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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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金梅来找我时,神情有些木讷,23岁的她本该朝气蓬勃,可她却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瘦的皮包骨,眼里没有任何光。

她给我讲了几件发生在她身上的骇人听闻的事情,让我理解了她为何会这样。

她19岁那年,有了第一次性经历,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点早,毕竟她刚成年不久。

那天是周五。

她在田里干活到很晚,天快黑的时候她又去山里捡了一大堆柴,往家里背的时候柴比她还高。

越走天越黑,路上偶尔有汽车经过,她都会站到路边避让。一个人走夜路,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她小时候听爸妈和奶奶讲过不少山鬼的事情,虽然后来知道那都是大人吓小孩子的,但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山里,手心还是紧张得出了汗。

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吓了她一大跳。那人拿着手电筒,径直走到她跟前,是过年时奶奶逼着她相亲的魏华。

金梅不想搭理他,打算错开他继续往家走,谁知魏华一把拽住她背上的柴,直接问:“你也19岁了,就不想着嫁人吗,自从上次见过面,我心里一直念着你,你能不能嫁给我?”

金梅说:“走开!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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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华闻言,猛地一用力就卸掉了金梅背上的柴,随后他抓住金梅向山路旁的灌木丛拖拽,吓得金梅不停大叫。

魏华说:“咱们这儿本来人就少,你喊破了天也没人来救你。小梅,只要你做了我的女人,你会嫁给我的。”

金梅吓得浑身颤抖,不停挣扎,也试图去挠魏华的脸、眼睛,但她够不着,她准备去咬他的胳膊,被他一下子拽住了头发。

她的力气终究比不过魏华,等魏华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点时,金梅身上已被灌木丛划破了很多地方。

魏华把她按在地上,一手按住她不让她挣扎,一手去脱她的裤子。

无论金梅是骂他,还是求他,他都没有放过她。

衣服被撕扯掉,冷风灌进来,金梅不停地哆嗦。魏华发现她连胸罩都没穿,不由坏笑了一下,说:“你是买不起胸罩,还是故意不穿勾引男人呢?你要是买不起,嫁给我,我给你买。”

他说着就凑过去,一口咬住了她的胸。

金梅痛得直呼,不停捶打魏华,试图挣扎逃跑,可都无济于事。甚至,她每挣扎一下,身下的灌木就会刮伤她一下。

魏华死命压住她,他知道,只要今晚事成了,金梅就只能给他当老婆了。

他强硬的进入金梅的身体时,金梅疼的直哆嗦。那一瞬间,金梅知道自己逃不脱了,她嘴里恶狠狠地咒骂着魏华,手指狠命掐着他,可他都不松开她。

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女人要爱护自己,嫁人之前不能失去贞洁,否则就会被村里人骂不检点,也不会有人给“破鞋”做媒,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如今,金梅也失去贞洁了,她心里都是害怕,害怕自己的一生就要毁在魏华手里了。

2

她回到家,奶奶看到她的模样,愣了一下,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把手机给我用一下,我要报警。”

“报什么警?”奶奶攥着手机不给用,“咱们这的人一辈子也见不了几次警察,你想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遇着啥事?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她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奶奶看了一会儿,就躲进自己屋里了。

谁能知道,魏华来家里问过奶奶,是奶奶告诉魏华,她还在田里干活。

魏华是故意在半道儿等她的。

也许这是魏华跟奶奶串通好的。过年相亲时,一家人都看上了魏华,就她不愿意,为此,奶奶逼着爸爸不给她交学费、逼着她退学。

那时候,她还有半年就可以参加高考了,可偏偏家里人都说读书无用,不如早早地嫁人,还能帮家里减轻负担。

她知道,他们生长于大山,穷山僻壤,发展落后,一家人节衣缩食供她读到高三,已实属不易。

退学就退学吧,反正还有弟弟在上学,家里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金梅说:“我爸常年在外打工,我妈因为种大麻被抓进去了,我和弟弟跟着奶奶生活。也是她,一手操控了我的人生。”

