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惜人生不能重来，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人都在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会选择另一条路，我会选择留下来，陪在孩子们身边，哪怕再穷再苦，也要守着他们，照顾他们，好好教育他们，尽到父母该尽的责任。
如果有如果，那场让我痛彻心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我叫王玉环，1978年出生于河北邯郸的一个县城，老公叫杨建林，跟我是同乡，比我大8岁。
当年，经人介绍跟老公相亲时，我心里是万般不情愿的。他年龄比我大那么多，肯定是剩男中的剩男。那么多年都娶不上媳妇的人，不是自身有什么缺陷，就是家里太穷。
见面后，我发现他身材高大，长相不差，人品也不错，差就差在他自幼丧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过得很艰难，是我们周围经济条件最差的人家。
他家虽然穷，但我看上了他这个人。我们很快结婚了，没有条件买独立的婚房，只能跟婆婆一起住在旧房子里。
婚后三年我生下一儿一女，女儿6个月大时断了奶，我便提出跟老公一起外出打工。
老公一开始不同意，他心疼两个孩子，说哪有孩子这么小就离开妈妈的。可我态度坚决，一方面我担心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另一方面，我也确实想多挣点钱。
我劝老公说：“咱们家条件这么差，孩子们出生就已经落后别人一大步了，我们做父母的只能比别人更加努力，才不会让孩子们像我们一样成长在最穷的人家。”
最后，我终于把老公劝服，跟着他一起到北京的工地上打工。那些年，我们在工地上干活吃了很多苦，但好在我们运气不错，从没遇到过拖欠工钱的事。
因为老公为人机敏、办事周全，在工地颇受老板器重，做事时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时间久了，老公看清了其中门道，摸索着自立门户，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工程队。
这下子，亲戚、熟人们都开口求我们，想跟着我们干活。一时之间，我们仿佛咸鱼翻身，变得威风八面。
原来看不起我们的人，看我们过得越来越好，都开始巴结我们。我和老公不免有几分得意。
不过几年时间，我们就赚了三百多万。2010年，我们在老家买了一套180平的四居室，装修一新后搬了进去。2017年，我们又全款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套商品房。
2
这么多年来，我很感谢婆婆，一直都是她照顾两个孩子，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外打拼。
但是婆婆只能照顾孩子们的生活，学习是完全指望不上的，所以两个孩子的成绩都不好。
但我和老公都觉得成绩不好没关系，只要健健康康，将来能有个工作就行，反正房子车子我们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儿子洋洋12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更是让我们有了错觉，只要有钱，再大的问题都能解决。
洋洋上初二那年，喜欢上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不喜欢他，选择了另一个成绩好、戴眼镜的男孩做男朋友。
洋洋觉得输给那个男孩心里不服气，而那个男孩知道洋洋喜欢他的女朋友，总是趾高气昂地对洋洋进行言语上的挑衅。
有一次，洋洋又被挑衅，他没忍不住，对着那个男孩的脸上就是两拳，男孩的眼镜当场破裂，眼睛受伤。
经医生诊断，男孩的右眼晶体破裂。虽然后来做手术植入了人工晶体，但男孩还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戴眼镜的矫正视力远看还可以，近看几乎看不清。
男孩的父母将我们告上法院。
经过司法鉴定，男孩受伤的眼睛被定为十级伤残。法院认为，洋洋作为限制行为能力人，未能理性处理与同学之间的关系，将同学打伤，他的行为具有明显的主观过错，对同学造成严重的损伤后果。
我跟老公是洋洋的父母，作为法定监护人，对洋洋疏于教育，未尽到法律监护责任，依法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最终，法院判决我们赔偿那个男孩18万余元。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把洋洋好好管教一番，可洋洋说是因为对方不尊重他，一再挑衅，他忍无可忍才打人的。
老公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伤心事，他自小没爹，家里又穷，身后无人倚仗，每次被人欺负都不敢还手。现在洋洋跟他那时不同，有爸爸撑腰，再不用跟他从前一样受别人的窝囊气了。
最后，我们叮嘱洋洋以后处理事情要理性一些，绝不能再打人了，打人风波就此了结。
周围的人提起这件事都说洋洋命好，父母能挣钱有本事。是啊，我们为人父母的拼死拼活挣钱，可不就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不受委屈吗？
3
这些年，我和老公在外打拼，经济上，给两个孩子提供了很好的条件，但生活上，我们确实顾不上，有时候甚至太过粗心大意。
2018年夏天，上初中的女儿果果给我打电话说：“妈妈，我屁股流血了！”
