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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晚上八点,机场刚刚有飞机降落,而在大厅里,诗琪一会儿看看出口,一会儿又抬手看着表。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小琪子”,诗琪还未抬头,就感觉一团白影扑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可扑过来的人在她面前立即刹了车,改为伸手吊在她的脖子上。诗琪不得已,只好哭笑不得地抱着这人的腰,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明明呢?”

一听诗琪这么问,怀里的人终于松开手,露出贼嘻嘻的笑容,“当然是想你了呗!”这位是个年轻可爱的女孩,二十多岁的年纪,深秋天气,却穿着一身白裙,外面随意套着个羊毛衫外套,她算得上是诗琪的好友,名叫汤唯微,以前给张嘉当过实习助理,因为过于调皮捣蛋,令其头疼不已,不过当初张嘉追诗琪时,她在背后可没少出谋划策。

诗琪知道汤唯微是小孩子心性,这会儿突然跑来,准是和她那医生室友闹脾气了,于是她点点汤唯微的鼻子,说:“我才不信,你是不是又闯了祸,来我这避难?”汤唯没想到她猜得这么准,顿时伸了伸舌头,坦言道:“我不就是看她太忙了,就偷偷把闹钟调后了半小时,她至于吗?大清早就骂的我狗血淋头!给她发信息也不回,一点都不在乎我,既然她那些病人那么重要,干脆别回来住了!”

诗琪有些无语,好心提醒她:“我记得,好像是你租她的房子。”汤唯立刻反驳道:“合租好不好!小琪子你得向着我!”抵不过她那小姐脾气,诗琪连忙笑着说:“好好好,向着你!那别气了,晚上住我这,我做饭给你吃。”

从机场赶回去已经九点多了,诗琪住的小区还有个小花园,穿过花园,才是单元门口。汤唯一路逛下来,惊异道:“你搬家了,上次那个别墅呢?”诗琪解释道:“那个住的不舒服,我自己又买了一套。”汤唯微下意识问道:“是因为筹光姐吗?”问了以后才发觉不对劲,见诗琪脸色平静,才继续问:“她什么都没给你留吗?”

诗琪心说怎么可能没留,那男人留的东西够她几辈子吃穿不愁了。汤唯微算是对她和张嘉的关系了解最清楚的人了,所以她也没打算瞒着,“留了,我看用不着,就捐了。”“什么!捐了!!!”汤唯嗓门大,将诗琪吓一跳,见她瞪着眼睛,又补充一句:“没捐完,我怕捐太多有点太招摇,捐了一部分,剩下的慢慢来。”

汤唯微:“……”直到电梯门口,汤唯微都在碎碎念,诗琪懒得管她,任她在那痛心疾首地念叨。一同等电梯的还有个坐轮椅的女人,这人穿着整齐的藏青色大衣,衣服扣子系到第一颗,戴着墨镜和口罩,安安静静地等着电梯,就连诗琪和汤唯微过来时,她也没有扭头看一眼,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诗琪觉得奇怪,她搬来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再仔细一想,这个点都快九点了,平时这个时候,她要不在书房工作,要不准备洗漱休息,有的人碰不上也不奇怪。“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秉着有人不方便的想法,诗琪和汤唯都等在后面,让这个坐轮椅的人先上。

二、

见这人动作缓慢,诗琪原本想着要不要帮一把,眼睛望过去时,却被这人修长细嫩的手指吸引过去。这人动作很不熟练,手指轻微转了一下轮子,找到方向感,才顺利进入电梯。不知为何,诗琪心里竟偷偷替她松了一口气。

诗琪住在十五层,她按完楼层,又看向另外那人,问道:“你住几楼?”谁知这人并不理会她,而是往前挪了挪,伸手按了十层。诗琪“咦”了一声,目光下落,正好看见这人转身。她那被头发遮住的耳朵因为抬头的动作露了出来,很白很圆润,耳朵尖有个红色的小痣,格外明显。电梯空间很大,但也只够轮椅拐个弯,诗琪站在门边,正好面冲着另外一边轮椅上的人。汤唯已经从念叨转为讨伐某人:“唉!张嘉要是还活着,知道你住这个地方,还不心疼死,对了,你还做饭,我记得以前都是他为你下厨……”