那时她才19岁,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时的她该是多无助、多害怕。

“我想过反抗的,可是没有用。”金梅越哭越伤心,我把纸巾递给她,对于已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又没有留存任何证据,我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往下听,也许有别的地方能帮到她。

听金梅说,她曾以死相逼,不嫁魏华。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月经推迟了,也开始恶心呕吐。

奶奶说她怀孕了,叫来魏华一家人来商量后面的事。

魏华直夸自己太棒了,才一次就让金梅怀孕了,看得出魏华一家人都很开心。

奶奶也想促成这桩婚事。

但两家因为彩礼的事情,吵了起来。奶奶自然不想让自己家吃亏,就想多要彩礼、多要东西,把金梅体体面面的嫁出去。

可魏家不肯,魏华妈妈说:“现在话语权可在我们家,我儿子这么厉害,不愁娶老婆。金梅可就不一样了,她不嫁到我们家来,还能嫁给谁?还没嫁人就怀孕了,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如今我们家愿意娶你,你们不感恩戴德,还想多要东西,门都没有!”

奶奶生气,“合着你们一家子在算计我们啊,魏华故意在半道儿拦截金梅,他这是强奸,我们报警了,你们可是要坐大牢的!”

“那就报警啊,这种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谁能说的清楚,到底是我儿子用强,还是你孙女勾引的呢……”

金梅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够了!你们魏家的人都滚!”

魏华临走前,说:“金梅,我是真心实意想娶你,你好好养胎,我回头再来看你!”

3

金梅怀孕了,在所有人看来,她只能嫁给魏华,包括她自己,否则他们一家人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魏华了。新婚燕尔,魏华贪恋床上之事,天天晚上、早上抱着金梅,又摸又揉又亲又想要。

但是金梅刚怀孕,还不稳当,加上她心里并不喜欢魏华,对性这件事就有些反感,甚至让她觉得恶心。

可是她拗不过魏华,每晚都被折腾得够呛。有时她不愿意,他就非常气愤,抱着她发泄一般,疯狂又残暴。

金梅强忍着反酸呕吐,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可她越是这样,魏华越觉得她不给面子,动作也就越粗鲁。

魏华的手拍在她背上,说:“你喊出来,这样我会更兴奋,你也更舒服。”

金梅承受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魏华仿佛没听见,来来回回折腾几次,才终于放过她,躺在她旁边,睡得像头死猪。

有次还见了红,疼的金梅脸色苍白。婆婆知道后大骂了一顿魏华。

幸好孩子没事,魏华才有所收敛,但他这方面的欲望大,经常强迫金梅用别的方式帮他解决。

“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娶媳妇到底是为了什么,发泄兽欲?”金梅说到此事,脸上都是无奈,“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嫁到婆家,因为怀孕了,金梅的日子倒也过得不差,生产时他们去了县医院,婆婆找了魏华在妇产科当主任的表姑亲自给金梅做的剖腹产手术。

知道她生了个男孩,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婆婆还给魏华的表姑送了好多礼。

那时他们还都不知道,就是魏华那个让人深信不疑的表姑,导致了金梅后来更惨痛的人生经历。

金梅刚出了月子,魏华就说自己憋得受不了了,要求金梅尽一个妻子的义务。

她不肯,魏华就好言好语的哄她,说:“老婆,你怀胎十月辛苦,我也很辛苦啊,每天都憋得我难受,好不容易等到你出月子了,就满足我一下吧,我把儿子抱到妈房间去,让她看着。”

不等金梅拒绝,魏华已经抱着儿子出去了。她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魏华的背影,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对性会有这么大的兴趣。

魏华回来后,迫不及待地就去脱金梅的衣服,伏在她胸前,说:“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这真是大了好多,我好幸福。”

