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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在关于朝鲜战争的种种争论里,“美国有没有想侵略中国”这事儿,也是个向来讨论极热的话题。许多“票友”还扒出了朝鲜战争期间美国政要的种种言论,激动推论出“美国没想打中国”乃至“不该出兵朝鲜”的论调。甚至还有“票友”生出幸福畅想:倘若没有出兵朝鲜,中美在新中国成立伊始就建交成功,国运岂不美得很?

那这类“幸福畅销”,真有这么美?美国在当时,又到底有没有侵略中国的野心?这就要先弄清楚一个问题:新中国当时想不想出兵朝鲜?答:一万个不想!

朝鲜战争爆发于1950年6月25日,美国纠集联合国军介入朝鲜战争,则是在1950年7月7日。这正是建国才八九个月的新中国,无比困难的时期:国民党败退前留下的烂摊子,此时依然烂到家:南方各省还有残存的国民党匪帮,东南沿海还常遭到国民党飞机轰炸,三分之二的地区还没土改,又赶上自然灾害,受灾农田1.2亿亩。工业总产值比内战前衰退近一半,美联社记者甚至对当时的中国发出一句嘲笑:“这个国家太大了,又穷又乱,不会被一个集团统治太久,不管是天使、猴子,还是共产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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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又穷又乱”的中国,在当时“世界老大”美国人眼里,当然是没什么战斗力的。

也正因如此,1949年12月16日,访问苏联的毛主席在与苏联领导人会谈时就强调说,“中国需要的是三到五年的和平喘息时间,以便用来把经济恢复到战前的水平和稳定国内的局势”。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时,中央复员委员会还按照原计划,开始了大规模的军人复员工作。可以说,即使三到五年的和平,对于当时的新中国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哪怕到了1950年10月,出兵朝鲜的决策已经形成,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整装待发。毛泽东等新中国领导人依然在苦苦思考,在是年10月12日时还在开会反复讨论,最终达成了坚定的决策:中国人民志愿军准时入朝。

新中国渴望和平,不愿打仗,那么美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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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新中国成立伊始的中美关系,很多票友都津津乐道先前“国民政府”与美国的“蜜月关系”。确实,当年给予国民党大量援助的美国,也真声称“把中国当做大国来对待”。可他们需要中国做怎样的“大国”呢?可以看看1946年11月14日,当时的国民党政府与美国签订的《中美商约》:美国人在中国享受“居住旅行经商特权”,美国拿走中国的“关税自主权”“自由航行权”“传教权”,等于是把中国当做一块肥肉,从此肆意宰割。

更不要说从1945年8月日本投降到1946年7月,不到一年时间,中国有1000多无辜平民死在美国大兵的车轮下,当时国民党政要对这类事件的解释呢?却是“由于中国交通混乱引起”——所谓“当做大国来对待”,只不过是把中国当“仆从国”而以。对待不吃这一套的新中国,他的敌视是必然的。从1949年新中国成立起,美国就对新中国实行严厉的贸易制裁政策,朝鲜战争爆发前,就已经在卡脖子。

除了敌视之外更有蔑视:朝鲜战争爆发扩大后,渴望和平的新中国,采取了各种外交措施阻止战争,单是1950年9月30日和10月3日,新中国就两次向美国喊话,警告美国不要越过三八线。但对这些警告,美国的态度却是置若罔闻。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就放话说“我认为中国共产党如果要干预,那纯粹是发疯”。至于中国的警告?根本没任何回复!

这样的蔑视,虽然事后被很多美国媒体讽刺为无知,但放在1950年,却也有西方人的“理由”:从1840年起,中国人就一直在败,1895年晚清军队就在朝鲜稀里哗啦,1900年两万八国联军就能拿下北京。即使是中国成了“战胜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正面战场”上的会战也大多惨不忍睹,甚至还在抗战胜利前夜,国民党正面战场还上演了“官跑的比兵快,兵跑的比老百姓快”的丑剧。这样一个国家,敢和美国打?

