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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22日,泽连斯基在总统府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概述了他的观点:冲突带来的经济痛苦波及全世界,俄罗斯的军事进展也在放缓,双方经历五个月的血腥战斗后都已筋疲力尽。能源和食品价格上涨,再加上俄罗斯天然气在冬天停产的预期,有可能将欧洲推向经济衰退。俄罗斯试图分裂西方联盟之时,考验着西方的决心。

俄罗斯官员多次表示,希望经济困境会削弱美国和欧洲对乌克兰的支持,从而对基辅政权施加压力,营造对俄罗斯有利的条件解决冲突,例如,允许俄罗斯保留俄军占领的乌克兰南部和东部大片地区。

乌克兰军民的顽强抵抗迫使俄军在3月、4月从基辅和乌克兰北部其他地区撤退,但俄军仍控制着乌克兰南部大片地区。俄罗斯当局向这些地区的居民发放护照,并安排那里改为卢布进行贸易。

身着标志性军装的泽连斯基向《华尔街日报》记者坦承,俄罗斯的军事行动对西方企业和消费者造成损失。泽连斯基赞扬乌克兰的盟友拒绝向俄罗斯屈服,支持乌克兰抵抗强大的敌人。泽连斯基还说:“我对那里的人民表示感谢,这对他们来说很困难,他们现在物价很高,因为这场冲突,他们承受着不适。但这是一个价值观的问题。今天的外交让步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稳定市场,但只能提供暂时的喘息,并在未来产生回响。”

就在《华尔街日报》采访泽连斯基之前的同一周,普京指责泽连斯基不希望通过外交途径停止冲突,还说乌克兰和俄罗斯代表团在3月底的伊斯坦布尔会谈中达成了一项和平协议草案,是基辅政权背弃了该协议。

泽连斯基对此反驳说:“它是一条吞噬了两个地区的鲸鱼,现在提出冻结冲突,然后它就会休息,两三年后,它又会夺取两个地区,再次提出冻结冲突。它接着会是更进一步,百分之百会是这样的。”

乌克兰东部卢甘斯克州和顿涅茨克州统称顿巴斯。2014年,俄罗斯在顿巴斯部分地区建立了亲俄政权。2014年和2015年,乌克兰在德国和法国压力下签署了《明斯克协议》,让俄罗斯巩固了亲俄政权控制下的顿巴斯地区。2022年5月以来,俄军一直专注于夺取乌克兰控制的顿巴斯地区。

经过数周激战,7月早些时候,俄军完全占领了卢甘斯克州,但乌克兰仍控制着顿涅茨克州超过三分之一的地区。泽连斯基说:“普京严重低估了乌克兰,他张开嘴,像一条巨蟒,认为我们只是一只兔子,但我们不是兔子,事实证明,他无法吞下我们,实际上他自己也有被撕碎的危险。”

关于军事援助,泽连斯基表示:美国和盟国运送的武器,特别是海马斯多管火箭系统和155毫米榴弹炮,有助于削弱俄军在顿巴斯的攻势并稳定那里的局势,但远远低于乌克兰扭转局势所需的数量。乌克兰更迫切的需求是能覆盖大面积空域的防空系统,它可以防止俄军向距离前线数百英里的乌克兰城市发射远程导弹,美国和德国已承诺援助这种防空系统,但截至采访之时,尚未交付。为此,泽连斯基强调,对于美国和欧洲来说,提供这种防空系统要比维持乌克兰经济便宜得多,因为乌克兰每月的预算缺口为50亿美元。开战之后,有600多万乌克兰人出逃,主要去了欧洲。对此,泽连斯基说:“为什么乌克兰经济不运作?因为妇女和儿童在国外。在丈夫打仗时带着孩子回来的妇女需要去工作,但由于导弹的存在,每个人都不敢送孩子上学。”这话显然是在提醒美国和欧洲援助乌克兰防空系统的紧迫性。