金梅说自己像个玩偶、工具,在他想要的时候就得陪着,还得配合。她不能反抗,魏华说打她,就会打她。

有时候他会拿着从网上买来的情趣用品在她身上用,那些东西金梅看一眼就脸红心跳,觉得羞耻。

儿子四个多月的时候,金梅又怀孕了。

4

金梅去产检的时候,魏华的表姑孙医生说是个双胞胎。

这一次,魏华一家人更加高兴了,魏华逢人就炫耀他有多厉害。

跟以前一样,金梅怀着双胞胎也没能躲过魏华的欲望,直到月份大了,魏华怕出事,才没强迫她。

去医院生产的时候,婆婆一早就给孙医生递了个红包,就盼着金梅生产时能顺顺利利的。

可是金梅进了手术室没多久就遇到了意外情况,有个护士火急火燎地跑来找魏华,手里还拿着一叠化验单,说产妇有梅毒、乙肝等传染病。

魏华一听就懵了,金梅怎么会有梅毒这种“性病”?

生一胎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产检的时候也没说有问题,怎么临生产了,竟然查出来有这么脏的传染病?

魏华不信,说:“之前那么多次检查,都没有问题啊,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护士指着化验单上金梅的名字,不容置疑地说:“不会弄错的!”

魏华又看了看化验单右下角医生的签字,是孙素英。他想,孙医生是他表姑,应该不会弄错,难道是他前阵子外出打工,金梅不检点勾搭了男人才染上的这种病?

那这对双胞胎是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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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华一瞬间手脚发冷,心口发紧。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敢背叛他?明明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那么不情不愿,连哼一声都不愿意,转头就跟别的男人睡了?

她一直不愿意嫁给他,不愿意跟他做,难道是因为心里有着别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有性病?

脏!恶心!

魏华一屁股坐到地上,大骂道:“这个贱人,贱人!”

魏华妈妈的脸色也很难看,问魏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八成是给我戴了绿帽子了!”

这不可能吧?魏华妈妈说:“她天天在家,没怎么出过门啊!”

“孙医生亲自检查的,难道还有错吗?”魏华气得用拳头砸地,“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偷偷出去跟人做的下贱事,亏我还为她怀了双胞胎高兴了那么久!”

这时候孙医生快步从手术室出来,见魏华蹲在地上,也没管他,就说:“现在产妇情况很不好啊,两个孩子都太大了,挤在一起出不来,孩子的脸都憋紫了,再这样下去,孩子生下来也不好了,双胞胎得脑瘫的几率本来就高,再一憋,更缺氧,情况危急,我们都是自家人,我不会骗你们,现在你们赶快做决定,是保大还是保小?”

魏华“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站起来时他甚至感到了眩晕,扶着墙才站稳,问:“怎么回事?进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地?”

孙医生说:“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难料的事情多着呢。况且,她还有梅毒、乙肝等传染病,这些都是可以通过血液传染给孩子的……我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但是如果生下来不健全,以后花钱的地方可不少。”

魏华和他妈一听,都慌了。

这来的时候喜气洋洋的,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们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一家人指着几亩地,农闲的时候魏华去县里打点零工,也挣不下几个钱,如果生了两个脑瘫的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魏华妈妈不由捶了魏华几下,“当初我就不想让你娶她,你非要娶,现在你可满意了?”

孙医生打断他们,说:“这些话你们以后再说,现在赶紧做决定啊,等会儿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

魏华生气,说:“都死了才好!”

魏华妈妈忙说:“孙医生,我们都听你的。”

孙医生见此,忙说:“那就保大吧。”

紧接着她又拿来几张单子让魏华签字,这会儿魏华也没心思去看那些是什么单子了,孙医生让他在哪儿签字,他就在哪儿签字。

表姑是自己人,也是他们亲戚里最有出息的人。

可他们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用药单”,其中有一张是拒绝婴儿转新生儿科,放弃治疗。

孙医生见单子签好,就又回了手术室。过一会儿又出来,说:“孩子没保住,是对龙凤胎,可惜了啊!魏华,你赶快给我拿200块钱,我找人帮你把孩子埋了。”

魏华妈妈一听是对龙凤胎,死了,顿时心疼的大哭,她想上前拉住孙医生的胳膊,但看着她穿手术服,就没敢碰,哭着说:“他表姑,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孩子?”

