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初,陈赓的心肌梗塞扩散面又一次增加。上海市委在他搬到西直门招待所8号楼居住不久,再三劝说他到上海休养。陈赓推脱不掉,遂答应下来。

数日后,陈赓与妻子、孩子们乘火车抵达上海,入住丁香花园。习惯忙碌的人一旦闲暇,就浑身不舒服,陈赓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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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不久,秘书便给他送来一份中央文件,说是军委要求中将以上的高级将领均要结合自己参加革命战争的实际经验,写一篇作战总结报告交上去。

陈赓立马兴致勃勃叫秘书拿来作战地图,撑着虚弱身体,立马投入“新工作”。

晚上,他的夫人傅涯刚一踏入家门,陈赓就迫不及待把秘书代笔完成的开头给傅涯看,并叹道:“我总觉得我的本意没有完全表达出来……”

傅涯笑道:“既然总结报告很重要,那你不如自己写,毕竟秘书不是你,很难体会到你的思想。”

傅涯的本意是希望陈赓身体好些再去做,未料陈赓听罢,当即起身坐到书桌前,开始构思总结。

不知多久后,陈赓的小儿子陈知涯跑到父亲书房,口里喊着:“热,爸爸快帮我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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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赓停笔,顺手拽住儿子的袖口,猛地一拽,顿时面色变得苍白,汗水瞬间滑落脸颊,他倒向沙发,一边下意识用手抚摸胸腔,一边轻轻呼唤儿子:“知涯,快去叫妈妈。”

等傅涯赶来,陈赓的状态已然好转,看着缓缓入睡的陈赓,傅涯并不知道那是陈赓第三次心肌梗塞的前兆。

次日早晨,陈赓的情况再度恶化,医生紧急赶到,却遗憾未能拯救回他的性命。

一代大将,就这样猝然陨落。

陈赓的死讯传出,不但毛主席、周总理等人哀恸不已,而且远在台湾的蒋介石同样看起来十分悲伤,不顾他人阻拦,执意来了一场“遥祭陈赓”的“作秀表演”,“出演者”为蒋介石与他的儿子蒋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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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在台北为陈赓设立灵堂,并亲到现场,祭拜陈赓。

当蒋介石站在陈赓灵位前,哭到难以自己时,蒋经国急忙扶住父亲,语气不满地劝解:“父亲何必为了一个‘叛徒’这般难过?他陈赓,不值得父亲如此对待。”

不料,蒋经国的话声甫落,蒋介石便马上转过脸来,似是恨儿子未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反倒无知“拆台”的举动,满面严肃地瞪着蒋经国,毫不客气训斥道:“胡说!你怎这样糊涂?陈赓缘何不值得我如此对待?他不仅是将帅之才,也是你父亲我的救命恩人,若非陈赓,你、我今日都不会站在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中共将领、为新中国立下汗马功劳的陈赓为什么会是蒋介石的“恩人”?

他真如蒋介石所言,救过蒋介石吗?蒋介石也如自己所表现那样,对陈赓是真正发自肺腑的感激吗?

其实不然。对陈赓来说,蒋介石就是恩将仇报的典型例子,虽然陈赓有不得不救蒋介石的“理由”,但他本人完全看不上蒋介石的“虚假做派”。

若是陈赓“泉下有知”,“看到”蒋介石在他故去后的惺惺作态,必定会嗤笑不已。

01,救命之恩:他救了蒋介石两次,但还是义无反顾站到了中共阵营

生于1903年的陈赓本名陈庶康,少年时曾在故土私塾读了几年书,12岁考入县立小学,只读一年便辍学归家,弃笔从戎,加入湘军,参加讨伐吴佩孚、驱逐张敬尧等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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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年底,陈赓成为中共组织一员,沿长江到上海,至上海大学当旁听生;1923年,因参与反日斗争负伤的他秘密转移到广州,考入陆军讲武学校。

次年,刚刚成立的黄埔军校对外招生,陈赓递交报名表。

招生考试时,作为校长的蒋介石抱着拉拢心态参加当面考核。轮到陈赓,蒋介石问陈赓有什么经历,陈赓照实回答,引起蒋介石的兴趣。

因为陈赓在军校的表现十分优秀,所以蒋介石对他的笼络之心日渐加重,但让蒋介石不满的是,哪怕他再三以言语暗示陈赓“投靠”自己,陈赓都不为所动,坚定保持“洁身自好”的优良作风。