诗琪没有理会她,她只是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十层很快就到了,诗琪一直盯着对面的人,见她依旧不熟练地转动轮椅,出了电梯门。诗琪忽然想跟着出去,然而腿脚却动弹不了,她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缓慢合上,直到还剩一点缝隙时,门外的那人,却忽然回过头。诗琪的心跳像漏了一拍。

有一瞬间,她恍然觉得那人的眼睛透过墨镜望了过来。站在最里面的汤唯还在数着楼层,催着再快一点,忽然见诗琪急忙按了开门,可电梯已经开始上升,诗琪连忙去按了十一层。电梯最终在十三层停下,顾不上汤唯微,诗琪一出去就往楼梯口跑。汤唯微吓了一跳,也跟着出来一起跑,还在后边喊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直到十楼,诗琪在走廊绕了一圈,才停下来,汤唯微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小琪子,你到底在找什么?”诗琪看着空旷的走廊,轻轻叫了一声:“筹光。”

“什么?怎么可能是筹光姐!你会不会是搞错了!”听完诗琪解释,汤唯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诗琪却若有所思,似乎对自己猜测也有些怀疑,她看看汤唯微信,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但当时看她的感觉,太……太熟悉了。”尤其是那纤细的手指,耳尖的红痣,以及那一身永远高高在上睥睨万千的气质。

哪怕仅仅是坐在轮椅上。汤唯却依旧不信,“不会的,就她那副样子,化成灰我都认识,再说,不是说是在山路里出的车祸,当时搜查队说连车子都摔得七零八落,就这惨烈程度,不是死就是植物人,退一万步讲,就算那是筹光姐,她怎么能不回来找你?凭她对你的感情,就算是还剩一口气,爬也要爬到你身边!”

诗琪:“……”好像是这样。汤唯微倒了杯果汁,又将米饭盛了,放在诗琪面前,这才说:“哎呀我们不提她了,每次提筹光姐,你都不开心。”不开心?有这么明显吗?诗琪低头捣了捣碗里的米饭,片刻后才说:“好吧,那就不提了。”“这才对嘛!生活就是,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三、

汤唯微看着诗琪,问道,“对了,你现在工作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诗琪奇怪道:“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我工作大部分还是挺轻松的。”汤唯微见诗琪一脸轻松,急忙道:“谁问你这个啦!我是说你公司有没有人……针对你?我是看你那个公司挺大的,你看现在大公司都有哪个公司政治呀什么的?”

诗琪反问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再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关心这些。”汤唯微有些恨铁不成钢,“当然有关系!你前段时间不是说公司人事调动吗?怎么样啊?”诗琪摊了一下手,“一切都OK,我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什么职位都行,不过新来了个经理,长得还挺漂亮的。”“就这样!”汤唯微看她那副淡定样子,心想诗琪肯定在公司不争不抢的,乖宝宝一个,不过,她很快又凑到诗琪面前,“那……你那个经理,有多漂亮?”

诗琪喝着汤,差点呛到,这时将汤唯微推开,正色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医生明明对吧!年轻人,干什么都要专注,尤其是感情!”汤唯微反了个白眼,“切”了一声后闷闷道:“那个白眼狼!枉我对她这么好!这货说不定在哪风花雪月风流快活呢!”诗琪见她将碗底捣得“咔咔”响,估计她这次气得不轻,只好又给她夹了些菜,安抚道:“多吃菜,你今天有点暴躁、易怒,话也尤其多。”……

第二天,诗琪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带着被扰觉的不悦,诗琪穿着拖鞋一路“脱脱脱”的过去开门。一开门,门口竟然站着明明,她一脸的疲惫,看样子应该是连夜赶过来。明明见是诗琪,焦急问道:“梁姐姐,很抱歉打扰你,淮书在你这儿吗?”诗琪缓和脸色,点点头,说:“在我这呢!你别着急,进来坐会儿。”明明一听果然松了口气,跟着诗琪进了门。

汤唯还没醒,诗琪指了一下客房,说:“她在里面休息,你叫她起床吧,我去弄点吃的。”说完,诗琪很识趣地躲进厨房,将空间留给她们。果然,不到一刻钟,就听见汤唯微在里面嚷嚷抱怨,其中夹杂着明明轻轻哄她的声音。诗琪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小年轻,爱使性子,能折腾,仿佛有着永远也使不完的精力。

