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卫生组织在一项计算全球新冠肺炎死亡人数所做的调查时发现,实际死亡人数比现有数据要多得多——截止2021年底,全球新冠肺炎死亡总数约为1500万,是各国官方统计600万的两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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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真正衡量新冠肺炎的影响,世卫组织集结了一批专家,包括人口学家、公共卫生专家、统计学家和数据科学家,辗转各国,历经一年多,终于完成了最完整的新冠肺炎死亡人数统计。这也是迄今为止,世卫组织对新冠肺炎致命性的最全面的观察。

400万还是52万

但这一报告的公布,却因印度的阻挠而推迟了数月。印度对世卫组织对其公民死亡人数的计算提出了异议,并试图阻止其公开。

因为根据新的数据,新增的900万死亡人数中,有三分之一以上(超过300万)来自印度。但截止4月19日,莫迪政府官方报告的总死亡人数仅为52.2万人。

据知情人士透露,印度的死亡人数至少为400万,这将使印度成为世界上因新冠肺炎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

世界卫生组织将各国报告的死亡数据与来自地方和家庭调查的新信息,以及用统计模型计算的遗漏死亡人数相结合。新的全球新冠死亡人数结果之所以产生了巨大的差异,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之前未被统计的直接死亡人数,以及间接死亡,如因疫情无法获得医疗资源的其他疾病患者。

公卫专家认为,印度拒绝配合世卫组织的调查,并试图阻止这些数据的公布会产生重大的影响。因为全球真实数据对于研究新冠肺炎是如何发展的,以及未来遇到类似危机时该采取何种措施至关重要。

莫迪政府有意隐瞒?

印度裔流行病学家Prabhat Jha博士说:“最新结果的公布具有实践意义,它对全球核算很重要,并且也是对死者的尊重与负责。如果出现后续感染浪潮,那么了解真正的死亡人数是了解疫苗接种活动是否有效的关键。”

Prabhat Jha博士曾在采访时指责,印度新冠死亡率的过度低估并不是完全是技术层面的,更多来自于莫迪政府的有意为之,即刻意隐瞒疫情的严重性,通过少报死亡人数来减轻“政治尴尬”。

《纽约时报》采访了10多名相关人士。他们表示,世卫组织原计划在1月份公布这些数字,但由于各种原因,公布时间一直被推迟。最近,一些小组专家威胁世卫组织称,如果世卫组织还不公布这些数字,他们会选择自己进行公布。

对此,世卫组织发言人阿姆娜·斯迈贝戈维奇(Amna Smailbegovic)对《纽约时报》说,“我们的目标是在4月份发表。”

印度坚称世卫组织的计算方法存在缺陷。“印度认为,这一过程既不具有协作性,也不具有充分的代表性,”印度政府在2月份向联合国统计委员会发表的一份声明中说。它还辩称,这一过程没有像世界卫生组织这样有地位的组织所期望的那样,进行科学、严谨和理性地审查。

印度卫生部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印度并不是唯一一个低估新冠死亡人数的国家:世界卫生组织的新数据也反映了印度尼西亚和埃及等其他人口大国新冠死亡人数的计算同样存在问题。

阿斯玛博士指出,许多国家都难以准确地评估新冠肺炎的影响。即使是在最先进的国家,也是一个挑战。在疫情初期,美国各州报告死亡人数的速度存在显著差异,一些州仍在通过传真收集数据。

“印度派遣了一个大型团队来审查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分析,世卫组织对此表示欢迎,因为它希望模型尽可能透明。”

曾豪言印度拯救了人类

莫迪在2021年1月夸耀说“印度从大灾难中拯救了人类”。几个月后,该国卫生部部长宣布印度处于“新冠抗疫战争的末期”。自满情绪的滋生,导致官员们采取了消极的应对措施,并试图压制来自各界批评的声音。

紧接着,2021年4月,毁灭性的第二波新冠大流行席卷印度。医疗系统崩溃、患者无处就医、氧气瓶供不应求。但许多死者并未被记录,尤其是在印度农村,无数新冠死者被就地火化,犹如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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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印度的科学越来越政治化。2022年2月,印度卫生部长批评了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该研究估计印度新冠死亡人数是官方数字的七到八倍。今年3月,印度政府对发表在《柳叶刀》上的一项研究的方法再次提出质疑,该研究估计印度的实际新冠死亡人数为400万。

“我一直认为科学必须用科学来回应,”密歇根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生物统计教授Bhramar Mukherjee说,他一直在与世界卫生组织合作审查数据。“如果你有另一种评估方法,那同样必须是严谨的科学方法。你不能只是说,‘我不接受它。’”

在过去两年里,印度从未向世卫组织报告过本国的新冠死亡总人数。但是研究小组收集了至少12个邦的数据,包括安得拉邦、恰蒂斯加尔邦和卡纳塔克邦等。

华盛顿大学统计与生物统计学教授乔恩·韦克菲尔德(Jon Wakefield)在建立评估模型时起到了关键作用。他说,世卫组织的报告早在去年十二月就准备好了。

“但当时印度对结果不满意。因此,我们随后再次进行了全面的分析。这篇论文实际上是无懈可击的,因为我们在模型检查方面做到了极致,我们准备好了(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