孙医生一愣,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个要求,忙说:“不是我不想让你看,实在是没必要,可能是梅毒的缘故,身上的皮肤都是烂的,况且俩孩子发育都不全,又挤着出不来,我只能硬生生给夹出来,断胳膊断腿的,我怕你们看了更难过。快给我200块钱,我安排好了还得给产妇缝合呢。”

魏华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200块钱给她。这会儿他心里恨透了金梅。

5

金梅醒来听说孩子死了,她不信,说:“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很洪亮,不可能一出来就是死的。”

魏华没有好脸色,说:“那是你幻听了。”

因为这件事,婆家所有人都不待见金梅,连月子都没人伺候,金梅饿了想吃饭得自己做,婆婆见她做饭,就说:“一分钱不挣,天天就知道吃,我们家怎么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起初金梅也会跟她争几句,但是只要她顶嘴,魏华就打她。

她不知道她生产时手术室外的情况,起初还以为魏华怨她没能把两个孩子好好生下来,但那也不是她的错。

后来,魏华终究忍不住,问她有没有出去偷过男人,有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金梅听了很震惊,“我天天在家照顾孩子,还要下地干活,我去哪儿偷男人?”

她说没有,在魏华看来就是死不承认,他说她得了梅毒,脏得很。

金梅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得那样的病。她想去医院再检查一遍,但是魏华不让她出门,她只要一想出门,魏华就说她想出去偷人。

没了双胞胎,又被婆家这么对待,金梅每天郁郁寡欢,得了抑郁症。她不知道她的日子为什么会过成现在这样。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多。

直到我们去山里做法律宣传,并提供义务法律援助,金梅才找到了我。

她说:“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无数次想到了死,但我又怕我死了我儿子没人照顾,他才四岁。”

她叹息命运的不公,如果她不辍学,也许她可以考上一所大学,离开这里,也许现在她大学毕业,准备找工作了,也许她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扎下根,像电视剧里那样谈恋爱,找个喜欢的人结婚。

那会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那样的日子,她以前只敢在梦里想,现在连想也不敢想了。

我看着她,问:“你也觉得自己得了梅毒吗?”

她神色黯然,说:“他们都这样说,都嫌我脏,话也不肯跟我说,可能是的吧。”

我说:“我带你去医院再做个检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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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带她去医院检查这件事,我还去了她家跟她魏华做沟通,后来在魏华的陪同下,我们一起去的医院,检查结果很明确,金梅除了营养不良外,并没有梅毒、乙肝等传染病。

她知道结果后,蹲在医院大门口哭,似乎这么多年的冤屈终于真相大白了。

魏华说:“这不可能啊,我表姑亲自做的检查,应该不会错啊!”

为了让他放心,我又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家医院检查,结果还是医院,金梅身上没有任何传染病。

金梅盯着魏华看了一会儿,说:“你打了我两年多,你宁愿相信你表姑,也不相信我。”

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问金梅:“你确定你生双胞胎孩子的时候,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两年,她常常想起那天的事,在确定与不确定间摇摆,她也觉得表姑应该不会害他们,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那几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只是她不愿接受事实而臆想出来的。

魏华也说:“检查也许是误诊,可两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我表姑肯定不会骗我们。”

做法律多年,我直觉这件事情也许并不简单。

产检没有任何问题的产妇,却在生产时被告知有梅毒等传染病,这太不合理了。

金梅忽然问我:“我没有传染病,我的两个孩子也不会有,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6

我带着金梅和魏华去了孙素梅所在的医院,本想找她问问金梅传染病的事情,但她听后脸色就变了,说:“我也不是圣人,难免会犯错,金梅,我跟你道歉。你想想,我们是亲戚,我怎么会害你呢?也就是个无心之失。”

金梅和魏华都看向我。

魏华说:“你看我就说吧,都是亲戚,肯定是无心的。”

我知道金梅想说什么,她不好问,我就帮她问了,“孙主任,您是妇产科主任,听说孩子难产,生下来就没气息了,但金梅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孙素梅的声音陡然提高,“金梅,当时你难产,是我建议保大,你才活下来的,你如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悄悄打开手机录音,继续问:“既然金梅的梅毒、乙肝等传染病是误诊,您怎么说孩子的皮肤因为梅毒都烂了呢?我能不能看看当时的手术记录?”