我立刻想到，女儿也到了该来月经的年龄了，于是告诉她：“流血是正常的，这是来月经了，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不用害怕，垫上卫生巾就好了。”
女儿向我撒娇：“妈妈，可是我好疼。”我心疼女儿，可我人在北京，又没长翅膀，不可能立刻飞到她身边，只好柔声叮嘱她：“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冰棒了？来月经的时候不能吃凉的，也不要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洗澡记得要淋浴不要坐浴。”
我让女儿重述一遍我说的话，确认她记住了，才挂断电话。转头，我就给婆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果果来月经了，让她去超市帮果果买卫生巾，我叮嘱她要买最好的。我还跟婆婆说，以后果果来月经的时候，用生姜、红枣、红糖煮水给她喝。
打完电话，我就放心地忙工作了。有婆婆在，我完全不用担心，十几年来一直是这样的。
我曾经私下悄悄问过洋洋跟果果，他们说奶奶对他们特别好，永远是笑眯眯的，从来没跟他们大声说过话，而且奶奶什么事都不让他们做，长这么大，他们连壶开水都没有亲手烧过。
奶奶还说：“你们俩长得这么漂亮，细皮嫩肉的，要是不小心烫个疤出来，那我肯定会心疼死的。”
年底，我处理好手头事务，提前回了老家。我想着果果每次打电话都说疼也不是个事儿，准备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
听婆婆说，果果平时喜欢喝冷饮，而且大了开始爱美，总是穿着短上衣漏着肚脐眼，冬天也不肯穿棉衣，数九寒天，也就是毛衣搭配毛呢大衣，秋裤都不肯穿，鞋帮子也不高，大冬天露着脚脖子。
去医院的路上，我寻思着，估计是果果贪凉爱美，导致身体寒凉，引起的痛经。等看完西医，再带果果去看中医，拿几副中药调养身体，增强体质。
来到医院，我跟医生讲述了果果的大致情况，医生给开了骨龄、性激素六项、子宫附件彩超的单子。
子宫附件彩超的检查结果最先出来，我拿给医生看，医生看了说：“小姑娘的子宫已经发育，但并没有发育全，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产生月经的。”
医生又询问果果，平时大便是否干结，排便的时候会不会很费力。果果点头说“是”。
医生驾轻就熟地总结：“看这个检查结果，判断不是月经，大概率是大便干结，导致肛裂出血。以后多吃蔬菜、水果、粗纤维的食物，平时多喝水。”
另外两个检查的结果也印证了医生的话。
4
走出诊室，我忽然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太不称职，仔细回想，果果从一开始就是说的“屁股流血”，是我这个当妈的想当然了，根本没有好好听孩子讲话。
我问果果：“你们老师没讲过这些吗？”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老师是讲过的。果果说：“我们老师让我们自己看，班里的男生都笑我们，我根本不好意思翻那几页书。”
我仔细端详女儿，恍然间发觉女儿都这么大了，我竟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
老实说，他们刚出生那会儿我还太年轻，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半大孩子，并没有因为两个小家伙的诞生突然产生出伟大的母爱。追忆往昔，只记得两个小怪兽不分昼夜的啼哭吵闹，折腾得我身心俱疲。
两个孩子还很小的时候，我就外出打工了，每年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才能在一起相聚几天，我根本就没有好好去关注他们，了解他们。
虽然这件事让我有了几分反思，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这样，时光飞逝，转眼两个孩子都长大了。这期间，我们又买了三套房。
洋洋初中毕业不想读书想开店，我们就给他租了一间门面卖炸鸡等食物，这东西不需要什么技术，也不用投入太多本钱。
我们也不指望洋洋赚钱，想着开门做生意，什么人都会遇到，孩子见见世面，多学点为人处世就是好的。
果果初中毕业后对美容感兴趣，我们就花钱让她进职校学美容，想着以后可以出钱给她开个美容店。
我和老公有时候也会感慨，不知不觉孩子们都长大了，再过几年，洋洋都可以娶媳妇了。
老公还说：“洋洋长得随我，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能说会道上得了台面。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我们一定要帮洋洋娶一个优秀的老婆，结婚时要给他办得体面风光。”
我们这头还在美滋滋地打算，哪知2020年春天，我们突然接到婆婆的电话，她让我们赶紧回去，说洋洋出事了。
当我们得知洋洋打了人，他自己并没受伤时，我们虽然有些恼火，但也庆幸自己的孩子没事，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5
我和老公安排好工作，匆匆赶回老家。一路上，我们不断打洋洋的电话，可一直没人接。我们到家时，才惊闻洋洋畏罪潜逃了。
婆婆哭着跟我们说，具体情况她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洋洋参与了一场打群架，打人后就躲起来了，找不到人。
我和老公有点急了，洋洋从前惹了事，也没这样躲起来过啊。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我问婆婆：“被打的人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婆婆摇摇头，说她不清楚。
