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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梦想窒息

作者 | 八 月

编辑 | 肇 瑞

校对 |卡 樱

要么我们死掉,要么伟大。

多年前,李河君回应外界质疑说,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看懂汉能,汉能的困难和机遇也都基于此。

多年后,汉能死掉了,但却一点也不伟大。

5月25日,《财富质点》获悉,一份关于原汉能高管的刑事判决已对外公开。他被云南省施甸县人民法院判处犯单位行贿罪,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700000元;追缴违法所得202万元。

和贾跃亭这一为梦想窒息的企业家一样,李河君终于还是没能迈过这道坎。如今,这位前中国首富陨落已两年多,昔日商业帝国的阴暗一面正逐步揭开。

01 单位行贿

《财富质点》获悉,韩晟平,1969年4月18日出生,原汉能移动能源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汉能薄膜发电集团高级副总裁。

2019年12月17日,他被保山市监察委员会留置,经保山市人民检察院决定,于2020年6月16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24日被逮捕。现羁押于保山市隆阳区看守所。

值得注意的是,公诉机关认为,韩晟平在的行为属于个人行为,谋取的不正当利益是其采取不正当手段获得的高额奖金,被告人的行为构成行贿罪而非单位行贿罪,应当以行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但被告人韩晟平辩称,他在项目运作中是代表汉能公司履行职责,为推进双方项目的落实而向耿某行贿为的是完成公司的任务与目标,且全部收益属于公司。之前他不清楚刑法上规定有单位犯罪这个罪名,认为确实是自己送了钱,想一个人承担,所以认可是自己的个人犯罪。但通过在看守所的学习,自己知道了单位犯罪的相关法律规定,认为自己的行为构成的是单位行贿罪,请求法庭公正处理。

法院经审理查明,2017年9月23日,隆阳区人民政府与汉能集团、华丰源投资(北京)有限公司签订了《移动能源产业园项目合作协议》及《补充协议》,三方约定共同投资建设保山市隆阳区移动能源产业园,后汉能集团与隆阳区政府相关负责人就项目的具体落实进行了协商谈判,因分歧较大,谈判陷入僵局。

证人袁某(时任汉能移动能源控股集团总裁、党委书记)陈述显示,为了让隆阳区政府能接受汉能公司提出的合作条款并实现李河君提出的多回款的目的,需要政府负责项目的领导同意强势推进项目,这需要项目CEO的谈判能力和“策略”才能实现。

2018年1月,汉能集团委派被告人韩晟平担任该项目的CEO并率领项目团队落实该项目。被告人韩晟平在了解了双方的具体分歧后,到保山与耿某(时任云南省保山市副市长、保山市隆阳区委书记、隆阳区移动能源产业园建设项目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隆阳新能源及电子信息产业园工作领导小组组长)进行沟通协商。

为了得到耿某的帮助和支持,被告人韩晟平在签订项目合作协议明确第一期投资规模、采用设备单一来源采购模式及提高首期设备采购款、拨付设备采购进度款等相应的时间节点,分三次、每次50万元向耿某行贿共计人民币150万元。

在耿某的推动下,汉能集团与隆阳区政府在重启项目合作、项目分期实施、项目基金募集、项目生产设备采购、支付设备采购款及支付比例等方面达成一致意见,签订了相关合作协议,合作共建的项目公司保山恒天源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简称“恒天源公司”)先后向汉能集团的关联公司支付设备采购款13.22亿。

值得注意的是,证人袁某陈述中指出,韩晟平曾向他汇报李河君要求他向恒天源公司借款3000万元,但恒天源账户资金紧张,李河君对他施加压力说如果要不到钱就将他从高级副总裁降为副总裁并降薪一级,同时开除汉能派到恒天源任总经理的胡某,他告诉韩晟平说李河君主席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后来经过韩晟平的努力最终为公司要来了1500万元。

李河君押注的云南保山,在汉能布局中地位重要。

据保山市隆阳区政府网站2019年发布的信息显示,2018年,隆阳区重点发展新能源及电子信息产业,引进了汉能移动能源控股有限公司、中金置信(北京)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等企业,投资建设了恒天源移动能源产业园、新能源汽车产业园等一批新材料重大项目。