1924年秋,陈廉伯暗中勾结英帝国主义及陈炯明,意图推翻广东革命政府。蒋介石率黄埔军校、工团军等率先发动攻击。

敌方不敌,于次日被迫撤退。跟着黄埔学生一起上战场的陈赓偶然抓获一个小头目,缴获一把军刀,打算交给正巧骑马赶到的蒋介石。

谁知,就在蒋介石欣喜接过军刀之际,敌对小头目突然挣脱押解他的学生胳膊,一个箭步冲到蒋介石的马前,飞快掏出藏在军靴里的刀刃,朝蒋介石砍去。

蒋介石无比惊骇,反倒失去应对能力,眼看将要丢掉性命,陈赓飞速上前,抓住那人手腕,一把将他放倒。马匹受惊,当场扬起前蹄,把蒋介石甩到地上。

严重受惊的蒋介石一边默默自行爬起,一边勉强扯动唇角,称赞陈赓“勇猛过人,表现优秀”。

1925年10月,广东革命军进行第二次东征。讨伐惠州时,东征军遭到敌人顽强抵抗,损失严重。蒋介石一度心生畏惧,打算率兵撤退。

但周总理组织黄埔学生军精锐部队,以蒋先云、陈明仁为领导,舍生忘死,顶着炮火爬墙攻入城内,到底还是让革命军的旗帜在惠州升起。

不久,由于蒋介石急于求成的决定,导致第3师陷入苦战,即便蒋介石自到附近鼓舞士气,也没能让第3师支撑太久,很快被敌军击溃。

蒋介石一边命令陈赓给师长送信,一边任命陈赓为第3师代理师长,希望陈赓能重整山河。可让他失望的是,第3师士气不再,陈赓无力回天。

就在敌军马上杀到蒋介石面前时,陈赓当机立断,架起蒋介石便往山下冲。

走到半路,体力不支的蒋介石完全靠到陈赓身上,苦笑道:“我、我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

陈赓闻言蹲下,主动背起蒋介石继续在泥泞坡道上快速前行。

走了几里后,他们碰见一条小河,陈赓叫卫士阻击追兵,自己则拿起船桨,把蒋介石顺利送到对岸。

下了小船,陈赓护送蒋介石到某间小屋中休息,蒋介石问随行卫士,可有人愿意替他去给周总理等人送信?

在场之人,无一应答。陈赓见状,主动请缨。蒋介石拍拍陈赓的肩膀,承诺日后肯定会重用陈赓。后来,陈赓及时带来救兵,二次解救蒋介石于危难中。

蒋介石把陈赓调到身旁,安排他从事侍从参谋一职,但就算如此,陈赓依旧不满蒋介石对中共组织的控制和监视,坚定走向和蒋介石背道而驰的道路。

或许,那个时候的陈赓,就已看透蒋介石的“真面目”,知道蒋介石是一个“言而无信”,难以共事之人。

02,恩将仇报:他说我若不救蒋介石,蒋介石岂不是成了“烈士”,我反而当了“反革命”?

很久后,来到延安的陈赓正与彭德怀说起昔年“救老蒋”一事时,康生刚好掀帘而入,他问彭德怀,他们在说什么?彭德怀如实回答。康生遂转向陈赓,满脸不悦地表示:“你说你,你当年若是不救蒋介石,现在哪里会有这么多战争要打?”

陈赓未因康生的话语而动怒,反倒露出一抹无奈神色,坦然回道:“但如果我放任蒋介石‘去死’,那他老蒋岂不是成了和廖仲恺一样的烈士?而我不就变作‘反革命’了?”

康生瞬间无语,讷讷告辞离去。

仔细想想,陈赓的话确实在理,倘若蒋介石当真亡于“革命中途”,尚未来得及做出那些天怒人怨的“错事”,那他可不就真成了“烈士”?

正因陈赓有一颗赤子之心,两次拯救蒋介石于生死之间,让蒋介石成功活下来,才有了众人看破蒋介石“真面目”的后来。

但同样,也正因陈赓的“善意”,方令他反遭蒋介石“针对”,切身“体验”了一回老蒋“恩将仇报”的卑鄙行径。

1933年3月末,正在上海的陈赓听从党组织安排,准备到中央苏区工作,可未想,出发前却遭叛徒出卖,不幸落到蒋介石手中,失去自由。

蒋介石听闻此消息,十分开心,当即示意负责押送陈赓的人员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陈赓“争取”过来,但陈赓心志坚定,敌人无功而返。

4月,陈赓被押送到南京,蒋介石特派谷正伦到火车站迎接陈赓,陈赓半点儿好脸色也没给他。

过了几天,蒋介石再派黄埔军校的学生前去“探望”陈赓,于言语中贬低中共组织。

陈赓听罢,哈哈大笑回道:“正是你们看不起的工农红军,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你们有鲜亮军装、精良武器又如何?不一样挽回不了失败下场?”

