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2000年7月6日,成都双流县饱和村一位姓王的村民在村头的水沟里发现一辆没有上锁的自行车,他就把车推回了家。不一会儿,又有一位姓徐的村民从村子里出来,看到菜地里有一个白晃晃的东西,像是一个口袋。走近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哪里是什么口袋?田里赫然躺着一具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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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遍了村子,也传到了王姓村民那里,他又将车推了回来,然后丢回水沟里。

警察火速赶往现场。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围观的村民起码有上百名。经现场初步勘察,死者是一名25岁左右的年轻女性,平躺在水沟不远处的菜地里,下面毫无遮拦,还被塞进了草,头部盖着一条被撕碎的黑色短裙,菜地菜叶上还挂着一条被撕坏的内衣。

经查验,死者受到过侵犯,脸部有一定程度的肿胀,脖子上有清晰的勒痕。初步判断,应该是被人卡住颈部,窒息而死。

事情发生以后,村民们改变了多年的生活习惯,晚出早归,村子里笼罩上一层恐怖的阴影。

针对这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案件,警方迅速组成了专案组,全力侦破此案。

案发当天,围观的村民认出了受害者。死者名叫谢远润,住在双流县黄水镇御霸村六舍。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警察推测谢远润应该是在晚上下夜班后,骑车回家路过菜地时遇到了凶手。

菜地附近,除了谢远润的自行车、鞋子、衣服以外,找不到其他跟凶手有关的东西。但法医从谢远润体内提取到了分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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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哪里去找罪犯?根据什么来查找罪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专案组首先排除了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因为这是一条乡村公路,除了附近村子里的人,外来人很少会来这里。于是警察对附近村社符合年龄且有前科的人员进行排查。

迷雾重重

经摸排调查,一个名叫宗某的人员浮出水面。此人曾多次调戏猥亵妇女,曾犯过侵犯罪,警察对他进行了盘查。宗某承认事情是他干的,他交代的情况和现场也比较吻合,警察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因为宗某只承认侵犯,不承认杀人。

按照刑侦重证据、不重口供的原则,警察提取嫌疑人宗某的血液,连同受害人体内的分泌物,一同送公安厅法医处做DNA测试。

结果却完全不符,警察大为惊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嫌疑人宗某只承认侵犯,而检测的结果却证明不可能是他侵犯的。经过反复比对,这个犯罪嫌疑人绝对没有侵犯谢远润。

警察再次盘查宗某,宗某却说他记不清了,由于DNA检测的结果准确无误,铁证如山,证实宗某没有侵犯嫌疑。这就宣告前一阶段的摸排工作失败,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扩大范围开展更为深入彻底的摸排调查。

命案再起

2000年10月22日上午,双流县彭镇派出所接到报警,在九江通往彭镇的公路边又出现了一具女尸。

诡异的是,这具女尸只剩下躯干,头颅和四肢不知所踪,躯干内同样发现了男性精斑。

不久后,一个叫钟树斌的年轻人报警称,妻子杨先敏已经两日未归。

杨先敏,29岁,在铝材厂工作。10月20日晚上7点半出门上夜班就再没回家。

据杨先敏的同事讲,当天晚上厂里临时取消加班,杨先敏和其他同事一样,在8点半左右离厂。

据杨先敏的家人描述,夫妻结婚几年来十分恩爱,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家庭生活很美满。杨先敏从未无缘无故离家,偶尔加班需要临时晚归也会告知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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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双流县胜利乡警方收到消息,县内公路旁边水沟中,发现了人的头颅、四肢和衣服。后经辨认,正是杨先敏。

铝材厂到杨先敏的家仅不到一公里。当天晚上杨先敏可能是回家途中遇害。因此,警察沿着杨先敏回家的路仔细搜寻。果然,在距离厂区不到500米的公路边,发现了一把手电筒和一件女式外衣。经家人辨认,这些东西都是杨先敏的。

警察初步推断,当晚杨先敏走出铝材厂不久后便遇袭。凶手对其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后,将杨先敏分尸,然后进行两地抛尸,手段残忍至极。

全力侦查

短短三个月之内连发两起侵犯杀人案。警察深知责任重大,他们没日没夜地投入到案侦工作之中。警察仔细分析发现这两起案件有许多相似之处:

(1)都是夜晚发生的

(2)皆为独自走夜路的女青年

(3)都是脖子被卡住而死

(4)都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警方认为这两起事件可以合并成一个案件。

警察围绕谢远润和杨先敏的社会关系进行了大量调查,发现这是两名正派善良的妇女,家庭关系、同事关系都处得很好。他们在被害前没有什么复杂的背景,应该可以排除仇杀、情杀的可能。这两起案件更像是偶发案件,但是凶手在杀害杨先敏以后为什么要将她分尸呢?案侦人员围绕这一问题展开了深入讨论。

案侦人员认为黄水镇是案件的重点。但是黄水镇有十多万人口,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查找凶手呢?