再一想,自己年轻那会儿在做些什么呢?诗琪只需稍微思索一下,过去的那些回忆在一瞬之间就如同潮水一般纷涌而来,好似她一回头就会被淹没。在产生异样情绪之前,她连忙拉回神经,恢复冷静。真可笑,过去有什么可怀念的。汤唯面硬心软,很快答应和明明一起回去,诗琪留她们在家里吃早饭。

四、

大概知道大清早过来打搅不好,平时沉默寡言的明明勤快地帮着诗琪端牛奶、切面包。诗琪看着在餐桌前大腿翘着二腿一副大爷样的汤唯,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说:“懒货!看着人家帮忙,你也好意思闲着。”汤唯微揉揉脑袋,笑容满面,一脸甜蜜,“这怎么啦!阿韶是负荆请罪,我总得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

诗琪看了她一眼,“你这成语用的挺溜,那怎么不把这事提前解决好,还麻烦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一趟。”这时,对面的明明抬起头,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是我的错,有时倒夜班,太忙了就会忘了和她说。”明明年纪和汤唯微一般大,在医院实习,平时忙得陀螺转,做起事来谨慎又稳重,她长着娃娃脸,却剪着齐耳短发,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上偏中性,不仔细看总觉得她是个清秀的小男生。

诗琪对待汤唯微就跟自己妹妹一样,再一看明明这乖巧懂事的模样,总是特别怜惜这一对。摆好早餐,诗琪拿着餐具宣布开动,顺便踢了汤唯一脚,“你也赶紧的,吃完赶紧滚回去!以后脾气好点,省的人家请半天假就为陪你折腾。”汤唯微咬了一口面包,笑眯眯地冲她点头,“是!我亲爱的娘家!”

送走了汤唯微和明明,诗琪打车去公司,在路上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这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备注,诗琪却对它格外熟悉,但每次接起这通电话,就会莫名的烦躁。三年前,张嘉的车是从半山腰开下来的,搜查的时候只看到四处散落的汽车残骸,张嘉的遗体却是一直没找到,甚至连她的一件衣物、私人手机都没发现。

一时间,张嘉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后来顾辰又私下联系人搜查,也依然没有找到关于张嘉的任何踪迹,顾辰是张嘉的私人助理,在张嘉身边工作多年,感情深厚,因此对于上司的意外失联,既存希望又暗含担忧,谁成想三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什么下落。而在这之前,诗琪没想到的是,张嘉居然暗自签订了一整系列的遗产继承协议,而这些合同所共有的一个继承者,就是诗琪。

这些都是诗琪所不知道的,她想不到那个昔日枕边人,能将自己的身后事都谋划好了,而被蒙在鼓里的她,想要摆脱张嘉的她,在这三年里,时常因为这些,而想起张嘉,想到那个妖艳妩媚的女人,好像在通过这些手段,依然围绕在她身边。尽管就事实来看,张嘉可能已经不在世了,可诗琪依旧恨她,恨她无休止的纠缠,恨她意外的早早退场、决然离去,徒留她一个人悲伤而孤独的活着。挂了两次电话,那边又不依不饶地打了第三次过来,诗琪抚了一下额头,点开接听。那边是顾律师万年不变的沉稳音调,“梁小姐,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关于赵总的遗产,我们……额……又整理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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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诗琪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说过了,这些我都不会要,该是谁的都给谁!”“……”那边沉默片刻,才说:“都是你的,梁小姐。”诗琪还是拒绝,“我不会接受她一分钱的馈赠,哪怕是遗产。”顾律师连忙说:“梁小姐,请您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而且不是钱,好像是……像是,赵总的私人物品。”

诗琪反驳:“她的私人物品给我干什么?拿给她呀!”顾律师在那边苦笑,辩解道:“这要是能给赵总,那也不能叫遗产了。”诗琪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我下班有时间。”挂了电话,诗琪又开始扶额——她一烦躁就习惯做这个动作。

张嘉名下的财产很多,这一点诗琪非常清楚,可不知为何,张嘉居然将自己的财产分成若干份,每隔半年让律师将转赠合同交给诗琪签字,最初是一间酒吧,诗琪出于仁义帮她经营一段时间,后来演变成房子、车子、甚至大量的古董收藏品,最离谱的是,有一次顾律师将她带到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写字楼下,带着不明所以的诗琪逛了一圈,然后说:“这都是赵总留给您的,您觉得怎么样?可以的话把协议签了吧!然后我们去看另外一栋。”