更重要的“蔑视”缘由,来自双方的力量对比:虽说中国人民解放军身经百战,但刚打完的却是内战。这些战绩在刚打完二战的美国人眼里,显然很没分量。当时中国的工农业总产值,只有美国的十二分之一,钢产量只有144分之一,至于坦克飞机更基本为零。美军一个团的火力水平,至少超过中国军队一个军。

综合说来,朝鲜战争爆发时的美国,对中国的态度,是既敌视,又轻视,再结合当时的国际大背景,这样一个美国,不管有没有朝鲜战争,都不可能有真正的“中美友好”。

然后,带着如此傲慢态度的美国,自然在朝鲜战争的节节胜利里,轻易踩到了中国的红线:朝鲜战争爆发才两天,美国第七舰队就入侵台湾海峡,1950年10月7日,美国更无视中国警告,悍然越过了三八线,战火朝着鸭绿江畔疯狂蔓延。与此同时,从1950年8月27日起,中国东北边境城市安东市(今丹东市),就多次遭到美国飞机的狂轰滥炸。炸弹,都扔进中国领土里了。

在新中国的历史上,1950年的这段时间,是真正意义的至暗时刻:不止是尊严被践踏,更是实实在在的国防危机——国内一片烂摊,经济民生亟待恢复,美国却又踹上了门。虽然美国嘴里说“没野心”,身体却很诚实:东南派舰队进驻台湾海峡,东北又从朝鲜直扑鸭绿江,中国富庶的东南地区,以及作为“老工业基地”的东北,等于全被人拿刀顶在了门口。如果当时的中国只是“求和平”,默认这结果,那就等于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说宰就宰!

这种情况下,不管美国嘴里有没有说“侵略中国的野心”,都已不重要。既然已经踩破了红线,那么站起来的新中国,哪怕再渴望和平,也必须勇敢接招。于是,就有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那声掷地有声的豪言:“出兵援朝是必要的,打烂了,等于解放战争晚胜利几年。如美军摆在鸭绿江岸和台湾,他要发动侵略战争,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

也就是说,朝鲜战争,既不是新中国“想不想打”的问题,更不是美军“要不要侵略中国”的问题,这是一场美军率先踩破红线,迫使新中国必须迎战的恶仗,是关系新中国生死存亡的国运之战。这其中的意义,不止那一代领导人懂,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战士们更懂。

正如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里一位战士的原话:“我在这里吃雪,正是为了我们祖国的人民不吃雪。可是我在那里蹲防空洞,祖国的人民就可以不蹲防空洞呀。他们就可以在马路上不慌不忙地走呀。他们想骑车子也行,想走路也行,边溜跶边说话也行。那是多么幸福的呢!”

而比起接下来三年,中国人民志愿军经历的一场场浴血搏杀,那美国人“错误的时间错误地点错误战争”的哀叹。这一场打出新中国国威军威,更打出和平发展环境的朝鲜战争里,同样让世界记住,更让后辈们记住的历史画面:朝鲜战争前线的胜利,在那个时代几乎激发了全中国的爱国热情,东北的老百姓几乎家家户户炒炒面支援前线,各行各业节衣缩食捐款,省出血汗钱支援前线,仅1951年至1952年这一年,来自国内各行各业的捐款,就够买3700架飞机……

可以说,复盘朝鲜战争里的一幕幕壮烈画面,比如上甘岭战役里志愿军的重炮,朝鲜天空上浴血冲杀的米格战机,这些战争爆发初期,志愿军战士们大都不敢想的硬家伙,就是千千万万新中国的老百姓,自发捐出来的……

这其中的意义,更不止是钱多钱少,对比1840年,对比1895年1900年,甚至对比十四年抗战。全世界都分明看来了,一个空前凝聚团结一心的中国。这样的中国,是名副其实的新中国。这场朝鲜战争的胜利,就是满身伤痕站起来的新中国,以无惧的勇气拼出来的。

以这个意义说,每一个经历那个大时代的中国人,那些与新中国在那一刻万众一心,荣辱与共的先辈们,无论各行各业,天南海北,都是英雄!

参考资料:国家教委基础教育司《屈辱的岁月,奋斗的征程》、贺平《朝鲜战争爆发前中国无意出兵朝鲜的原因分析》、谢德安《抗美援朝时期丹东人民防空袭斗争》、董洁《化解危局:抗美援朝出兵决策分析》、章百家《中国如何应对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徐焰《中国出兵抗美援朝的决策》、凤凰书品《中国那些年》、拉费耳伯爵《我们在后方多留一滴汗,人民志愿军就会在前方少流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