同月,得知陈赓被抓的宋庆龄直接斥责蒋介石,说他愧对当初陈赓于万险中解救他的恩情,质问蒋介石天天放在口上的“礼义廉耻”到底丢去哪里了?

蒋介石哑口无言,又不愿意轻易释放陈赓,只能暗地里要人把陈赓押送到他所在的南昌。

陈赓和蒋介石在南昌见了一面,蒋介石惺惺作态“关心”陈赓,说他“瘦了”。陈赓表示:“我瘦了,没关系,天下能‘肥’就够了。”

话罢,他又顺口提了句,蒋介石也瘦了。蒋介石别有意味地回:“国家尚且如此,我怎能睡得安稳?”

陈赓笑道:“身为一党领袖,校长瘦、天下亦瘦,这是为什么?”

蒋介石无言以对,见实在“招揽”不到陈赓,遂又把陈赓押送回南京。

“回”到南京的第三天晚上,陈赓从看守的屋子里发现一个大洞,悄悄钻出,却被两名宪兵撞个正着。

所幸两个宪兵都是中共地下特科人员,不动声色把陈赓装到木箱子里,抬出看守所。

离开看守所后,“宪兵们”把箱子打开,送陈赓到其中一位的家中躲藏。次日晚上,这位“宪兵”给陈赓带回一件宪兵服饰,带着陈赓从容走上前往上海的夜车。

之后,陈赓借道上海,去往江西,继续投身革命。

但陈赓这般轻易逃脱,蒋介石真的毫无知觉吗?实则非也,蒋介石只不过是在中共组织、宋庆龄及各方人士的施压下,被迫送出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杀害陈赓,又架不住各方朝他“索要”陈赓,更不想在抗战前夕,背上“忘恩负义”的恶名,所以他只能随意“踩”上个“梯子”,如众人所愿,顺势“放”了陈赓。

03,大将陈赓:与蒋介石的过往,仅仅是大将陈赓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当然,于陈赓而言,他和蒋介石的恩怨过往,仅仅算是他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陈赓的故事还有更多属于他的精彩与传奇。

就像世人评价那般,在我党早期军旅中,陈赓是当仁不让的“幽默大师”。

他敢抢毛主席的水壶、敢下套坑朱德,也敢吓唬张云逸和周逸群,但哪怕如此,众人依旧非常喜欢陈赓,只因陈赓的行事作风端正、态度原则坚定,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优秀将领。

除此外,陈赓也是一位好丈夫、好爸爸,平易近人,从不以权势、地位压人。

他很喜欢小孩子。

在延安期间,他的部属朱向离被派出去进行情报工作,陈赓便接手照顾朱向离的孩子们。每逢节假日,陈赓都会把孩子们接到家中与他共度。

第一次见面,害羞的小孩子们看着陈赓不敢说话,陈赓主动与他们“套近乎”,告诉他们:“以后喊我胡子爸爸,你们的爸爸妈妈不在这里,我和傅涯就是你们的爸爸妈妈。”

有了战利品,陈赓第一时间先送给娃娃们。他在延安收养很多孤儿,把他们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娃娃剧团,每个孩子都十分喜欢他们的“胡子爸爸”。

对于自己的孩子,他同样态度和善、温柔相待。他的长子陈知非是他的第一位夫人王根英所生,王根英牺牲后,陈知非不知所踪。

后来找回陈知非,陈赓坚持要和陈知非睡在一起,心疼地把孩子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确认孩子无恙,方才放心。

1961年,陈赓去世后,傅涯特别悲恸,可她还是坚持让陈赓的长子把陈赓与王根英葬在一起,傅涯说,她了解陈赓,陈赓一辈子都没有忘记王根英,至死怀念,她想满足陈赓的遗愿,让陈赓与王根英“久别重逢”,长久相伴。

陈知非感念傅涯的“理解”,在傅涯病故后,特意把傅涯的骨灰与陈赓和王根英的骨灰一起葬在陈赓老家的后山上,令3人自此相依相伴,再不分离。

参考文献:

《儿女情长话陈赓》

《蒋介石最后放走“救命恩人”陈赓的详情》

《陈赓塘湖救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