关于前线战况,泽连斯基以军事政策为由,拒绝透露开战以来乌军的总损失,但他表示:乌军损失比俄军低好几倍。随着海马斯多管火箭系统运往乌克兰,战场形势已产生实质性的变化。俄军曾每天发射12000枚炮弹,乌军发射1000至2000枚。至7月下旬,乌军每天可以发射约6000枚炮弹,俄军则开始感到弹药和部队短缺。这种变化降低了乌军的伤亡。5月、6月战斗高峰期,乌克兰每天损失100至200名士兵。至7月下旬,每天死亡人数减少到约30人,受伤人数约250人。

泽连斯基拿出智能手机查阅了军方刚提供的数字,对记者说:“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因为我每天都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泽连斯基强调,稳定顿巴斯前线将使乌军能够向其他方向推进。有军事分析家认为,乌军将优先夺回赫尔松,但泽连斯基拒绝讨论乌军计划在何处以及何时发起反攻。

2022年2月以来,泽连斯基只在视察前线时离开过基辅,其他时候日夜待在总统府,窗户被沙袋覆盖,外面停着装甲车。泽连斯基透露:他每天从起床开始,查看最新的伤亡人数和俄罗斯导弹袭击的消息。他曾像其他人一样,起床,吃饭,锻炼,然后从家里来上班,下班后回家。开战之后,他住在工作场所,在工作场所起床。在他的晨会上,乌克兰军事官员报告前线最新情况,部长们告诉他燃料短缺的状况和俄罗斯导弹袭击造成的基础设施破坏,国防和外交官员向他介绍西方武器供应情况。他对记者说:“这是关于我们如何修复铁路、桥梁、隧道,我们如何智取俄罗斯人。”他还告诉记者:一些最亲密的盟友都在社交媒体WhatsApp上与他保持联系。深夜,当这些工作基本完成时,他通常会坐下来录制他每天对全国和全世界的视频讲话。经营过一家电视制作公司的他指出,传播乌克兰的叙事和反击俄罗斯的宣传,是战争中的一个重要工具。对此,他对记者笑着说:“这一直是一个强大的武器,它设法影响了其他种类武器的供应。”

开战前,绝大多数人认为俄罗斯能以雄狮博兔之势迅速占领整个乌克兰,美国情报部门预计基辅将会在四日内沦陷。刚开战时,美国官员表示愿帮泽连斯基出逃。泽连斯基对此激昂回复道:”我们需要战斗的弹药,不是逃跑的便车。”并与官员们一起站在基辅街头录制视频,明确表示他会亲自坐镇基辅,誓与基辅共存亡。此举极大地激发了乌克兰军民的战斗意志,俄罗斯的闪电战计划破产。随着战事陷入焦灼状态,一些人劝乌克兰割地求和以冻结冲突。关于割地求和,中国宋代文学家苏洵在《六国论》中直言: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此言得之。泽连斯基告诉《华尔街日报》记者,2月24日之前,他拼命想与俄罗斯找到一个外交解决方案,但三年来普京甚至不接他的电话。对此,泽连斯基感叹道:“他来到这里,没有说话,杀了人,让1200万人流离失所,现在又说乌克兰不想谈判,他们只是谋杀人民,摧毁城市,进入城市,然后说我们来谈判吧。他们能和谁谈?用石头吗?他们浑身沾满了鲜血,而这血是不可能洗掉的。我们不会让他们洗掉的。经历五个月的所有悲剧之后,乌克兰公民没有心情与俄罗斯谈判。乌克兰社会认为,必须首先解放所有领土,然后我们可以就做什么、以及我们如何在未来几个世纪里生活进行谈判。我们的人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们做得越快,死亡人数就越少。我们更希望以一种非军事化的方式解除占领,挽救生命。但我们面对的人,除非被打脸,否则他们不会明白什么。冻结与俄罗斯的冲突意味着暂停,让俄罗斯有休息的机会,他们不会利用这次暂停来改变他们的地缘政治,或放弃对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要求。”可见,泽连斯基已悟,割地求和犹如抱薪救火,或者说,投降换来的和平,意味着屈辱和失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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