警察将案件重点放在了杀人分尸案上,他们在装尸体的袋子内发现了米糠、笋壳、被单等。城镇是找不到这些东西的,因此判断凶手应该是农村人。

但是在双流农村,可以说家家户户都找得到这些东西。那么又怎么能够把侦查方向聚焦在某个地方或者是某个家庭呢?侦查人员将这些东西一一进行仔细地研究和比对。首先是笋壳,现场发现的口袋里的这些笋壳外形粗短。山区里的笋壳长得比较长,在平坝地区的笋壳就比较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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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水、胜利、彭镇三个地方来看,只有黄水符合在平坝地区这个特征,警察判断凶手应该就是在黄水分尸。

其次是米糠,米糠一般在农村的销售是两种,一种是为了自家喂猪,里面碎米比较多。另外一种是拿到市场上销售的米糠,没什么碎米,一般经过专业的工厂加工而成,与现场发现的一致。这些编织袋在市场上是有流通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找到这些编织袋的主人,谁拥有这些编织袋,谁就可能是凶手。

从袋面上看,很显然这些编织袋是从双流正大公司出品的,但是正大公司的销售网络遍布全国,仅在双流的销售点就有上千家。而差不多每一家农户都在使用正大公司的饲料,如何着手去找呢?细心的案侦人员发现,现场找到的这几个编织袋上有两个手写的番号,一个是JA7,一个是344。

这两个奇怪的号码是什么意思呢?侦查人员首先赶到正大公司了解情况。据介绍,正大公司销售部门为了便于内部的营销,对每一位销售代理商都编号,只允许其在特定的区域内从事销售活动。JA7和344这两个号码就是正大公司指定销售商的代号。

JA7的销售区域包括双流县黄水镇,而344的销售区域则在双流县中合厂。中和厂距黄水镇约30公里,案侦人员奔赴中和厂,找到了正大公司中和厂经销商。这个经销商说,在2000年年初,他曾经出售过一批编号为344的饲料给双流县东升镇的一家养鸡场。

侦查人员在东升镇找到了这个养殖场的老板。这位老板说,在2001年年底,他曾经把剩下的一些空口袋,卖给了一名妇女。那名妇女好像姓张,家住黄水镇,344塑料袋也和黄水镇接上了关系。米糠这个重要的物证也和黄水镇这个姓张的做米糠生意的人联系起来了。侦查人员立即奔赴黄水镇,秘密查找那名姓张的做米糠生意的妇女。

出现转机

黄水镇果然有一户姓张的人家。侦查人员悄然来到这家人门外,发现这户人家被竹林严严实实地包围着,这些竹子的笋壳看起来又粗又短,与现场发现的笋壳十分相似。侦查人员暗中打听获悉,这户姓张的人家有个女儿在做米糠生意,他有一个哥哥名叫张彬,曾因盗窃罪被判处8年有期徒刑。在攀溪监狱服刑期满后,1999年9月返回原籍双流县黄水镇饱和村三组。

经过艰苦的走访,终于突出了嫌疑对象张彬,秘密调查却得到了一个令人心寒的结果,张彬已经外出了,由于一切工作都在秘密中进行,没有人知道公安人员的真实意图。

从张彬的家人口里,案侦人员巧妙地获得一条重要信息。张兵临走前告诉家里人,他到攀枝花太平煤矿打工去了。地处横断山脉的攀枝花太平煤矿绵延数百里,大小煤窑上千家,零零星星地分布在几座大山里。这些大大小小的煤窑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合法和非法的务工人员上万人。在这样一个地方查找某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2000年11月15日,侦查人员踏上了开往攀枝花的列车,开始了查找张彬的艰难征程。经过大量艰苦的走访,案侦人员获得一条可靠消息,张彬在10月底的确来过攀枝花,但现在在什么地方却没有人知道。警察张和平将这一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

转眼过去五六天了,清查布控都没有结果。11月20日中午,攀枝花市宝鼎公安分局打来电话说太平煤矿花山矿区保卫科刚刚抓到一名入室行窃的小偷,小偷名叫张彬。此时张彬正是侦查人员苦苦查找的犯罪嫌疑人。第二天一早,侦查人员就将张彬押回成都。

当天晚上11:30,在双流,警察连夜对他进行了突击审查。张彬很爽快地交代了他今年夏天在双流县偷窃摩托车,但却对其他事情只字不提。

铁证如山

11月22日下午1点,成都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派出痕迹专家小组和警犬小分队,协助双流县公安搜查张彬的住所。

警察从猪圈里发现一个菜墩,上面沾有血迹。又在屋内的墙壁、床头发现些许血迹,经检测,这些均为人血。警察将这些血迹连同受害人的血液、张彬的血液以及受害人体内的分泌物,一同送往省公安厅法医处检测。结果显示完全一致,铁证如山,张彬就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张彬最初只是小偷小摸,后来就又偷又抢,直至变态杀人,一步步印证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古训。张彬终于落网了,黄水镇又恢复了宁静祥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