诗琪在那一刻终于深刻意识到,为什么那些在暗地里明明瞧不起自己的人,却热衷于巴结讨好她,哪怕她始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依然令那些有求于张嘉的人趋之若鹜。看来张嘉的权势,真的都是用这些高楼大厦建立起来的。

典藏公司的秋季拍卖会活动暂时定在十一月底,这几天忙前忙后,终于把流程完完整整地走一遍。到了下午五点,诗琪准时拎包下班,还未走出办公室,助理急忙追了过来,喊住正要按电梯的诗琪,“总监,等一下!”

诗琪闻言回过头,看着助理,“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助理摇摇头又点点头,喘了口气说:“咱们部门下班后准备聚餐,顺便给新来的周经理接风洗尘,您去吗?”诗琪愣了一下,说:“聚会?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助理红着脸,低下头说:“群里发通知了,我以为你知道呢?”诗琪闻言翻了一下手机,果然发了通知,只是群里今天莫名活跃,把消息遮过去了。恰好这时电梯叮的一下打开门,诗琪想了一下,说:“这次我就不去了,我有个约会,已经提前订好了时间。”助理有些惋惜,但还是点点头,看着诗琪进了电梯。

诗琪和顾律师约在咖啡厅会面,到了地点时,发现顾律师已经到了。顾律师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有些刻板,他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好一眼瞧见诗琪从出租车上下来,往这边走。他也一直看着诗琪的身影,心里不由感叹:这位梁小姐,三年来果真是一天比一天固执,张嘉给她留下那么多钱财,好歹给自己买辆代步车呀!

不过这些也都只能在心里说,诗琪刚在桌前站定,顾律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并伸出手,说:“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诗琪和他虚握了一下手,才坐在位置上,未等顾律师拿出文件,便率先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六、

顾律师笑了笑,说:“不着急,先喝点东西吧!”说着,便叫了服务生过来,很绅士地将菜单递给诗琪,让她先挑。过了几分钟,等服务员将两杯卡布奇诺送过来后,顾律师这才将一个文件袋交给诗琪,看起来鼓鼓的,未等诗琪打开看,顾律师又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袋子旁。诗琪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拿起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顾律师假意地咳了咳,说:“我也不知道,当初赵总说这个最后给你,好像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留给你做纪念。”诗琪闻言抬头,盯着她,“不值钱。”顾律师有些心虚,但还是义正言辞,“赵总说的。”“……”诗琪刚打开袋子,就看见里面的又被包装一层,看着不大,分量却不轻,摸着像是公章之类的东西。诗琪知道张嘉的生意往来频繁,有各种公章,曾经还要给她刻一个专属印章。

不过她倒是对这些一点兴趣没有,袋子虽然裁开,诗琪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丢到一旁,又拿起另外一个红木盒子:“这又是什么?”顾律师见她没有再问关于公章的事,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又见对方把玩着小盒子,连忙解释道:“这个赵总吩咐过了,要您亲自打开看。”诗琪以前和张嘉待久了,眼光也变挑了不少,她手里拿着的盒子,仔细看,外形精美,上面刻着含苞待放的莲花,盒子周边材质细腻,线条清晰秀美。顾律师也挺好奇里面装了什么,隔着桌子往这边瞧。

诗琪欣赏了一会儿盒子外形,才打开盒盖。结果看见里面的一瞬,诗琪就愣住了。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枚翡翠戒指。诗琪对它太熟悉了。张嘉的外公是做珠宝生意的,据说早年也曾失手过,为此倾家荡产,张嘉的外婆变卖首饰还债,连两人定情的戒指也卖了,而那枚戒指,就是这一款。

好在最后守住家业,张嘉的外公感念妻子不离不弃,又大费周章地赎回那些首饰,最后也只找回了戒指。她还记得那时张嘉说完这段故事后,一脸理所当然地将戒指送给她,“为什么人们愿意用一枚小小的戒指圈住彼此?因为花费一生找到唯一并不容易,当然要好好栓住才行。”“要是以后把你弄丢了,我也能仅凭这枚戒指找到你。”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枚戒指也的确算得上是老古董了。