孙素梅忽然激动起来,质问说:“你是谁?”

在我说了法律援助的律师后,她更加激动了,指责金梅和魏华不顾亲戚情义,竟然直接带着律师来质问她,随后她就说自己很忙,还有门诊,就把我们请了出去。

魏华责怪我多事。

但金梅紧紧抓着我的衣袖,说:“张律师,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怀疑。”

魏华怕丢人,径直回家了。

金梅说她平白被家人责骂了两年多,被人看不起了两年多,还失去了两个孩子,她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我再次进入了孙素梅的办公室,问她:“孙主任,当时你给魏华要了200块钱找人埋孩子,是谁去埋的孩子,埋在了哪儿?金梅因为这事儿这两年多过得很不好,我们想去祭奠一下。”

“这我哪儿知道?”孙素梅没好气的说:“当初做这件事的人早就不在这儿干了,要找你们自己去找吧!”

金梅拉着孙素梅的手,哭着哀求,换来的也只是孙素梅的不耐烦和轰赶。

我隐约觉得孩子根本没死,也没被埋。

门诊室外,我看着无措又无助的金梅,她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长期营养不良,又忍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还要干农活,她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哭着问我怎么办。

我带着她去了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孙素梅是妇产科主任,接触了太多太多的初生婴儿,如果她从中做手脚,利用家属的信任,故意夸大生产过程的艰难,甚至捏造难缠的事实,而将孩子悄然转移,倒卖呢?

我被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孙素梅是个医生,是白衣天使啊。

可心中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我就不得不去验证这件事,这是职业习惯。

警察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听了我的录音,觉得事情确实有疑点,接了案,准备调查。他们很快就传问了孙素梅。

警察初问,她还百般推脱,但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更惹人怀疑。警察让她说出是谁埋的孩子,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警察再三审问,也许,她的胆子并不大,扛不住压力,招了。

孩子卖了。

警察一听就知道这案子了不得,金梅那对双胞胎在手术室里就被暗箱操作,转手卖了,会不会还有更多孩子被她这样卖掉了?

案件的性质已然变了,警察觉得这或许是一起拐卖婴幼儿的大案。

金梅听说后,险些晕厥。

魏华更是不敢置信,拉着一家人匆匆赶到派出所,想质问孙素梅,他们是亲戚,为什么要骗他们,为什么要卖掉他们的孩子?

“你还没有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孩子!”金梅发了疯似的想去抓住孙素梅,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说我得了梅毒、得了乙肝,村里人都嫌弃我、厌恶我,家里人都不敢跟我一个锅吃饭,我忍着丧子之痛,还要遭受别人的白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把我的两个孩子卖到哪里去了?”

面对金梅的控诉,孙素梅吓得不敢说话。

魏华妈妈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我们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这么骗我们,你个杀千刀的东西,到底把我家孩子买哪儿去了?”

7

案子到了这个时候,孙素梅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她把做过的、知道的事情全招了。

但是孩子几经转手,警察还需要时间去调查。

金梅每天以泪洗面,在家盼着最新消息,一想到她刚出生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卖掉,她就心痛如绞。

我亲眼看到过她哭到缺氧、晕厥。

魏华和婆婆自知错怪了她,变着法的对她好。

等了许久,终于从警察那里等到了好消息,一个孩子被卖到山西,一个孩子在吉林,都找着了。

金梅和魏华一起跟着去接的。

听说两个孩子接回来后很认生,不肯与他们亲近。但失而复得的金梅和魏家人都很有耐心。

金梅一直说想当面谢谢我,如果不是我出现,他们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以后孩子早没了。

其实,这也是缘分。

我问金梅她以后怎么考虑,她苦笑着说:“认命吧,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和魏华凑合着过吧,不然我养活不了三个孩子,也割舍不了三个孩子。”

人生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不能干涉,只望她以后能挺直脊梁做人,不再被人看不起,好好过她余下的人生。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文系作者原创,请勿转载,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