截至2019年1月,恒天源移动能源产业园项目已开工建设,1-9月完成投资18.61亿元,其他项目前期工作有序推进。

汉能集团在保山市不止这一个项目。

隆阳区政府网站消息,2019年3月13日,汉能集团旗下北京汉能薄膜太阳能电力工程有限公司与保山隆建投柏佳置业有限公司在云南保山签订全面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依托自身优势,共同设计、拓展、开发项目,打造薄膜太阳能绿色生态社区。

02 首富陨落

当年,李河君是能源圈独树一帜的企业家。

在李河君从北京交通大学毕业的次年,他便向自己的大学老师借款5万元创立汉能集团。李河君从2002年至2011年,历时八个整年,耗资超过两百亿元人民币,带领近万人的施工管理团队,在海拔两千多米的中国云南金沙江,一锹土一锹土地建成了一个总装机300万千瓦的金安桥水力发电站。

依靠水电产业的成功,李河君成为全国工商联咨询委员会首届委员,十一届全国工商联副主席,十一届、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工商联新能源商会名誉会长。

2010年,李河君领导汉能开始实施大规模的产业转型和战略升级。历时八年,通过四次海外技术并购整合,先后并购德国的Solibro、美国的MiaSolé、Global Solar Energy和Alta Devices公司,投资超过500亿人民币,进军薄膜太阳能行业。

光伏布局让李河君实现了财富的超常规跨越。

2015年,李河君以1600多亿的身家超过王健林和马云,登顶胡润中国富豪榜,成为新晋的中国首富。

然而,这成了李河君的巅峰时刻,这一年也成为汉能的转折之年。汉能薄膜当年的“5·20”股价踩踏事件,让李河君身家蒸发千亿。

股价暴跌事件也引发香港证监会的重点关注。2015年7月,因被质疑内幕交易、操纵股价,香港证监会勒令停止汉能薄膜的股份买卖,并不得复盘。

逐渐的,汉能的资金与债务问题也暴露出来。

汉能薄膜年报显示,2015年公司全年亏损122亿港元,是前四年盈利总和的近两倍。之后的几年中,汉能薄膜业绩逐渐好转,并在2018年实现盈利51.93亿元,但公司财报均被审计机构出具了非标意见。

停牌3年多之后,汉能薄膜最终选择了主动退市。2019年10月,李河君发布《致全体员工的一封信》称,最近一段时间, 集团在资金方面遇到了一些问题,出现了薪资缓发、社保缓缴等现象,给员工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然而,令外界震惊的是,李河君却将矛头对准了员工,

近期特别是节后这几天,有极少数员工,还不到我们员工总数的1%,这些人不顾公司发展大局,仅从个人利益考虑,造谣生事,做出了非常过激的行为,不但自己通过网络大肆散布公司谣言信息、诋毁公司、诋毁包括我在内的高管、进行人身攻击和侮辱,还不断找媒体和自媒体放大这些不实信息。这些行为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给集团及时回笼资金带来了实际阻碍,并造成了巨大损失,进而使公司给员工明确承诺过的工资发放时间被迫持续延后。

个别带头闹事的员工目的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更不是为了解决大家的问题,完全是通过绑架大家达到解决个人利益和泄私愤的目的,甚至赤裸裸地表达:“我只关心我的利益,其他人的事与我无关,你们的发薪方案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今天给我多少钱”“闹事有理,先闹先得”“我们只管我们这百十号人,其他人与我们无关!我们今天必须拿到几千万现金!

李河君称,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本人在几年前就退回了已经拿到的美国绿卡。因此,我第一不会“跑路”,第二我会把薄膜发电这个为子孙积德的事业坚定地做下去。今天我发自内心地讲,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将沿着这条路一直坚定走下去,哪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一定要把这项事业坚持到底,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汉能的局面并未因李河君的狠话而好转。相反,等待汉能系众多公司的,是破产的消息。

2020年7月,有消息传出,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正在对汉能移动能源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进行破产审查。该案案号为(2020)京01破申511号,申请人肖磊,公开日期为7月2日。

“汉能系的债权人可能在用这种方式向汉能索债。”

一位汉能系企业前高管对界面新闻表示,并不排除后续其他债权人效仿的可能。而汉能相关负责人则称,不清楚相关情况,汉能一直在和多家企业沟通战略投资合作事宜。

然而,引入战投的进展,至今不得而知。

2020年,胡润全球富豪榜上,李河君以100亿元财富,排名2000。之后的2021和2022年,他已经榜上无名。