可诗琪呢?她不爱张嘉,所以……连戒指也不愿要。顾律师何等精明,立刻从诗琪的表情中获得信息,未等对方拒绝,连忙说:“这已经是最后的遗物了,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钱,您要是不要——”他看了诗琪一眼,准备再加把劲,“赵总在九泉之下,怎么能安息呢?”“……”或许是被“遗物”两个字触动,诗琪原本想拒绝,话到嘴边,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七、

祈城的傍晚,只有遥不可及的天边还意犹未尽地闪着蓝幽幽的光芒,这时正值天色将暗未暗之际,路边灯光洒下黄色的柔光,衔接着华灯初上的晚景。典藏公司的部门聚餐在酒店里举行,正值浪漫的秋季,晚风惬意,部门成员都成了活跃分子,包间里一时间分外热闹。周明媚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又悄悄退出来。助理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她,有些奇怪:“周总,你怎么不进去?”周明媚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酒,听见声音回过头,看着助理说:“没事,我出来透透气。”

说话间包间里传来一阵欢呼,大概又在对哪个倒霉鬼灌酒,助理听见动静吐吐舌头,说:“咱们部门好久没聚在一起,都憋坏了。”“嗯,”周明媚看了一眼包间的方向,忽然问道:“对了,你们梁总监怎么没来?”助理说:“总监说她有约会,抽不出空,不过她以前也不怎么来聚餐,就是来了也会提前离席。”周明媚听后低下头,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助理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能奇怪地问道:“周总,你怎么了?”周明媚很快抬起头,冲着助理淡淡一笑,说:“没什么,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不要声张,待会儿你们去KTV的账也都记我这里。”

助理虽然不知道周明媚怎么突然要离开,但还是点头应道:“……好的。”周明媚离开酒店后并没有立刻回公寓,而是开着车在马路上闲逛。事实上,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和诗琪相处没有几日,最深刻的也就是三年前酒吧那次相遇,怎么说也不值得她如此惦念。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些,诗琪在和谁约会呢?张嘉吗?不可能,她早就死了。

当然,说死了也不确定,但失联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活着。周明媚握着方向盘,将车子靠在路边,她支着脑袋,心里却对诗琪越来越好奇。说起来,周明媚自从上次在酒吧被诗琪搭救,就私下打听了很多事,比如关于诗琪那位神秘的金主——张嘉,这人曾经在祈城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倒不是说她人多厉害,而是祈城的各个产业,她几乎都要插一脚,另一方面,此人又踪迹神秘,鲜少抛头露面,而在私生活方面,更是克制严谨,周明媚费了不少心思,才查到原来在张嘉那个圈子里,她和诗琪曾经是公认的一对。虽然,诗琪从来没有承认过。更没有澄清过。

然而在网上,除了简单介绍这人的庞大商业集团,对本人,也都只用简要的几个词概括了——“低调,内敛,却又不失华丽,是个像狐狸一样的高贵冷艳美人。”这真是与她的名字大相径庭。想到这,周明媚略有些不屑,发动引擎,继续上路。周明媚的公寓离公司非常之近,因此回去的路上也要绕过公司楼下,原本专注开车的她,只是随意往公司门口望了一眼,就看见意想不到的人。诗琪?周明媚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不是约会去了吗?周明媚下意识地停了车,又闪了一下灯。果然,等在马路边的人也回过头。她摇下车窗,向着不远处的人叫了一声,“梁总监。”很快,诗琪走过来,看见周明媚,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周明媚笑着看她,“我还想问你呢?”说着,她开了车锁,又对诗琪说:“上来吧,我载你一程。”诗琪和顾律师谈完,忽然想起文件没拿,又回公司去取,下来后等了十几分钟,结果一辆出租都没有。

听完诗琪的解释,周明媚觉得疑惑,问她:“你好歹是个总监,怎么不给自己配个车。”诗琪闻言摇摇头,说:“我不会开车。”她抬起头,对周明媚笑了笑,说:“你也不用老是‘梁总监’的叫,叫我诗琪就行。”周明媚像是心情很好,听对方这么说,连忙回应道:“那你也得叫我‘明媚’。”

诗琪也不和她客气,说了一句“成交”,便坐进她的车里。窗外车流熙熙攘攘,诗琪看着外边穿过的一个个路灯,忽然问道:“你怎么没参加聚会?”周明媚从后视镜望了诗琪一眼,简要解释说:“去了,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