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年,针对法国大革命中革命者处死国王路易十六的状况,欧洲各君主制国家对愈演愈烈的法国大革命产生了恐惧感,他们担心自己治下的民众跟随法国革命者的脚步,从而对王权统治产生威胁,动摇欧洲传统的贵族君主制的根基。因此在法国的老对手英国的主导下,欧洲大陆西班牙、普鲁士、汉诺威等国联合起来成立了第一次反法同盟,共同出兵镇压法国大革命。

大革命中的法国面对反法同盟的大兵压境,他们想到了自己远在北美大陆的盟友美国。在独立战争时期,法国倾尽所有的帮助美国,使得美国最终脱离了大英帝国的统治,赢得了国家的独立,如今法国遇到了困难,所以到了美国回报法国的时候了,于是就派出了爱德蒙.热内担任驻美大使,前往美国寻求帮助。

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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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的美国也面临着内忧外患,建国初期的种种困难让总统华盛顿绞尽脑汁。同时他也很清楚介入欧洲冲突将使美国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首先在美国的对外贸易大部分都依靠大英帝国的情况下,与英国为敌将使美国岌岌可危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从而让美国陷入崩溃之中。

为了国家利益,华盛顿不得不考虑背弃与法国的盟约。在1793年4月22日,也就是热内抵达美国半个月以后,华盛顿发表了中立声明,宣称美国将对欧洲的参战各国“奉行友好和不偏不倚”,继续与各方开展贸易往来。

华盛顿的中立声明引起了轩然大波,倒不是英法两国对这个声明有多大的反应,这是因为在当时消息传到欧洲需要一段时间,英法两国不会在第一时间得知。但是美国国内部分民众开始对华盛顿的声明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意,他们似乎忘记了曾经是多么热爱这位独立战争时期的英雄、美国的“国父”、民主共和的缔造者,认为华盛顿背叛了革命、是叛徒。

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也就是华盛顿总统的第一任期将要结束时,他就声明自己打算回到弗农山庄,不再参与总统竞选。但在当时,实在没有人拥有足够的威望来接替他的职位(这一点副总统约翰.亚当斯可能会表示不服)。这就和以往历史上众多的国家一样,除了开国君主谁也无法镇压住手下那帮骄兵悍将,虽然美国实行的是前所未有的民主共和体制,但历史的惯性却不是能够立即停下来的,杰裴逊和汉密尔顿之间逐渐形成的党争也正说明了一点。所以如果他离任,谁也无法预料日益严重的党争会将美国带向何处,因此在众人的劝说下,华盛顿不得不再次参与总统竞选并以全票当选。

华盛顿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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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华盛顿不知道,他的第二总统任期将无比艰难,欧洲的战争引起的外交压力、国内民众对政府不满而爆发的起义、内阁成员之间的冲突等使他殚精竭虑,伤透了脑筋。

而这所有的一切,几乎都与法国与反法同盟之间的战争有关。

我们现在提到美国之所以成为世界第一强国,就是因为在两次世界大战早期采取中立政策大发战争财,等到战争形势明朗时才挑出来采摘胜利果实。且不说这个说法是否正确,事实上美国不仅仅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这样做,而是从国家刚刚建立的时候就这样做了,作为一个远离欧亚大陆的国家,美国有着天然的地缘优势,让他们在对外政策上尽可能的作出对国家最有利的选择。

美国的地缘优势使其远离欧洲冲突

当然我们也不是说美国这样做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行径,更不是否定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同盟国家击败法西斯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毕竟一个国家在制定对外政策时,维护自己的国家利益和民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但如果在为了自己的国家利益时又能同时维护世界上的公平正义,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一个国家将自己的利益与安全寄托在大国、强国的保护上,那是傻子想法;但如果一个国家为了所谓的好名声,放弃甚至损害自己的国家和民众的利益,情愿穷死饿死也要去帮助那些看起来弱小的国家,那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在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因为没有人要和你去玩公平的游戏,你想去帮助别人,就必须先保证自己不受欺凌。

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的游戏

美国建国初期的弱小让华盛顿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因此他不惜毁约也要保持与英国的良好关系。

只是华盛顿的做法却不是每个美国人都能理解的,虽然汉密尔顿以及支持者为总统的举动叫好;但反对者却严厉地批评他的软弱和背叛,尤其是那些头脑中充满革命热情的人更是如此,杰裴逊的支持者大声声讨总统的外交政策,表示总统的行为实属背信弃义,是对革命的背叛。

并且他们发挥了充分的想象,认为总统不支持共和制的法国,却去和君主制的英国套近乎,明摆着是总统大人做总统还不满足,这是想更进一步,打算加冕做美利坚的国王了。

华盛顿加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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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这可是真的冤枉华盛顿了,当年在独立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华盛顿手握重兵,手下又有多人劝进,要他挥师纽约解散大陆会议,然后自己做国王,但都被华盛顿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怎么可能现在公然的违背宪法去当国王呢?

但激进的革命分子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在美国各地模仿当年反抗大英帝国的“自由之子”组建了各种各样的团体,并且互相联络互通声息,不断的组织游行,试图通过这种手段让政府屈服。

在群情熏熏的声讨声中,华盛顿政府似乎岌岌可危。然而这种状况却让众多理智清醒的开国功臣们坐不住了,就连一直对华盛顿颇有微词的副总统约翰.亚当斯也对与他虽然政见不同、但却一向私交良好的杰裴逊表示了不满,在很多年后还写信给杰裴逊:“你当然感受不到1793年热内引起的恐怖。成千上万的人在街上游行,日复一日,他们威胁要把华盛顿从总统府里揪出来,还要重新闹革命,推翻政府,参加法国革命战争......”

然而像以往每次面临重大事件时一样,华盛顿以沉默应对,在没搞清事情的全部真相之前不采取任何行动。当年召开大陆会议时是这样、制宪会议时也是这样、现在他还是这样,沉默就是他的应对策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知道只要他不动声色耐得住性子,幕后指使人就会沉不住气自动跳出来,他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法国大使“公民热内”造成的还是国务卿杰裴逊造成的。

当然这倒不是他怀疑杰裴逊背叛了自己,他从不怀疑杰裴逊的道德人品,只是对杰裴逊的民主共和思想会对当下的国家造成多大的影响产生了疑问。换句话说,他要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外交问题还是内政问题。

(长篇连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