到“清晖园会议”的资料。1970年8月，中心沟围垦第一次工作会议在当时的顺德第一招待所、岭南四大名园之一的清晖园召开。会议决定，顺德负责围垦中心沟西堤和建西闸，珠海则负责围垦东堤和建东闸。完工后围垦出来的土地，2/3归顺德管辖，1/3归珠海管辖。
中心沟历史会议资料▲
也正因此，在大小横琴岛之间建成了14平方公里的围垦区，也成为顺德辖区里的一块“飞地”。
馆中各种文字、图片和实物资料，展示着工程的艰巨。当时条件简陋，中心沟工程又位于茫茫大海上，施工者每次都需乘船上岛。住宿条件恶劣，只有简陋茅棚，而且蛇虫鼠蚁不计其数，蚊子更是蜂拥成团，连吃饭都必须躲在蚊帐里。
1973年，顺德人开始在中心沟围垦土地上挖塘筑基，将这14平方公里的滩涂变成种植甘蔗、香蕉、鱼草，并养殖鱼虾蟹等水产的沃土。直至2010年，为了顺应自贸区建设，中心沟全部移交珠海管辖，被纳入横琴新区。
中心沟沙盘全景▲
左滩与右滩：旧日繁华商埠，今日新农村
沿着甘竹滩电站周围的道路晃悠，总能走到两侧的村落。它们的名字真是取巧，一个叫左滩，一个叫右滩。更有趣的是，虽然隔着窄窄的江水相望、名字又相近，但左滩属于龙江镇，右滩则属杏坛镇。
如今走入左滩和右滩村，一派新农村气象。村民兴建的房子都相当豪华，见证着村子的富庶。但生活的改善并没有让村子失去历史，与许多南粤村落一样，左滩和右滩都新旧杂陈，一派和谐。
右滩村最显眼的建筑，是位于村口不远处、始建于明代的黄氏大宗祠。它是万历年间状元黃士俊的家族祠堂，建筑主体古朴敦厚，目前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黄氏大宗祠全景▲
黄氏大宗祠前的广场，是近年来新修缮的石板路，十几块举人碑立于广场一侧，展示着家族的显赫。这个占地达1600多平方米的祠堂，是典型的三门五间三进砖木结构硬山顶式建筑。
黄氏大宗祠旁的举人碑▲
可惜我到访时，祠堂大门紧闭。正面的五开间结构，让大门显得格外宽阔。两侧基座由石板砌成，大门两侧各有一头石狮，正门上方的绿色底木匾上，刻着“黄氏大宗祠”字样。两边侧门也有包金大字，分别为“兆起鳌头”与“徽流燕冀”。
祠堂大门▲
古朴大门上方最抢眼的便是栋梁上的木雕和砖雕。烫金木雕题材极多，涉及各种神话传说与历史故事，雕工精美。几百年来，黄氏大宗祠保持原貌，且大量保留了旧时石柱与木柱。近年来的修缮也是修旧如旧，基本看不出痕迹。据说村子为了修缮祠堂，依托雄厚财力，大量从海外采购名贵木材。
栋梁上的木雕和砖雕▲
黄氏大宗祠的格局，需有功名者方可修建。主持祠堂修建的黄士俊，字亮垣，号“碧滩钓叟”。在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的科举中一举夺魁，成为顺德县史上第一位状元。
左滩也有祠堂，相比古朴的黄氏大宗祠，左滩最大的吴氏宗祠显得更新。
吴氏宗祠▲
我到访时，村子正准备办喜事，祠堂大门前挂着红灯笼与气球，可谓古典现代合璧，内部的梁柱上都有红绸装饰。祠堂中庭已经搭好临时棚架，按照南粤风俗，到了当天晚上，祠堂内外就会摆满圆桌置办酒席。
准备办喜酒的吴氏宗祠▲
相比祠堂，左滩与右滩的古埠头则显得寂寥。右滩仍有两个大埠头存留，一个是上渡埠头，即“黄俭成堂水埠”，一个是下渡埠头，即“黄垂宽堂水埠”。
据说当年黄士俊中状元后荣归，就是由下渡埠头落船。
左滩的埠头更多，北宋时期，甘竹堡在左滩逐渐开设形成，在元明清时期成为顺德县的商业中心。
左滩的三圣宫▲
在清咸丰年间，左滩堤岸建成了40多个码头，大量货物在此装卸中转。顺德乃至佛山等地生产的生丝与纺织品，从这里销往世界各地。晚清民初，粤海关在这里设置分卡，更是推动了左滩商贸。当时有数百家店铺在此经营，每日来往商船货船无数。
如今，左滩早已不再是商贸重镇，只是顺德这个富庶地区的一个寻常小村落。但与右滩一样，行走其间，总能感受到历史的痕迹。
结语
前不久的一天清晨，我恰好途经甘竹滩一带，便顺路前往看看。清晨六点的左滩村和右滩村，已有不少老人在户外活动。甘竹滩发电站异常宁静，桑园围的堤岸上时有晨跑者经过。宜居的村落，古代与现代的工程，还有旖旎的自然风光，在这个清晨以十分和谐的形态呈现在我面前。
直至今天，桑园围仍保障着周边土地的防洪排涝，还承担着6.2万亩农田的灌溉。左滩与右滩的祠堂仍是村民的精神依归，承担着日常祭拜、红白喜事和议事等功能。至于甘竹滩发电站，虽然已经停产，但它所象征的“顺德精神”，仍被视为经济腾飞的动力。
图源 | 叶克飞摄
作者| 叶克飞
编辑|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