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说,阅读伤害人的记忆力。没错,书多了,书不再是奢侈品了,就没人背《荷马史诗》那样的大部头了。今天还能背大部头的,估计也就相声评书界还能找出几个来。

阅读虽然确实导致人们的记忆力下降(至少表面如此),人们却可以通过阅读打开更大的空间,显然收益更大。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孔子教育学生,也是如此。有的学生爱问“何谓也”(为什么),孔老师很乐于回答,进一步阐释;有的学生偏偏不问,自己有想法、有主意,有时候难免想偏了,孔子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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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学生,殊途同归,一个擅长从老师身上挖掘资源,一个能够产生造血机制、自我成长,都可能成才。孔老师很看得开。

他看得开,有人看不开。《论语》只记录孔子怎么说,不记录孔子怎么想;有些问题,学生不问,孔子就不说,后人只好猜谜了。

典型的一个谜语,是“吾道一以贯之”。孔子说,我的所有理论,可以用一个灵魂性的东西串起来。

这个灵魂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多数人认为是“仁”,也有人认为是“学”。其实两者并不矛盾,学是过程,仁是目标,学是门槛,仁是门庭。还有人认为是“忠恕”,比如曾子。

《论语》中,孔子两次提到“一以贯之”,可他的学生让他很无奈,没人深究,两次都没人问“何谓也”。孔老师也就没说这个“一以贯之”的“道”究竟是什么。

最爱追问的学生,要算樊迟。有人做过统计,《论语》中,樊迟一共与孔子对话6次,问了10个问题,而且多次是追问。这种好学劲儿,挺让人钦佩的。

典型的场景是这个:

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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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迟给孔老师当司机,俩好学的人凑在一起,坐车也是上课。孔老师知道樊迟热爱学习,主动上课,说孟孙向自己讨教孝的事,我是如何回答的,嘚啵嘚、嘚啵嘚一通说,说得挺高兴。

他为什么对樊迟说这些?很简单,他了解樊迟,知道这孩子好学、好问。如果学生跟木头一样,老师估计也懒得发言了——还不如在车上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樊迟显然是个优秀司机,既有好学的品格,又知道如何让老师欢心。在老师、长者面前,一定要虚心讨教,师长才高兴。于是问了一句:“何谓也?”——你这么回答孟孙,是什么意思呢?

于是老师如数家珍,把和孟孙说的话,进行了二次加工、深入阐发,更加圆满了。

有的学生就不行,不好问,比如曾参。孔老师貌似很喜欢这个学生,见了曾参,非常积极主动地说:“曾参呀,吾道一以贯之。”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热切地看着亲爱的学生。

他多么希望,曾参和樊迟一样,说一句“何谓也”,这样一来,后人就不用猜谜了。

可曾参这个木头,竟然回答了一个字“唯”,意思是:“是的。你就是一以贯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勒个去,你倒是问一下呀!

学生竟然不问,是自信还是自以为是?好吧,既然你不问,那我也不说,你自己思考,即便想偏了,也不是坏事。这算孔子的教育理念之一。

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你想想,老师对你说,“我有一个道理,很深奥哟。”你却回答“是的”。老师咋想?这瓜娃子,为啥不问问?

同学们也好奇曾参为啥不问。老师一走,开始追问曾参“何谓也”——老师刚才说的是啥意思?

曾参把老师的“一以贯之”,总结成了“忠恕”二字,至于对不对,只有天知道。总之当代不少专家,对曾参的解答,并不认可;而后来曾参也确实把孔子的核心理念,开始往“仁”上靠了——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也算殊途同归。

高金国,高级编辑,著有《好父母养出好孩子——给家长的35堂教育思考课》《写给孩子的趣味中国历史(12册)》《少年读史记故事(3册)》《人生是一场修行》《唐朝那层窗户纸》《齐国那些事儿》等图书2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