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国开始,北大荒一直被称为“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在东北未开垦的土地上,动物比定居的人类多,而当年插队到北大荒的知青,见识到了他们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王宾是上海人,下乡的时候被分配到了北大荒的农垦兵团。作为城里孩子,他从小没见过多少家禽家畜,更别提野生动物,而来到东北的第二天,他就开了眼。

到青年点报道的翌日清晨,王宾看见不少人围在鸡窝前,他好奇地挤过去,看到一地鸡毛,还有几滴红彤彤的血迹。

“黄皮子吧?”有人猜测。

黄皮子,是东北俚语中的黄鼠狼,凶猛的鼬科动物,个头不大,但擅长捕猎禽类。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知青下乡的年代,什么东西都缺,每个人都把能下蛋的母鸡看作宝贝,指望母鸡下蛋改善伙食或者用鸡蛋去换其他物资,然而,只要黄皮子出现,老母鸡肯定要遭殃。

为了保住母鸡这种重要财产,老乡们想出了很多对付黄皮子的办法,收效最大的是挖“冰坑”。

王宾刚好目睹了老乡挖“冰坑”的过程。

冰坑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在鸡窝入口处挖一个大坑,不用太深,让黄鼠狼跳不出来就行。然后沿着坑沿浇水,让坑壁变成光滑的冰面,最后一步是在坑底放上诱饵,一般都是鲜肉。

夜里,黄鼠狼偷偷进院子,只要它闻到肉味进了坑,就再也别想爬上去了。

老乡们用这种方法抓黄鼠狼,除了干掉一个祸害的考虑外,另一个目的是获取完整的黄鼠狼皮。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黄鼠狼的皮很贵重,可以用来制成围脖、手套和帽子,保暖能力很强,在东北这样的寒区特别受欢迎。当时一条质量不错的黄鼠狼皮,可以换一辆凤凰自行车。

在野外抓黄鼠狼,不管是用枪还是用箭,大概率会弄坏它的皮,只有把它活捉后吊在树上,顺着嘴角剥皮,才能取下完整的毛皮。

黄鼠狼虽然狡猾,但毕竟是动物,没法跟人斗智,北大荒的另一种动物,别说跟人斗智,它们简直愚蠢得近乎可爱,这就是目前人尽皆知的狍子。

狍子,鹿科的一种,几乎是东北最容易捕获的动物,所以又叫“傻狍子。”

有一次下大雪,王宾一开门,就发现有只狍子在院子外面站着,显然是被暴风雪给弄迷糊了。

王宾回头朝屋里喊:“门口有头鹿!”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老知青们出门一看,说:“这不是鹿,是狍子,咱们今天要加餐了!”说完,几个人冲出门不费多大劲就抓住了狍子,然后生火烧水,准备炖肉吃。

“家门口捡狍子”这种事不常见,但狍子也并不难捉,因为它们有致命弱点。

狍子在森林里活动的地域是固定的,它认定了一个生活区域,就一定在那里觅食、休息、成家,即便受到惊吓,它们过一段时间仍旧会回来。

因为这个缘故,当地有经验的猎手如果第一次没抓住狍子,就会在原地等待,狍子肯定会回来看看,查看还有没有危险,这个时候去抓它一般不会失手。

因为狍子太憨,猎人捕猎它们于心不忍,就逗它们玩。

狍子有个特点,受到惊吓的时候,屁股上的白毛会炸开,圆圆的白色绒毛十分醒目。大多数时候,人们看到狍子会故意吓它们,就为了看屁股上的那块白毛。这在娱乐活动少的北大荒,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解闷行为。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野生动物一般不会跟人类对抗,当然也有头比较铁的,比如麝鼠。

在北大荒生活久了,知青们跟老乡学会了看脚印辨别动物的能力,只要下雪,动物们走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各种脚印,老知青看一眼就知道什么动物来过,洞在哪里。

有一次,王宾跟着几个老知青去打猎,走了不多远,就发现雪地里有两排小脚印,一个老知青兴奋地向前跑,大伙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一块跑。

原来,五十米之外有一只黑灰色的小动物,正一蹦一跳地移动着。

“水耗子。”有人喊了一声。

王宾问:“水耗子是什么?”

“学名叫麝鼠,本地人叫青根貂。这家伙在雪地里跑不快,咱们把它围住就行。”

几个知青站成圆圈,把麝鼠围在圆心。麝鼠见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就原地呲牙,做出战斗姿态,希望吓退人类。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一个知青脱下军大衣,对着麝鼠扑过去,把这个小东西捂在了里面,随后在大衣上摸索,直到摸到麝鼠的脖子,一把掐住,算是逮住了。

“有肉吃了!”抓麝鼠的知青兴奋地说。

回到宿舍,大家各司其职,烧水炖肉,然而当时物资匮乏,没有什么调料,白水煮肉肯定不行,去不掉腥味和臭味。

有个老知青翻出了一瓶干黄酱,倒进锅里跟肉一起煮,猛火急烧,很快屋里就充满了肉香。

王宾之前从来没有尝过水耗子,他试探着吃了一口,不怎么好吃,有一股臭味,不知道是黄酱的原因,还是肉本身就有异味,但他不舍得吐掉,还是咽了下去,毕竟有肉吃就不错了。

实际上,麝鼠拥有特殊的腺体,能产麝香,但是不会处理的话,肯定会有奇怪的味道,知青们不是专业屠夫,当然不懂这些。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有人对王宾说:“你运气好,不是每个到北大荒的知青都能见到水耗子,这是讲机缘的。”

王宾尴尬地笑着,对他来说,充满野性的知青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