这下，我更急了，洋洋找不到，伤者情况也不明了，不能这样坐在家里等了。我们联系了一个在公安局的熟人，去找他了解详情。
见面后，对方告诉了我们事情的大致经过：县三中在周末下午学生返校时，一群学生在教学楼三楼打群架，其中一方的一个男生之前就认了洋洋当“大哥”，当天邀请了洋洋前去助阵。
洋洋应邀前去，参与了这场群架，有人说他打完人后乘公交车离开了，现在他躲了起来，谁都联系不上他。
我心中一边骂着，这小子真浑，一边暗暗想，看来这回又要花钱消灾了。
然而，对方话锋一转，“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情况不同，洋洋已经满18岁，不是小孩子了。打死人是犯法的，要判刑的。”
我和老公齐声惊呼：“打死人了？！”“是的，学校的监控拍到，他抱起一个瘦小的男孩，直接把人家从三楼丢下去了，那男孩当场死亡！”
我脑袋“嗡”的一声，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公安局就收到消息说洋洋被抓了。
原来，洋洋坐公交车离开后，躲到一个同学家去了，但那个同学的妈妈得知原因后，怎么都不肯收留他，把他赶了出来。
于是，他在一个娱乐场所游荡了一天后，几经辗转躲到了一个网友家里，他们是打游戏认识的，对方对洋洋的事毫不知情。
洋洋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公安机关拘留逮捕后，移交本地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公安局的熟人告诉我们，根据我国刑法规定，故意杀人罪可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如果能积极赔偿受害人并得到受害人家属的谅解，可从轻处罚。
我们立刻联系受害人家属商量赔偿事宜，试图让男孩父母在谅解书上签字。可不论我们承诺赔多少钱，对方都不肯签字。
6
那段时间，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吃不下也睡不着，一想到洋洋可能会被判死刑，我简直就要发疯了。我哭着求老公想办法，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啊！
老公想尽办法，好不容易才托关系请了一位能在对方那里说得上话的中间人，请他在中间进行调和，让我们双方见个面，希望能有机会说服对方。
见面后，我和老公一再向他们鞠躬忏悔，说我们没教育好孩子，犯了如此大错。但还是希望他们好好考虑，如果他们在谅解书上签字，我们愿意赔偿100万甚至更多。
我们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为将来打算，赔偿的钱足够他们一家人以后轻轻松松地生活。而且他们两口子还年轻，不到四十，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可我们一群人好说歹说，费尽口舌，最终还是没能把对方劝服，对方爸爸一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把我们都给赶了出来。
最终，法院判决洋洋死刑。我们不愿接受这样的判决结果，花大价钱请了一个厉害的律师，帮我们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结果，上诉被法院驳回。
我们绝望了，去看守所看洋洋，他哭着说，他错了，他再也不敢了，求我们救救他。我们心碎一地，却毫无办法。
就这样，洋洋最终化作骨灰盒，被我们捧在掌心。我抱着他的骨灰盒，哭得昏天黑地。
养到18岁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我彻底崩溃，我怪婆婆没有看好洋洋，情绪激动的我，当着好多人的面把婆婆大骂一顿。
没想到，婆婆回去后想不开，在家里上吊自杀，幸好被老公及时发现。婆婆自杀未遂后，不吃不喝，闹着要以死谢罪。
亲戚邻居们都指责我：“洋洋是你们的孩子，理应你们来教育，可这18年，你们在哪里？怎么能全怪老人呢！你婆婆这些年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多不容易啊！再说了，她到底不是孩子的爸妈，打了骂了还得落下埋怨，她能怎么管啊！”
我被说得羞愧难当。是啊，洋洋是我跟老公生的孩子，理应我们来教育他，可这18年我们在哪里？我们对孩子又曾管教过什么？我们太失职了！
过去我们总是借口忙于生计，对孩子漠不关心，非得等到如今天塌地陷之后才明白，孩子成长过程中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真正需要的是父母的陪伴和引导。
我们总以为给了孩子最好的，殊不知，我们为人父母的在孩子身上偷的每一次懒，都会用另一方式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我抱着婆婆痛哭失声，“妈，我错了，我不该怨你，该怨的应该是我们，是我们害了洋洋！儿子啊，妈妈对不起你！”老公过来抱住我们，我们三个人哭作一团，悔恨的泪怎么流都流不尽。
7
办完儿子的后事，老公回北京工作，我暂时留了下来。失去洋洋，我像失了魂一般。
白天，我坐在洋洋的房间发呆，看着他的照片眼泪止不住地流；夜晚，我整宿整宿地失眠，脑子里总是出现洋洋小时候的情景。
记忆中，每次和洋洋打电话，他都会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每次回家，洋洋会抱着我说“妈妈，我好想你”；每次临行前，洋洋都会拉着我的衣角说“妈妈，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可曾经的我是多么铁石心肠，口口声声说爱他，18年来却弃他于不顾。在他心中，妈妈永远只是一个远在天边的称呼，当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不在他身边。
