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们都知道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没能打垮俄罗斯,知道俄罗斯的能源贸易在为俄罗斯不断回血。但有一个问题很少被提及:在脱离美元经济的前提下,俄罗斯的这些大宗商品,应该怎样进行贸易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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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俄罗斯自己推出了能源卢布结算制,但是卢布的全球外汇流通量其实不多,仅依靠卢布来结算短期内应急可行,但长期进行的话国际流通的卢布外汇很快就会耗尽,大宗商品结算就会无钱可用。

在万不得已时,这类结算还可以用硬通货黄金结算,但是考虑到当下的经济形势,很少有国家愿意拿出宝贵的硬通货去结算大宗商品。那么一些和俄罗斯仍旧保持着贸易的友好国家,就需要寻找一种双方都认可、在国际上有一定外汇流通量、发行国有足够经济体量保障货币信誉的结算货币。

6月29日,一份来自印度的海关文件,告诉了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份印度最大水泥生产商“UltraTech Cement”进口一批俄罗斯煤炭的海关文件显示,这批来自俄罗斯生产商“SUEK”的15.7万吨煤炭,以估价1700多万人民币结算。

在一份英媒对该事的调查采访中,两名熟悉此单贸易的消息人士透露,这批货物除了使用人民币结算,还由SUEK公司位于迪拜的子公司经营,彻底绕开了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而且其他公司也使用人民币支付俄罗斯煤炭订单的形式绕开美元经济对俄罗斯的制裁。

这是件意义重大的事,一名新加坡外汇交易员甚至感叹:“在我25年的职业生涯中,我从未听说过任何印度实体用人民币支付国际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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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印度与俄罗斯以往的贸易都是在美元经济体系中进行的,即使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已经进行多年,印度也出于与中国竞争的考虑,一直拒绝使用人民币作为国际支付手段。

近年来中印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印度目前也已经加入美国主导的印太战略,是印太经济框架成员国。但是印度一直都是个外交独立的国家,外交理念的核心一直都是自身利益,在不同的环境下,印度有非常灵活的外交应对策略。

当下美国为首的西方正表现出过强的扩张性与侵略性,不择手段地维护自己的全球经济与政治领导地位,类似拉拢印度,以发展中国家治发展中国家的手段也被拿了出来。

就本届金砖国家峰会印度的表现来看,印度在加入以发展中制发展中计划的同时,也对西方国家保留了基本的戒心。虽然印度很想借着西方的红利超越中国,但也明白中国倒下后,西方也不会允许印度坐大。

所以印度很可能制定了类似“两头通吃”的计划,即附和西方,拿到红利的同时,又和中俄保持一定默契,不戳破彼此的竞争范围,将竞争与合作限定在比较良性的循环之中。

前不久中国举办的金砖峰会刚落幕,印度就已率先对美国出招,用人民币买入俄罗斯煤炭,以此来规避美元制裁,就是金砖国家之间合作的典范,也是金砖国家框架内部趋于团结的表现,中国前不久举办金砖峰会已经初见成效。

但是国际上和利益挂钩的关系,毕竟都有很强的复杂性,印度为了利益参与人民币国际化,并不能视作印度印度已经抛弃与中国的矛盾,只能说两国目前的共同利益大过了冲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印度仍然会把中国作为首要竞争对手,印度这种完全自身利益为中心的外交形式在带来收益的同时还会给我们带来诸多麻烦。

抛开这些不谈,就事论事地说,印度还是给人民币国际化来了一记有力的助攻。在人民币开始国际化的这些年里,美元经济的打压始终是人民币难以发展的根本原因。中国并不缺乏对外贸易合作,但是人民币的认可度一直受到西方的质疑。

估计这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打压人民币国际化的美联储也想不到,打败政治的最终还是政治,来自美国的打压最终被来自美国的另一层打压化解。

国内少了先进设备,受影响的是产业发展;国内少了能源和粮食,受影响的就是万千人的性命了。这波西方与俄罗斯的博弈已经创造出了大量面临生存问题的小国,印度的实例给那些受到能源与粮食危机困扰,希望绕开美国获取粮食与能源的国家作了很好的示范。

另一方面,人民币的国际支付也不是空中楼阁,而是有中国这个经济的庞然大物来担保。

截至去年,中国的经济体量已经超过美国的75%,超过了英国脱欧后整个欧盟经济体量的总和,中国已经完全脱离了曾经与英法日德这类“前十国家”竞争的范畴,成为了类似美国的全球经济支柱角色。

如今全球任何国家、任何地区的经济政策,都必定以中国与美国两个庞然大物为锚。使用人民币作为国际支付手段,有类似美元一样的基础保障,人民币的发行国有充足的经济消化能力与风险抵抗能力,确保这种货币的价值在国际交易中不会被私人资本随意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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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外汇市场做空人民币的难度已经远超欧元,人民币达到了近似美元的体量,全球没有任何资本实体有如此庞大的资金去干预这种货币的国际支付能力。

在美元超发严重、美联储表现出的风险控制能力不足的今天,寻找美元的替代支付手段已经是发展中国家的共识,印度的行为就仿佛在对全球的发展中国家广播:看,答案就在这里。这堪称是对美国的“双重暴击”:大张旗鼓地制裁俄罗斯并没有取得效果,反而帮助人民币提升了国际地位。

虽然在短期内,人民币仍然不可能取代美国,但随着美国侵略性扩张的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必然会成为一种保险的备选方案,扩充人民币外汇也会逐渐成为对抗美元霸权的一种手段。

而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大背景下,这才是人民币走出中国的第一步,中国所面对的也不仅仅是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利好,更是怎样规范货币发行、管理国际支付体系的艰巨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