儿子，妈妈对不起你！我心里充满悔恨，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除了满怀愧疚一遍一遍地忏悔，我还能做什么呢！
一个周五，果果打电话回家，说周末不回来了。我问为什么，她说：“家里愁云惨雾的，你不是发呆就是哭，我回去干什么？跟你一起哭吗？反正你也不管我，你还是去北京吧。”
我如梦方醒，我们就只剩果果一个孩子了，她可不能再出一点事啊！我不能一直沉浸在失去洋洋的痛苦中，我得振作起来，我还有果果，我要尽力去弥补。
痛定思痛，我和老公约定，我不再去北京工作，留下来全心陪伴女儿，他每个月回来一次，和女儿多点相处时间。我们都要从头学习如何当合格的父母。
我找了个工作，白天上班忙工作。晚上在家，我就做家务或者看书看电视，强迫自己不要再一天到晚想洋洋了。家里的气氛这才渐渐好起来，果果也愿意回家了。
2021年，果果如期从职校毕业，老公托关系帮她找了一个公司文员的工作。可是果果一点都不领情，她很不高兴地说，“我不想做文员，你们为什么问都不问我一声就自己给我做决定，我不去！”
我劝道：“果果，那个老板是你爸的朋友，你刚工作，有人照应不好吗？”果果一脸不屑，“我不需要别人照应，我自己能行。再说你们了解过我吗？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我想当一名化妆师，我要去美容院工作。”
老公开了口：“果果，爸爸知道你喜欢化妆美容这一行，但是美容院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孩子我们不放心啊！”
果果不高兴地说：“你这是什么老古董思想啊，现在什么年代了，美容院都是很正规的地方，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公还想说什么，果果打断他：“别说了，我是不会听你们的安排做什么文员的，工作我自己会找，你们别管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还想找果果好好谈谈，可这孩子一天到晚不着家，打电话也总是一句“不用你管”就把我打发了，实在是找不到机会。眼看周围毕业的孩子都一个个找到了工作，我心里很着急。
8
一天，我出门买菜碰到果果同学婷婷的妈妈，这才知道果果和婷婷已经一起到美容院上班了。婷婷妈妈得知我毫不知情，看我的表情充满不解。
是啊，女儿工作了，我们当父母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不称职吧。
回到家，我大哭一场，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儿子，女儿也和我这么疏离，我这个妈妈太失败了！
说到底，还是身为父母的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刻没能陪在他们身边。由于亲情的缺失，他们的心理和行为上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
既然是我们的错，那么我们现在必须改正错误，这是我们亏欠孩子的，也是我们必须做的。我必须改变，女儿长大了，我得学会尊重她，信任她。
晚上，我和婆婆一起做了果果爱吃的菜，我们恭喜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我说：“果果，妈妈为你骄傲，我的女儿长大了，独立了。”
果果脸上先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就发出开怀的笑声，和我们侃侃而谈她的工作，最后她还放出豪言壮语：“妈妈，奶奶，你们等着哈，我将来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化妆师！”
从那以后，我小心地收起对女儿的担心，给她充足的信任和鼓励。慢慢的，果果愿意跟我分享她工作中的开心和苦恼了。开心时我陪她一起笑，苦恼时我耐心开解她。
我也找机会和果果聊过往，告诉她，以前我们家是如何贫穷，我跟她爸爸把他们留在家里外出打工时是如何不舍，我们在外打拼是如何不易。
我还告诉她：“爸爸妈妈当初拼命赚钱是为了让一家人有更好的生活，也是希望给你们人生的底气。但回头看，爸爸妈妈做得不对，没有好好陪伴你们，你哥哥才会……现在爸爸妈妈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工作，自强自立，知道吗？”
果果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妈妈，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虽然你们给了我人生的底气，但我也要找到我自己的底气，因为只有这样，我在乎的人才能都留在我身边。”
我忽然发现，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也许，洋洋的离去将是我心底永远的痛，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这伤口用一生的时间能否愈合，但至少，也幸好，还有果果，我还有机会好好陪伴她。
我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余生，就算不能被治愈，至少可以被温暖。
而我，将不再把希望寄托给任何人，我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